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光明正大的調戲她
折回警局的路上，初夏順便去電話公司注銷了手機號碼。
輪到她探望戴榮時，顧昕寒竟然也在。
狹窄的審訊室裏，男人玉樹臨風，正與皺眉坐椅子上的戴榮低沉的說著什麽。
他還穿著居家的拖鞋，發絲略微淩亂。
顯然是還在睡午覺時，接到戴榮被抓的消息，就匆匆趕過來了。
本該是邋遢的裝扮，出現在他那張俊絕無雙的精致身軀上，反而平添了頹廢憂鬱的美感。
他跟戴榮的關係，還真是好啊。
昨天被他拿著刀背貼在臉上的冰涼感覺，如毒蛇般的爬上初夏的心間。
她不禁微微發抖，聲音都染上了懼怕，“戴叔叔，您還有客人啊？那我先走了。”
“走什麽？”壓根兒沒想過她會來探視的戴榮，粗魯的一把揪住她的衣角，“你以為這是我家？能隨便進出？好不容易讓你進來了，你就不打算安慰安慰老子？”
“.……”
初夏想說，您看著生龍活虎，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傲慢姿態，還需要別人安慰？
小呆瓜不懂得拒絕，順著他的意思開口，“您吉人有天相，會順利渡過這次難關的。”
“嗯！雖然是馬屁話，但是老子愛聽！”戴榮傲嬌的哼唧。
初夏，“.……”
“我是真心實意的。”她弱弱的辯駁一句。
“你的真心，在老子看來，一文不值。”戴榮心直口快，氣不死她不罷休似的。
初夏的小心髒，中了無數的利箭。
一個顧昕寒，已經夠讓她添堵了。
誰知這位爺兒，說話也是同樣的欠扁。
顧昕寒即使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視線依然淩厲如刀。
盯在初夏的身上，她不禁如芒在背，惶惶不安。
戴榮眼色極好，“嘿！你是不是在躲寒哥？”
渾身不自在的她，被他的語出驚人嚇得噴出一道口水。
察覺到顧昕寒似笑非笑的目光，被無情揭破心事的心虛少女，立刻挺起腰杆看戴榮，“哪裏有？！”
“喲喲！虛張聲勢，企圖掩蓋自己的尷尬！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麽嗎？越害怕我提這事，你越想用大嗓門把老子吼住！”戴榮毫不留情的嘲笑，“你們這幫愛慕虛榮的小女孩，哪個見到寒哥，不是熱情似火的撲上來？你心虛，所以都不敢看他！”
戴榮的激將法很有用，傻姑娘當即抬頭，仰視走到她麵前的冷峻男人。
他深刻立體的臉部輪廓，一雙桃花眼盛滿了夏天的風。
他一用那雙眼眸看人，初夏就有了沁人心脾的感覺。
仿佛被這股清風一吹，荒廢了整個冬天的山穀，刹那間百花齊放，芬芳馥鬱了。
初夏驚豔的暗讚，這個男人，真是太好看了。
初夏不敢多瞧，又畏縮的低下頭。
微紅的耳尖，泄露了她的些許情緒。
讓人有種錯覺，她不像是在怕他。
反而像是.……害羞？
氣場強盛的男人，與嗤聲壞笑的戴榮對視。
他上揚的劍眉挑出一絲邪惡，故意又往害怕他的初夏麵前靠近兩步。
“啊……”女孩嚇得低低的叫了一聲，緋紅的色彩染滿整個柔嫩桃頰，“顧叔叔……你別動.……好不好？”
他絲毫不收斂自身的氣勢時，真的能把人嚇得屁滾尿流。
膽子很小的初夏也不例外，幾乎要哭了。
那副帶著哭意的小嗓音，低柔中帶著難以言喻的嬌媚，很容易讓男性往床笫之事聯想。
那是被男人徹底征服，想要得到更多時發出的困獸之音。
每個身心健康的男人聽了，都會熱血沸騰。
戴榮幹咳，古銅色的俊臉都能看出些許的紅潮。
可見，這把嫵媚女聲帶來的衝擊力，有多強了。
“王八蛋！”他幸災樂禍的笑罵，扯下自己的深藍色襯衫，往小腹緊繃的顧昕寒身上丟。
男人接過，綁在緊實的虎腰上，遮住泛濫成災的敏感處。
尷尬的狀態生出，他卻氣息平常，邪狂的思想有增無減。
他熾熱似火的大手，猛地往初夏手中的便當包而去。
男人頎長的指節，刻意碰了碰她的手掌。
“你幹什麽？”少女猶如被烙鐵碰到，驚慌的快速倒退，直接退到了戴榮的身旁。
她的身軀微微晃動，幾乎要貼到戴榮寬厚的後背，急切的尋求庇護。
戴榮，“.……”
為老不尊，輕薄了她的無恥男人，眉峰蹙緊，睜眼說瞎話，“想摸看看你這個袋子裏裝的什麽？這也要躲？”
“呃？”初夏呆住，繼而無聲的碎碎念。
是這樣的嗎？
她、她還以為他……
“以為我非禮你？”知曉唇語的男人，毫不給麵子的說出她剛才的無聲之語。
“咳咳！”看戲看得興味盎然的戴榮，突然被他的狂言浪語嗆到了，咳嗽不停。
“不是，我.……”初夏嘴笨，想了一下，隨即自嘲的輕笑，“別人眼中的我，這麽一無是處。除非那個人眼瞎了，才會想非禮我。”
“.……”
‘眼瞎’的顧大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陰鬱的瞪了一眼哈哈大笑的戴榮。
他笑得初夏無地自容，以為他在嘲諷她的自戀自大。
氣場咄咄逼人的顧大爺，又站在門口，看得她心慌慌。
她無處遁逃，生怕再度被他拿刀子貼著臉蛋兒。
笑夠了，戴榮嚴肅的質問她，“你躲著寒哥，是不是因為上次在廚房的事？”
初夏無言以對。
這位毫無眼色的叔叔啊，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話都不曉得避諱。
顧昕寒勾勾手指，眉眼輕揚，暗示戴榮繼續開腔。
戴榮就開始麵無表情的睜眼說瞎話，“實話告訴你吧，當時因為你的臉上有一條蟲子.……”
“啊！”聞蟲色變的少女，一聲驚叫打斷了戴榮的話。
“閉嘴！不許出聲，聽老子慢慢解釋！”
初夏立刻緊緊的抿起嘴角，示意他繼續開口。
“你們這種每個月都流一次血的奇葩生物，不是都很害怕軟體動物？寒哥知道你發現臉上有蟲子，會害怕。他就一聲不吭的拿刀背輕拍了一下你的小臉蛋，把蟲子拍死了。”
“呃……居然是這樣……”初夏震驚又羞愧。
她不由得偷瞄，抱胸瞧她的顧昕寒。
四目相對，內疚又容易害羞的小妮子率先敗下陣，耳根和臉蛋兒被紅霞占據。
“不然呢？”戴榮演戲上癮，故意火大的吼，“寒哥如果真想刺你的臉，怎麽會不把刀尖對著你？”
誤會摘除，冰釋前嫌的小呆子再也沒有懼怕之意。
她尷尬的走到一臉倨傲的男人麵前，“對不起，顧叔叔，我不該不問清事情的緣由，就誤會你拿刀子割我的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男人冷冷的說完，就轉過身，留給她一個蠻不講理的傲慢背影。
少女內心哭唧唧，想死了的心都有。
“喂！你小子就這麽走了？”戴榮極度生氣，喊住突然開門的男人。
戴榮好不容易等來這個白癡，多嘴的替他解釋一下。
人家都願意跟他冰釋前嫌了，丫的反倒擺起譜來！
“今晚就要讓你出去，你不會在這裏受太久的苦。”
他意味深長的留下這一句話，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戴叔叔……”初夏欲哭無淚，步伐僵硬的走回戴榮的身邊。
“看老子幹嘛？老子又不是你爹！把人氣走了，你還不追出去哄？”戴榮壞氣一笑。
“對，我要去哄他，他對我很重要.……”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初夏變得焦慮不安。
“嘿！”戴榮剛要誇她，傻子也會情竇初開。
結果——
“我媽咪接了顧氏那麽大的單子，要是他恨屋及烏，因此悔單了，我媽咪可怎麽辦？”
戴榮氣得臉色青紫，一腳踹向她，“給老子滾出去！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初夏及時的避開他的無影腳，在地上放下便當包，“裏邊裝著我媽咪煮的綠豆湯，很好喝的，清熱解渴，您一定要嚐嚐。”
“快點滾！”戴榮更加生氣了。
初夏剛受完顧昕寒的氣，內心正憋著火。
現在，戴榮又一再的出言不遜。
初夏脆弱的小心肝被傷得支離破碎，她忍不住惱怒，“戴叔叔，你能不能別學顧叔叔？對人要有點禮貌啊！我故意逃課來探望你，鼓勵你！你不給我好臉色就算了，還吼我，叫我滾！”
指責完了，一肚子火的少女氣呼呼的背對著他。
“叫你滾就滾！廢話什麽？你這個庸脂俗粉，以為自己是誰？老子需要你來看望？外麵那麽多美女，等著老子憐香惜玉！你算什麽？值得老子另眼相待？”
初夏再也忍不住，鼓著腮幫子走向門口。
“把你的垃圾也帶走！”戴榮說話更加的難聽。
自尊心極強的初夏，忍住不罵他，拿回便當包，飛快的走出去。
她真是.……氣都氣飽了！
好心沒好報！
這些有錢人，真是難伺候！
除了錢和權勢，她這種窮人的道歉和鼓勵，都吸引不到他們了，是不是？
初夏一走，戴榮的心神才開始鬆懈。
剛才顧昕寒走了之後，他關閉阻礙竊聽器的幹擾器。
所以，他不想初夏再留下來，免得她說出不該說的話。
從他進這間審訊室開始，警察就啟動了竊聽設備。
接著，一個又一個的黑社會進來看戴榮，噓寒問暖。
這些年，他得罪的人很多，幫過的人更多。
大家信誓坦坦，說一定會幫他洗脫嫌疑，盡快恢複自由身。
他們都被戴榮罵走，說他們不懷好意，不是真心幫自己。
所有人臨走前，委屈又氣憤。
戴榮的一片苦心，無人看得出來。
……
初夏跑出警局，已經不見了顧昕寒的身影。
此時，才下午3點半。
學校進不得，她也不敢回家，生怕碰到秦茵。
在媽咪的眼中，她可是從來不遲到早退的好孩子。
鬱悶又委屈，初夏卻找不到傾訴的對象。
情不自禁的，她坐上公交車，跑到了遺忘已久的秘密基地——小荒山！
到了山頂，初夏小心的左右張望，沒見到顧昕寒那個壞渣兒。
她徹底的安心了，肆無忌憚的對著山下麵的深淵大喊，“顧叔叔大混蛋！叔叔大混蛋！大混蛋！混蛋！”
空蕩蕩的山穀，貫徹了她聲嘶力竭的回聲。
喊了十幾遍，情緒得到舒展的初夏，還是意猶未盡。
她再度用雙手貼著嘴角，不停的使勁兒呐喊，“戴叔叔也是混蛋！叔叔也是混蛋！也是混蛋！蛋！”
少女喊得俏臉發紅，微微滲出汗水。
她就像是健身過後，流了一身的汗。
雖然身體筋疲力盡，但是心靈卻是緊實飽滿。
然而，她躺在懸崖邊的草坪上歇息時——
頭頂三米處，蔥鬱茂密的樹叢中，一雙染了萬千風情的桃花眼，微眯著俯視她。
“！！！”初夏猶如驚弓之鳥，身子難得一見的靈活，瞬間彈跳而起。
樹枝上放著一壺茶。
透明的水晶茶壺，已經空空如也。
說明喝茶的人，已經來這裏很久了。
否則，不會短時間內把五人份的茶水都喝光。
初夏細思極恐。
那麽，她剛剛吼著罵他和戴榮，足足五分鍾.……
他完全聽了個一清二楚？！
老天！
初夏閉上眼睛，想裝死。
愚弄她上癮的男人，又怎麽會放棄這個光明正大的調戲她的機會？
他悄無聲息的下了樹，迷人又危險的大手，拍了拍她嫩滑如豆腐的小臉。
男人的語氣很低沉，帶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可怕氣息，“說戴榮混蛋就算了，把我也加進去？”
初夏欲哭無淚，困窘的睜開眼睛，毫無說服力的挽尊，“顧叔叔，我、我嘴巴糊塗，一時之間說錯話了。”
男人那雙迷人至極的桃花眼，宛若一潭遺世獨立千年的泉水，照出她的羞臊小臉。
“說一次，算是錯誤。你罵了我十九次……”他輕輕勾唇，溢出顛倒眾生的萬丈光芒。
“對不起……”小呆子裝傻失敗，索性站起來，給他鞠躬。
“我不接受道歉。”男人冷傲的揚起刀削般冷硬的下巴。
“.……”又是這句話，初夏聽得耳朵都要長繭了。
興許是他的語氣並不是那麽恐怖，初夏這次不害怕了。
她急得慌，大著膽子討好道，“你別生氣，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一個要求。好不好？”
得罪了這位財神爺，初氏就沒有生意可做了。
“先欠著，我想到了再提。”男人大手一揮，這筆賬就記下來了。
初夏又怎麽會知道？
因為今天的心直口快，導致她多年以後在麵對那樣痛苦的抉擇時，要為今天的口誤買了抱憾終身的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