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脆弱
顧忱回想著剛才車內江向沅和夏瓷緊緊擁抱的場景。
他看不得這樣的場景,同時心裏又悔恨莫及,恨自己讓夏瓷置於險境,恨自己關鍵時刻掉鏈子,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解救夏瓷。
她遭遇了夏家的破敗,已經是心灰意冷擔驚受怕,如今又被綁架,被嚇得魂不附體的,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都是自己造的孽?
那眼神裏麵的灰心失望,不不不,遠比灰心失望更加嚴重的冷如冰霜,死心決裂,真的是自己想要的麽。
剛剛把爐石安全帶回家的輕鬆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沉重,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早已經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顧忱無意識的伸出自己的手握了握,隻握住一片虛無。
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不是不愛夏瓷麽,不是很討厭夏家人麽,為什麽在夏瓷出事的時候,自己恨不得取而代之呢。
什麽陸時瀾,什麽顧家的舊仇,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顧總,顧總?”何助在一旁喊他,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
“啊,什麽事。”顧忱驚醒過來。
“這位是江總的好友,也是我們市警局的領導,這次可多虧了他才能這麽快解救夏瓷。”何助介紹兩人認識。
顧忱之前整治夏家,用的是別的人脈,跟這位倒不是很熟。
這會兒細看一下,顯然在很多的場合都看見過,一張正義凜然端方儒雅的臉,倒是很健談,從跟著何助出來就一直在說個不停。
“哎我說向沅那小子真的走了啊,真的不等我啊,嘖嘖嘖。”他連連搖頭,伸出手跟顧忱握了握。
“顧總啊,久聞大名,咱們其實應該見過,這以後就是朋友了哈,我是向沅的同學,您是向沅的朋友,四舍五入,咱們也是朋友了哈。”
他握著顧忱的手重重的晃蕩了幾下,表示對認識新朋友這件事情的喜悅,之後就抽出手朝身後的廢舊倉庫指了指。
“那些小孩我要全部帶回去,一一審問,你剛才說的那件事我會注意的,那個孩子我也會特別關注一些,你就別擔心了。”
這說的是應該是黃毛了。
顧忱不明所以就插嘴問了問。
“就是小圓的弟弟以前認識的那些不良少年,其中一個叫黃毛的,我看著還有救,要是好好引導,也能過正常生活的,畢竟家裏還有生病的爸媽,我就讓警官們多優待些。”
“這樣啊,行,那事情結束之後你聯係一下,讓他到公司找我。”顧忱想著,如果在夏瓷這件事情上幫過忙的,那就是他的恩人,順手幫一把完全可以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顧總高風亮節可是省去了我們不少的麻煩啊。”
“能幫一點是一點嘛,你們為A城的治安已經是勞心勞力了,這點小事怎麽能麻煩你們。”兩人相談甚歡,互留了聯係方式約定有時間出來吃飯。
那邊有下屬在喊,忙裏偷閑跑過來的局長趕緊朝何叔和顧忱點點頭,跑了回去。
他一走開顧忱的眼睛就耷拉下來,恢複了之前的冷若冰霜。
“真是個熱心人,江總聯係了之後,很快的就派了人過來,不然還不知道夏瓷會遭遇什麽呢。”何助覷著顧忱的臉色,不動聲色的感歎。
“你正好有事在忙,我隻好通知江總了,畢竟他們是男女朋友嘛。”
其實顧忱也不知道,如果那會兒知道夏瓷被綁架了,自己會不會扔下陸時瀾,立刻趕回來,可是事情已經解決了,沒有如果,任何假設的事情都不會再發生。
“以後夏瓷有什麽事,第一時間通知我。”顧忱冷著一張臉,又不好對著何叔發火,隻得僵硬的發號施令。
“我知道了,今天純是特殊情況,您不是有事嘛,再說了我也不敢打電話給你姑姑啊,怕她擔心,她身體本來就不好的。”
何助知道顧忱的心情不好,覺得在江向沅的麵前丟了臉。
那也沒辦法啊,誰叫他自己有事放了夏瓷的鴿子呢,這件事說來說去,也有他的責任呢,不開心也沒用。
“其實啊,今天看江總這樣,對咱們夏瓷肯定是真心的了,連自己的安危都不管了直接就衝了進去,咱們也可以放心了。”
“放心?”顧忱很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助手,自己什麽時候對夏瓷表現出了跟姑姑一樣的慈愛之情了。
“對啊,江總這樣的身份,配夏瓷不丟人,也不丟您的人。”何助說完笑了笑,朝那邊車子指了指。
“我要去看夏瓷啦,顧總您是跟我一起去還是直接回公司?”
“不用了,我回公司,後麵有空再去看她,你先去吧。”
顧忱皺著的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看何助上了車疾馳而去,扔下自己和一眾保鏢。
這真的是平時謙遜低調以自己的意見為重的何助嗎,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囂張了,顧忱恨得牙癢癢的,可是又沒辦法治他。
扣工資獎金?何助不在乎那點錢。
辭退?吃虧的是自己。
背地裏給他穿小鞋?在何助的眼裏全都是小兒科而已。
顧忱怒氣衝衝的上了車回了公司,讓小圓給今天出任務的保安一人喊了一份套餐,並賬戶上一人一份大紅包,小圓答應一聲急忙去處理,還奇怪何助怎麽出去這麽久沒回來。
“他今天不會過來了,你能做的事情就做完再回去。”顧忱一邊揉著自己發疼的額角,一邊吩咐小圓。
“對了,再給我一杯咖啡。”
小圓應聲而去,幾分鍾之後端上來一杯馨香撲鼻的藍山咖啡,是顧忱最喜歡的口味,可是今天聞起來就是沒有平時香。
“放這兒吧,你去忙。”
小圓剛轉身往外麵走,又想起來什麽:“顧總,何助今天問了我弟弟的事情,是不是我弟弟又闖什麽禍啦。”
“你弟弟?”
“對啊,我弟弟說何叔是問他以前一個朋友的情況,不顧他很久沒跟那人聯係了,隻是前段時間剛剛通過一次電話。”
顧忱從掌心裏麵抬起頭,平時打理得工工整整的額發這會兒因為煩躁的緣故垂了幾絲在眼睛上。
跟平時冷酷的形象截然不同,顯得脆弱又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