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會真的娶你
初夏在樓下打完了所有的電話,都不見秦茵下樓。
她不禁好奇的上來。
“媽咪,你在幹嘛?”初夏走進自己的房間。
瞧到秦茵在做什麽,她表情毫無異樣的笑了,“真是吃飽了撐的啊你,沒事翻我這堆破銅爛鐵幹嘛?”
她還沒有拿出來仔細戴過的假貨首飾,媽咪倒是看得起勁。
“破銅爛鐵?”秦茵震驚的扭頭,不可置信的瞧神色自若的女兒。
“是啊,都是假的。看著很逼真,對不對?一百塊錢買了這堆首飾,你很佩服我吧?衣服也是沒牌子的地攤貨,加起來不到三百塊錢呢。”
初夏不好意思坦白,這些‘垃圾’都是自己一分錢不花收來的,是以隨便說了價格。
她字字珠璣,秦茵聽了怒火中燒。
奔進浴室裏,奪了兩人的髒衣服,就下去了。
她怎麽啦?
初夏一頭霧水,困惑的尾隨她下樓。
一樓狹窄的洗衣房裏。
除了洗衣機運轉的聲響,還有秦茵低得幾乎聽不到的倉惶嗓音,“陳中介,上次你幫忙讓我盡快賣了公司跟工廠,我很感激。求你再幫我這一次,我想這兩天就賣掉家裏的房子。.……對,不是逼不得已,我不會賣了自己老公唯一留下來的房子。.……有人逼我,我要帶女兒換住處,不能再待在這間房子裏了。.……好的好的,價格隻要不是低於市場價的一半,我都願意出手。”
外麵,初夏無力的倚著雪白的牆壁,幾乎要摔倒。
頭好疼,她是不是產生幻聽了?
媽咪居然打電話給別人,要低價賣了爹地留給她們的唯一住所?
誰在逼媽咪?對方想做什麽?
初夏好恐慌。
她猶如孤魂野鬼,飄出了家門。
心事重重的秦茵,癱坐在地板上發呆。
女兒何時出的大門,她絲毫不曾發覺。
……
外麵的天空好純淨,卻照不出人心的陰暗。
氣候明明很溫暖,初夏卻無端一身的寒涼。
她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已經很可憐了。
為什麽.……別人還要對媽咪趕盡殺絕?
媽咪常說,爹地留下來的小洋樓不是很值錢,卻意義非凡,是他們愛情的避風港。
哪怕是殺了她,她也不可能賣了這間房子。
如今,她要賣掉的決心是那麽的堅定。
可見她得罪的人,已然令她聞風喪膽,到了刻不容緩的躲避地步。
初夏沒轍,可是她好不甘心。
她不舍得……不願意賣……
渾渾噩噩的,初夏不知不覺到了七中的附近。
剛好放學,沈念安右肩扛著書包,帥氣的出了校門。
倪韻而今天跟父母去外地喝喜酒,他很想她,卻不能見她。
心不在焉的走著路,他與同樣心事重重的初夏撞到了。
她的個子,隻到男孩的肩膀位置。
他1米9的海拔,撞得她的腦袋生疼。
皺眉抬頭,初夏看見撞到的是他,不禁懵了半晌。
那雙茫然又不知所措的水汪汪大眼睛,靜靜瞅著他的時候,特別的能激起他的憐香惜玉之心。
自從上次在奶茶店門口決裂,他們將近一周沒有說話過。
近距離和他碰麵,初夏更是想都不敢想。
都在同一個班級,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卻都盡量離對方遠遠的。
此刻,親密接觸的撞上彼此,他們說不尷尬,是不可能的。
沈念安俯視她的明眸善睞,冷硬的少年心難免有所溫軟。
他想,他真的是喜歡她的。
如果她真是他的妹妹,她不會暗戀他,他對她就沒有這麽多顧忌避諱了。
唉!
沈二少爺內心發愁,又別扭的不想理她。
畢竟,她言語侮辱過倪韻而兩次,還希望倪韻而跟他分手。
她見不得他幸福.……
沈念安想到這層鬱結,索性轉過身,想視而不見的走開。
意料的撞見他,給了初夏一絲希冀。
母親的難關,看來有救了。
她一開心,心情如釋重負,卻是忍不住哭出聲。
她攔住他,“有人逼我媽咪,我媽咪為了躲對方,要賣掉家裏的房子。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沈念安突然不知所措,吃驚的看著她。
見他不吭聲,絕望的初夏哭得更加大聲,“我媽咪的為人,你也是懂的。她那麽與世無爭,怎麽可能會得罪別人?我、我不想賣房子.……”
少年抿緊英俊的薄唇,轉過身,卻是拿起了手機。
初夏剛要追向他,就聽到他邊打電話邊吼,“顧叔叔,幫老子一個忙!”
少年上了家裏司機前來接的房車,車子疾馳而去。
落下的車窗裏,少年對著手機大吼的焦急俊臉,讓初夏心安了下來。
“嗚嗚.……”初夏崩潰已久的心緒,徹底的釋放出來,她蹲在路邊哇哇大哭。
那種被逼得走投無路的絕望,再經曆過絕地逢生的心境,讓她後怕不已。
如果,她沒有認識沈念安,她的家就這麽被毀了!……
私人會所裏。
顧昕寒拋下中介大亨的女兒,出了包廂接電話。
“顧叔叔,老子很少求你幫外人做事!這次算是例外,你一定要給我辦妥!我同學初夏的媽咪,為了躲避仇家,連家裏的房子都狠心賣了。可是,她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我知道你能耐很大,幫老子這一把!”
“讓你不要飆粗口,又不聽了?”男人冷淡淡的訓斥完,就算是接下這個請求了。
少年嘿嘿一笑,“一時間忘了嘛。拜拜,不打擾你跟別人喝酒聊天了。”
“是談生意。”他冷赤的挑出語病。
“嘁!誰不知道你最近三天兩頭固定帶某個妞兒回家?你現在,是在跟她花天酒地吧?”
“不想讓我幫忙了,是不是?”他淡淡的威脅,少年立刻哈哈大笑的掛斷電話。
“沒禮貌的臭小子。”他菲淡的唇畔滑動一絲笑痕,有著寵溺。
走廊昏暗,燈光薄弱,這個玉樹臨風的男人歪倚著牆壁。
唇角被他斜扯出邪氣的弧度,一身漆黑的裝束,更讓他的氣質增添幾分帝王般的倨傲。
偷偷跑到門口瞧他的中介大亨女兒,芳心猶如小鹿亂撞。
他對她招了招手,沒有了在包廂裏對她的冷淡,主動搭話。
一上午的功夫,他就征服了這個女人的心。
最後,目的才提出來。
他似有似無的透露,討厭所有姓初跟姓秦的女人。
中介大亨的女兒,自然也就恨屋及烏,跟著他強烈點頭,“顧先生總不會無緣無故討厭這樣的女人,肯定是她們做了對不起您的事。”
“確實很讓人討厭。”男人風華絕代的笑了,語意不明,“你爹地掌管整個華人中介圈的命脈,如果我是他,不會幫這樣的人轉賣房子。”
“說得太對了,我決定為您出一口惡氣!但凡是有這兩個姓氏的女人,我都不會讓各個分公司的中介招待!”
……
秦茵忐忑不安的等到下午。
沒想到,卻等來了陳中介的拒絕電話。
女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為什麽?是對方嫌棄價格太高嗎?我還可以調低一成。”
“初太太,不是價錢的問題。實話告訴你吧,總公司那邊,董事長的女兒親自放了話,不許做你的生意。我也隻是例行公事,無奈的打工仔一個。”
這一刻,秦茵通體發寒,她深深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六月飛雪。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跑上了二樓。
女兒的房門緊鎖著。
她就經由主臥這邊的落地窗,摸到了初夏的閨房裏。
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伴隨著少女喜氣洋洋的小嗓門,“顧叔叔,念安拜托你幫了我家的忙,對不對?你好厲害哦,居然說到就馬上做到了。整個下午,我媽咪都沒有帶人來家裏看房子。看來,是那個逼迫她的壞人被你鎮住了,我們不用賣房子跑路了。”
逼迫秦茵的壞人,在話筒那端,沉沉靜靜的聽完她歡欣雀躍的述說,才慢悠悠的開口,“你有困難,為什麽不直接找我?”
“我……這不是怕你認為咱們不熟,不想幫忙嘛?”
“別人不幫,你是例外。”
啊哦!那就是說,他願意對她破例嘍!
早上被他冷淡對待的陰影消失,如今留在初夏心中的,隻剩下明媚。
“謝謝你!我媽咪高興壞了,今天下午,她都忘了帶我回七中,辦理複學手續呢!”
男人淡淡的笑出聲。
她高興?
是氣壞了吧?
他一聲不吭的,就截了這個女人的糊。
誰說初氏的秦總與世無爭?
玩陰的,都玩到了他的頭上。
倘若沒有沈念安的那通電話,他還不知道她要帶著女兒跑路!
秦茵失魂落魄的離開女兒的閨房之後,便出了家門。
沒有任何消息留給初夏,她就坐飛機去了隔壁的B市。
那裏,住著顧昕寒的父親顧振宏。
顧振海年輕時,暗戀過才16歲的秦茵。
那年到A市的一次旅遊,他就對這個在街頭吃餃子的丫頭一見鍾情。
一晃21年而過,她依然美麗如昔。
而顧振宏偶爾到她,心跳都控製不住的加速。
顧振宏看到她登門拜訪,連忙支開自己有實無名的五老婆。
對她端茶倒水,噓寒問暖,年過60的顧振宏做得小心翼翼,討好至極。
秦茵受寵若驚,內心隻有對無法掌控未來的惶然。
她將事件的緣由和盤托出。
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哭出來,“.……顧先生,我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她愚笨,不知天高地厚。您的兒子高貴,卻意氣用事。他想娶我的女兒,卻不一定是真愛。您顧氏家大業大,應該找的是門當戶對的貴族千金。”
“是啊。”顧振宏看著這個仍然能令自己怦然心動的女人,深有同感的點頭。
顧氏的產業遍布半個地球,隻能找對顧氏有幫助的豪門閨秀,做他的兒媳婦。
接著,他又為難的搖頭,“可是,這個臭小子連我的董事長位置都敢奪取,我不過問顧氏好多年。他的感情問題,我想管,也管不了的。”
這些年,有來自兒子享之不盡的錢財,顧振宏懶得過問他的私生活。
聞言,秦茵的心涼了一大截,卻又不甘願白來這一趟,“要不,您打個電話勸勸他?您是他的父親,您的話,他多少會聽進去一點的。”
好大一頂高帽蓋下來,顧振宏就戴得飄飄欲仙了。
他得意洋洋的抓起座機,撥號,“我試試看啊……”
電話順利的被對方接通,聽完了顧振宏的提議,他居然說,“好,隨便你安排。”
“隨便我什麽?”顧振宏想不到這個強勢冷情的兒子如此好說話,不禁愣住了。
“你剛剛說,給我安排結婚人選,我答應你了。”男人冷笑著摔了電話。
通話終止,貼在話筒旁邊偷聽的秦茵,變得欣喜若狂。
“顧先生,他答應了,他肯不娶我女兒!那您快點給他安排結婚對象啊!免得夜長夢多,他事後反悔!您真是太厲害了,全天下的男人,就屬您最厲害!您的兒子有顏值,有財富,非常優秀!您還見多識廣,看中的兒媳婦,肯定也很好!”
秦茵這頂高到天際的帽子,再度朝顧振宏的頭壓下來。
他得意洋洋,打給了跟自己交情還不錯的司南溪。
聽聞他的話意,司南溪毫不猶豫的指點了一個人選,“A市倪家的獨生女倪韻而,知書達理,聰明絕頂。財富方麵,也跟沈家不相上下。”
“可是,那孩子才19歲,她會同意嗎?”顧振宏不太願意的樣子,兒子大了人家11歲呢。
“願意的。優秀多金的男士,既能讓女孩子有安全感,又衣食無憂。享受慣了錦衣玉食的韻而小妹妹,怎麽會錯過顧總這個鑽石王老五?”
“哈哈!說得也是,我馬上告訴那個臭小子!”
顧振宏回撥給顧昕寒,他滿口應允。
這個消息,又是讓秦茵大吃一驚。
難題一下子迎刃而解,過程簡單快速得讓她不敢相信。
A市那邊,左亦與顧昕寒同處一間辦公室。
從聽他答應顧振宏娶老婆,再到同意結婚人選是倪韻而,左亦蒙得不行。
“顧總,您不是鍾情於初夏小朋友的嗎?怎麽願意娶一個都沒有說過兩次話的陌生人?這不是相當於兒戲嗎?”
他運籌帷幄,精明奸詐,習慣算計別人。
可這次自己的父親擺明了在算計他,利用他換來更多的財富,他怎麽如此草率的就答應了?
“你怎麽知道,對方不也當這件事是兒戲?”顧昕寒麵無表情,眸底劃過一抹高深莫測。
秦茵被逼得太緊,說不定會做傻事。
那他就給她一點兒甜頭,免得她再弄出什麽幺蛾子。
初夏那邊,向來不是問題。
他能哄好她,讓她心甘情願的繼續等著他。
……
司家。
倪韻而的電話,氣急敗壞的打過來,破天荒的對司南溪開口,“南溪哥,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可即便是這樣,你也不能把我推到婚姻的墳墓裏,讓我痛苦一輩子啊!”
她好生氣,好傷心!
他居然擅自給她做決定,說她同意了跟顧昕寒結婚。
還以他的名義做證人,在網絡放出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男人慢悠悠的笑出聲,“好孩子,你乖一點。顧昕寒有自己的獵物,不會真的娶你。他隻是需要用你來擋箭牌,轉移秦茵的攻擊和注意力。下一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隻會宣布跟你訂婚,而不是結婚。”
聞言,倪韻而的心情總算有所好轉。
她舒了一口氣,無所謂的笑了,“不是真的嫁給他,那就好。將來悔婚而已,我也能做得出。”
“當然不是真的啊。我這麽愛你,怎麽可能把你拱手讓人呢?”男人虛假的安撫,很受用。
倪韻而開心不已,約他去C市,說她在那裏喝喜酒,想見他一麵。
他坐上自己的私人飛機,欣然前行。
果然,當晚的A市電視台,顧昕寒單方麵召開記者會,公布了倪韻而是自己未婚妻的事。
這個消息,卻是兩家歡喜萬家愁。
沈念安整個人大受打擊。
他怒氣衝衝的跑去顧家,跟顧昕寒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