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他還是個孩子
上課回答問題的時候,初夏的聲音沙啞得跟公鴨嗓子似的,鼻子堵得不行。
沈念安對於這一切,視而不見,還在生她的氣。
老師倒是很關心她,問她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了?
初夏隻能說沒事,睡不好的緣故。
明眼人都看出她哭過了。
她執意不肯說,老師也無可奈何。
班上的女生們,對此很竊喜。
這個女孩,跟A市首富的二兒子做知己多年,早就引來眾人的妒忌。
生怕她近水樓台先得月,跟沈念安日久生情,搶了她們嫁進豪門的機會。
是以,平常沒有女孩願意跟她來往。
如今看她與沈念安鬧翻了,大家少了一個情敵,自然喜不自勝。
初夏深知她們的想法。
她傷心落寞著,無從顧及旁人的想法。
中午放了學,沈念安邊接聽倪韻而的電話,邊大搖大擺的出了校門。
他是那麽的開心,臉上的笑容陽光又燦爛,迷得初夏不忍移開眼睛。
可惜,他再也不肯理會她了。
這個殘酷的認知,打擊得初夏又想哇哇大哭。
她魂不守舍的出了校門,看見開車經過的顧昕寒,少女委屈的眼淚再也止不住。
她想找人傾訴。
“怎麽了?”男人‘詫異’的看著她,開車停下。
“顧叔叔,我好難過啊……”她跌跌撞撞的爬進後座上。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我不是那樣的人,從不會摧毀他的寶貴東西。哪怕隻是一堆看過的短信,我也不可能任性的隨意刪除。為什麽他不相信我?”
“他還是個孩子,未免心性不成熟。”男人略微沉聲的安慰。
“誰還不是孩子啊?我比他還小半年呢!”初夏揉著酸疼的眼睛,悶聲悶氣的嘟噥。
“哭太多,容易傷身。讓人看了也不舒服,停下來,OK?”他很散漫的安撫方式。
“我哭我的,又不是打你,你哪裏會不舒服?”初夏果真停止哭泣,不過語氣有些衝。
她都沒有朋友了,想聽來自這位長輩的安撫。
結果呢?居然還嫌棄她吵到他了?
斜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戴榮,眼皮子一翻,不屑於插嘴。
這位顧大爺哪裏不舒服?
你看他腰部以下,不就知道了?
男人天生血氣方剛,女人的哭泣,更能激起對方的狼性。
顧昕寒抽出紙巾,遞到少女的麵前,“你去跟念安解釋,說你沒有做過。”
“說了有什麽用?他根本不相信我!”初夏使勁的擦了一把鼻涕,再把紙巾揉碎,泄憤般的虐待著。
男人再遞過來一張紙巾,她抹完眼淚鼻涕,再狠狠的揉碎。
周而複始,車廂裏到處丟著初夏用過的紙巾。
那揉捏過的淩亂形狀、還有裏邊的透明液體,看得戴榮喉嚨翻滾,往邪惡的思想裏跳躍。
驀地,一團紙巾迎風招展,吹出了窗外。
紙巾晃晃蕩蕩的飄搖,正好拍打在路過的警察蜀黍臉上。
顧昕寒要笑不笑,斜睨闖了大禍的初夏。
紙巾倏然落地,警察蜀黍使勁擰著眉頭,瞪視那一團用途匪夷所思的紙巾。
他中氣十足的喊,“隨地亂丟垃圾,罰款一百塊!辦事不去賓館,大白天的在馬路上辣人眼睛,多罰兩百塊!”
顧昕寒眼底的深邃越發的濃鬱,看得初夏一頭霧水,卻又感覺很不好。
“不是的,警察蜀黍,,紙巾是我擦了鼻涕之後,放在車子裏,卻被風吹出去的,我沒有亂扔垃圾。”初夏作為始作俑者,隻得跑下車解釋。
副駕駛座上的戴榮,則懶洋洋的起身,“誰辦事啊?他們倆嗎?”
原來是誤會,警察蜀黍尷尬的幹咳一聲。
收回開好的罰單,他默默的走人了。
初夏被車子裏驟然冒出來的男聲驚住,“戴叔叔,你一直在車子裏?怎麽不出聲?”
男人慵懶的勾唇,“看你哭得起勁,不忍心打擾你的興致。”
“.……”初夏想找個地洞鑽一鑽。
幸虧她沒有揪著那位叔叔的衣服,哭著喊著擦鼻涕。
好丟人!
“你變了好多。”戴榮意有所指,話不知道對誰說。
最起碼,初夏就沒有聽懂。
顧昕寒的五官,卻是倏然攏上寒霜。
車內的空氣,因為他的冷凝氣場而急劇下降,初夏後知後覺的感應到了。
“好好好,老子不多嘴就是!”戴榮攤手聳肩,就是管不住嘴賤的毛病。
他隻不過想到某些事,從而覺得初夏的轉變多不勝數。
初夏所在班級的某個女生,這兩天不知從哪裏弄出來顧昕寒的工作號碼。
女生打給他,想約他出去玩,暗示可以為愛獻身。
顧昕寒不染指未成年女孩,準備拉黑她時,她說了沈念安上課接收女生短信的八卦。
當時,訓導主任正要打開沈念安的手機。
黑客出身的顧昕寒,隨即用技術攻克了初夏的手機。
透過她的手機,間接清空了沈念安手機裏的收件箱
如此一來,初夏免不得被沈念安誤會。
她委屈又無助之時,顧昕寒再次如天神下凡,她必然會找他訴苦。
她變得愛哭,愛找人抱怨,不再怕異性。
獨自跟著異性回家,她也不那麽恐懼。
顧昕寒給她灌下一顆又一顆的迷幻藥,讓她的心漸漸迷失。
她自己渾然不覺,身在局外的戴榮和左亦,可是看得驚心動魄。
“哭得我肚子餓,中餐都沒有吃。”顧昕寒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讓初夏的肚子立刻配合得咕咕叫。
“唔!”少女輕輕的抿著小嘴兒,很不好意思的撓後腦勺。
戴榮聞弦知雅意,立刻替顧昕寒誘惑她,“你要去哪兒?我們要到超市買菜。”
“你們買菜嗎?我也不曉得自己該去哪兒找吃的。”初夏茫然無措。
早上心情太糟糕,她吃了一根油條,水都沒興致喝一口。
硬撐到現在,她的胃早就在唱空城計了。
他們就堂而皇之的把初夏一起拉走。
正午時分,碧藍的天空萬裏無雲。
炎熱的氣溫讓人汗流浹背,幹燥的空氣裏淨是雀鳥和蟬蟲的叫聲。
夏天真的來臨了。
初夏縮在開了冷氣的車廂裏,給顧昕寒看車。
她本想跟著他一起去,讓戴叔叔繼續閉目養神。
他以她手無縛雞之力為理由,嘲笑了她一番,她就賭氣的不下車了。
“你看那個白癡.……”戴榮挑著海鮮的同時,瞪向門外的白色瑪莎拉蒂。
顧昕寒回頭,看向自己的愛車。
坐在後座的初夏怎麽也閑不住,對著窗子哈氣,用手指寫出(沈念安,大笨蛋)幾個模糊的字體。
寫完了,她心虛的左瞄右望。
怕被人看見她在寫人家的壞話,趕緊抬起脆生生的纖細手腕擦去。
閑了一會兒,她又無法安定了。
她從雙肩包裏拿出水壺和手絹,把手絹淋濕,給顧昕寒擦拭車窗。
然後,小鼻子往窗子貼去,確定聞不到她口水的味道了。
她才輕輕拍著胸脯,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她渾然不覺,自己撅起小屁屁擦玻璃時,姿態是多麽的撩人。
戴榮一個對她沒意思的局外人,都看得熱血沸騰,更別提這位覬覦她良久的顧大爺了。
“媽地!這個黃毛丫頭才是隱形的老司機啊。”戴榮受不了的扭頭,不然會噴鼻血的。
她低著上身,雙手用力的上下擦拭玻璃時,導致身後的衣擺往上爬了幾厘米。
到底是不是故意的?這麽會擺姿勢!
戴榮還算是正人君子,隻是大方的偷窺。
等他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音,吃驚的轉頭時,這位顧大爺已經用手機偷拍了初夏幾張照片。
“臥槽!寒哥,你!”戴榮目瞪口呆。
周圍的顧客,奇怪的看著他們。
隔牆有耳,戴榮就生生憋住了嘴,良久蹦出一句嫌棄的詞語,“流氓。”
“不流氓,兔子現在能待在窩邊?”男人恬不知恥。
戴榮豎起大拇指,對他的厚臉皮甘拜下風。
隻有他看不上,沒有他得不到的。
那個蠢丫頭,將來必定是痛並快樂著。
……
兩個男人拎著大包小包回到車前。
拿口水在顧昕寒車窗寫過字的初夏,異常的心虛。
“顧叔叔,你們回來了?”少女討好的給他們開車門,幫忙放食材進尾箱裏。
她粗略看了一下,好多的大龍蝦、河豚魚、五隻頭的上等鮑魚。
哇!好昂貴的食材。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奢侈。
“今兒個天氣熱,中午吃海鮮粥。”戴榮移到駕駛座,發動引擎。
“喝粥好,清涼解熱。”初夏吃人的嘴短,專撿好聽的說。
“你這種吃貨,什麽不好吃?”戴榮冷冷的哼唧。
少女鬧了個大紅臉,羞得又想找個地縫鑽。
看出她的心事,戴榮再度嘲笑出聲,“馬路修得很好,沒有縫隙讓你鑽。與其總是說錯話了,才想到補救,不如開口之前,謹言慎行。”
戴榮最討厭寒哥跟這種傻白甜的窮家女交往,因為她們說話做事總是不經大腦思考。
做錯事了,還得讓寒哥收拾爛攤子。
初夏強忍著,告訴自己不要目無尊長,不可以跟他頂嘴。
她是嘴笨,可是這位戴叔叔說話也高明不到哪裏去的,好不好?
初夏的臉,突然發紅發燙,心跳加速。
因為,顧昕寒的左手就放在被她吐過口水的那處車窗上。
“怎麽了?”刻意把小兔子嚇成這樣的他,表情‘迷惑’又充滿‘關切’。
“我、我……”小兔子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為何突然害起了羞。
戴榮則瞠目結舌。
他浪費口水囉嗦了一堆話,還比不上這位大爺輕描淡寫的一個手勢,帶來的殺傷力大。
初夏跟著回了顧式城堡。
問了顧昕寒放衣服的浴室在哪裏,在戴榮一頭霧水的目光中,她如魚得水般的邁入俄式的豪華浴室裏。
“嘩啦啦”的水聲,清亮的響起。
伴隨著少女悠閑自得的哼著小曲兒,戴榮疑惑的跟了進去。
“臥槽!”戴榮被眼前的驚悚情景辣到眼睛。
正在清洗黑色的子彈內褲的初夏,神態自若的抬頭,微微一笑,“戴叔叔,有什麽事嗎?”
“這是寒哥的內褲!”他難以忍受的哇哇大叫,提醒她是不是洗錯了。
“我知道啊,這些衣服都是他的。”初夏輕笑著,從藍色木桶裏拎住一件濕噠噠的黑色西褲。
“臥槽!”戴榮驚世駭俗的怪叫,“老子隻是讓你來蹭吃蹭喝,沒讓你碰他的貼身衣物!”
那些每天過來幹五小時家務活的傭人呢?躲到哪裏去了?
“顧叔叔沒有請傭人,我不能白吃白喝他的,所以給他做家務償還。”初夏一本正經的解釋。
“亂了亂了!”寒哥為了跟這個白癡朝夕相處,竟然把傭人都趕走了!
“這是怎麽回事?”戴榮在廚房裏找到顧昕寒,“那個蠢妞兒給你洗衣服,你也穿得下去?不怕得病?”
“我檢查一下,是不是得病了。”男人停下料理鮑魚的大手,就要解開皮帶。
戴榮一看,辣眼睛的阻止他,“媽地!她昨天就給你洗了?”
還穿在身上?!
戴榮感覺惡寒至極,非常想吐。
“不是你的事,別多管。”男人收起剛才的吊兒郎當,冷厲的斥責。
戴榮的心,一陣咯噔,直往下沉。
寒哥這人,肯定是被那個低智商的妞兒傳染,越來越不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