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涉險過關

  射擊考核前周濤簡單講了幾句，他說“其實，今天的射擊考核我本來沒打算講話，怕給你們壓力。但我又想了想，特種兵，如果連這點壓力都承擔不了，那還怎麽走上戰場？那被淘汰也是應該的！你看你們中，是不是有人為此整夜的擔心睡不著覺？早知今日，早幹嘛去了？”


  可能是沒休息好的緣故，王燚還有些恍惚，甚至一度覺得周濤是不是在說他。


  “今天是不限名額的淘汰，隻要沒達到要求的，今天午飯後一律送回原單位！各位，不管誰走，我隻想說，不是你們不優秀，而是特大需要的是更優秀！”可能是處久了有了感情，周濤話裏難得帶了些人情味。


  眾人一片默然。


  是啊，給你時間了，給你子彈練了，也教你要領了，但是你自己沒達到要求，能怪誰呢，不都是一起來的一起摸槍的嗎？

  再說，比賽，不都有個最後一名嗎？射擊場上慢慢有了些傷感決別的氣氛。


  周濤手一揮，“射擊考核開始！”


  1班首先經過發彈處，領取了子彈，走上射擊位置。


  以前王燚無所謂，11班反正排在最後打，隨你排多久都可以等，反正也是閑著玩。今天王燚卻急著想第一批打，因為左邊眼睛越來越疼，感覺睜不開一樣，總想去揉，但他不敢，生怕用手一揉，細菌進去了，結果更嚴重。


  但是不揉的話，又有眼淚和分泌物不斷湧出，導致眼前半個空間都是模糊的，王燚暗暗叫苦，壞了！越拖下去越不利。


  以前射擊很快，各自打，打完就完事，偏偏今天考核必須要報靶，而靶子那邊還要計算成績，所以時間過得比平時慢，這對王燚來說更像是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第一輪精度射擊快打完，到11班了，這會兒王燚左眼已經不斷流淚完全睜不開了。


  經過發彈處，接過子彈，一看，原來是韓冰在發彈，他顯然看到了王燚的眼睛，很是困惑的看著王燚。


  王燚心中一陣氣苦，這真是搞笑了，練了這麽久的雙眼瞄準，到最後居然要用從沒試過的單眼瞄準了，如果說最後在韓冰注視下被淘汰了，那就冤死加氣死了。


  老天啊，你是在玩兒我吧！？


  到達射擊位，王燚欲哭無淚地跪姿，舉槍，把保險關掉，調單發，拉槍機。


  等射擊口令下達。


  左眼閉起來，右眼瞄準。王燚努力找當初練習八一杠步槍的感覺。


  王燚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老老實實按照射擊綱要，一步步的去做，這個時候，王燚隻能選擇相信科學原理了，95彈道準，他眼睛視力也不差，相信隻要瞄的不大差，就應該可以能打出個合格。萬幸是左眼感染，右眼可以瞄準。萬一是是右眼感染，左眼王燚都沒法瞄準，95槍都沒法給左撇子用！

  王燚隻能選擇慢慢的，一發發的打。


  那一輪，王燚居然是全班最後一個打完的。


  全隊都覺得不可思議，有些人甚至覺得王燚在調戲大家。


  王燚管不了那麽多了，一個勁在心裏求神拜佛，把知道的神佛都求了個遍，希望給點運氣度過這個難關。


  第二輪概略射擊開始時候，王燚把自己左眼找了塊布綁了起來，他必須要讓自己先習慣單眼瞄準。


  別人打靶，他現場臨時瞪著右眼瞄靶找感覺。


  有很多人其實不知道王燚是雙眼瞄靶，他這麽一搞，很多人以為他在玩什麽噱頭。


  時間也就是半小時左右，又輪到王燚了，王燚這陣子急的全身大汗，手腳都是汗，尿也都快憋不住了。


  王燚心裏一個勁罵自己，怎麽緊要關頭掉鏈子。


  罵天罵地罵自己，後悔也沒用，就這麽著，王燚硬是單眼打完了概略射擊。


  王燚不是心裏沒譜的人，精度射擊王燚覺得不會差很多，但是概略射擊確實讓他心裏沒底，因為瞄準習慣改不過來，他隻能做到穩住彈道，盡量瞄靶子下緣，反正隻求上靶，不求環數。


  最後的成績出來，12班都過了關。精度射擊：116號，46環，112號，45環；概略射擊，112和116號，都是7發。


  讓大家大跌眼鏡的是，王燚居然失了手，精度射擊：45環；概略射擊，也是7發！

  這個成績讓王凱也是詫異萬分，事後他單獨找到王燚問了情況，得知這個星期王燚為了舍友休息不好，操心上火眼睛發炎，也沒睡好的事情後，他搖搖頭說道“如果因為這個事情你被淘汰了，我覺得不值得。”


  王燚自己也是哭笑不得，領先了一個月，滿貫了一個月，到頭來，還差點被淘汰。如果真是這樣走了，這將是特大試訓曆史上最大的笑話。


  這個事情雖然有驚無險的過去了，但是又讓王燚有了新的感悟，那就是：人一旦失去平常心，狀態就會不自然，射擊時候就會不專注，就不會準。再就是，不要去試圖做一些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事情，那樣往往會把自己搭進去，盡力就行，順其自然，就像自己射擊一樣，不自然，別別扭扭，也打不好。


  周六上午試訓隊的射擊考核，於11點50分結束。


  在作訓參謀的監管下，周濤宣布淘汰人選，當場淘汰了7個人。全隊成績周濤簽字後作訓參謀帶走了。


  其實，這七個人也很冤枉，1人精度射擊44環，其他6人精度射擊都是46環以上，打概略射擊都是上靶6發，離7發差一發。


  差一點兒。


  你們覺得，就差一點兒是吧？


  周濤可能看出了大家的惋惜，也仿佛聽到了大家心裏的想法，在作訓參謀走後，他意味深長地對大家說道“你們覺得就差一點是吧？但是大家想想，我們是軍人，不管是不是在特大，隻要在真正的戰鬥中，差一點兒，那可就不隻是差一點兒了。”


  周濤的話顯然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並引起了大家的深思，大家頓時對淘汰這個事情本身不那麽傷感了，不管走的，還是留的，全都在思考周濤的話。


  是啊，在戰鬥中，差一點兒，就不隻是差一點兒。


  這一天過後，試訓隊隊員的態度、對訓練的認同度和投入度，又上了一個台階。


  王燚有時甚至在想，周濤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周濤有感而發呢，還是政委教給他讓他在特定場合說的呢？

  王燚突然覺得特大的訓練，就像海浪一樣，一個高潮接著一個高潮，不斷把你帶向最高峰，亦或是海底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