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大怒
商離聽後哈哈大笑起來。這簡直是對國師的褻瀆！這黃毛黑臉小子，竟不知天高地厚，要求堂堂國師為他劫錢財放風，真是可笑，如果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那他商離一世英名，毀於一小子手中，在大尉，還能抬起頭來嗎？
“我一個堂堂大尉國師，竟然要幫你劫財！韓小羅，你好大的口氣，真是放肆！送客！”商離長袖一甩惱怒道。
小仆人趕緊上前，請韓小羅離開。
韓小羅不為所動，盯著商離，站如立柱。
“怎麽還不走？”商離語氣嗔怒道。
“我不走，是因為我想讓您不要錯過這個機會！”韓小羅認真道。
商離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真是可笑！韓小羅，不要以為給你一些臉麵，你就如此無禮！這是國師府，不是你韓小羅的私宅！請離開！”商離大吼一句，修真之氣迸然而出。
韓小羅握緊拳頭，不畏，無懼，目光如炬。
“走，下次不準再踏進商府半步！”商離丟下這句話，欲抽身離開。
“你會後悔！”韓小羅語氣冷冷道。
商離站定，轉身盯著韓小羅，從這話中卻聽出了異樣的感覺。見韓小羅一臉認真與執著的樣子，他不是故意拿自己開玩笑，也不是在說大話。
難道他真的有什麽事，能打動自己？商離想。
商離舒緩情緒，坐下來，呷了一口茶水，“說！”
“大良錢莊運有百萬金，若劫回來，足可以打造三千僧兵，重振佛刹宗……”韓小羅說到此，看了看商離的臉色。
商離震驚道：“你想幹什麽！”
韓小羅冷笑一聲：“您以為呢？”
商離被韓小羅這一問，頓時沒了頭緒。他想幹什麽？靠三千僧兵造反嗎？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商離竟迷糊了。
京都餓狼環伺，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韓小羅倒好，怕事兒鬧不大！若大良錢莊真被劫了，倒不失為一個好事！
問題是，到現在為止，沒有人有那個膽量與魅力！
“佛刹宗要摒棄慈悲為懷的恪言，陷入殺戮中嗎？”商離喃喃道。
“左手執經書，超渡世人，右手執刀斧，屠戮凶惡！這也是一種慈悲！”韓小羅聲音平緩，一字一頓，卻蕩懾人心。
商離轉過身，盯著韓小羅，似乎要把他看透！半輩子的官場風雲，半輩子的權謀陰譎，卻被一個黑臉小子完全震懾住了。
下山以來，曆經坎坷，這是韓小羅從每一個生死邊緣悟出來的道理：手中無刀，跟手中有刀，是完全兩個結果！況且在京都，權力交錯，勢力相絞，不強大起來，早晚被人滅！
“要想在京都立足，這些還不夠！”商離閉目合衣。
“如果，我能幫大殿下奪取皇位呢？”
商離猛得睜開眼，目光中盡是不可思議之色，他渾身顫抖起來，踉蹌著坐到石凳上。
小仆人極少見到國師如此失態。而這個黑臉小子一來，半天的功夫，國師無不在震驚與驚詫中，一反常態。
商離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韓小羅的胳膊，目光凶狠道：“你在找死！你會害了大殿下，你知不知道？”
“早在漠北衛的時候，我就已經有這個打算！但天算不如人算，大殿下竟被抓回了京都！我想，這倒好辦了。不用東奔西跑，隻要我們能攜手，一定能成功！”韓小羅笑道。
商離雙手搭在石桌上，麵色凝重，低頭沉思。
“我知道國師您一向清寡，如果這樣下去，大殿下隨時有可能被二皇子殺掉。一來，我進皇宮，想把他救出來。二來，我需要錢財打造兵器，以備將來爭鬥！大殿下正統，無人可替代。佛刹宗明麵上是佛家道場，正好可以作為掩護。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國師，您覺得呢？”韓小羅娓娓而道。
商離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韓小羅。這黑臉小子如此年紀，竟有如此胸懷與雄心，如此膽量與氣魄，就算是當年的韓滿風，也不遑多讓啊！
縱觀整個大尉上上下下，僅有韓小羅有那個潛力和仁義，是大殿下唯一能夠信任與相托的人。若將來一天，韓小羅權勢衝天，以他的性格，定會輔佐大殿下奪取皇位。這正是商離在百年之後，為大殿下所思慮的事兒！
“韓宗主，老身不知道你的想法什麽時候能變成現實，但是以你的心性與氣魄，在整個大尉能與你比肩者，寥寥無幾。佛刹宗有你，是佛刹宗的福氣。大殿下有你，是大殿下的福氣。我替大殿下謝謝你！”
商離站起，揚了揚手臂，身體前傾，緩緩彎下，鄭重地對韓小羅拱手一禮。
小仆人震驚了，堂堂大尉國師，卻對一個黑臉小子恭敬拱手揖禮，這是前所未有的。
韓小羅連忙站起，拱手回禮。
小仆人端上一盤花生米，一盤白斬雞，一盤鴨蛋炒黃瓜，一盤四個煮鴨蛋，又從偏房抱過來一壇老米酒，擺上碗筷，分開兩碗，倒滿酒水，酒香頓時充斥著整座院落。
商離有許多年沒有宴請賓客了。今天居然破例了。小仆人不敢怠慢。
韓小羅早就饑腸轆轆，不過這桌飯菜未免寒酸了些。花生米是水煮的，白斬雞通體無油漬，渾身白淨，像剛褪了毛，黃瓜水淋淋的，像是剛從湯水裏撈出來，僅三四片蛋塊。在京都這段時間吃慣了魚肉，韓小羅對此味口全消。
酒水香氣四溢，看來味道不錯。
商離卷起寬大袖管，端起酒水，對韓小羅說道：“韓宗主，請！”
韓小羅端起碗，說道：“多謝國師宴請！”
二人一飲而盡。
酒是老杜康，至少壇封了十年。
好酒！
商離放下碗，抹了抹嘴角酒漬，說道：“府中無廚師，這些飯菜是臨時讓老仆人做的，不合味口，莫要見怪！”
這時，一個佝僂的身影躲在偏房的陰影下。韓小羅轉身看了一眼，老仆人身形消瘦，看不容貌，更無法看清老仆人臉上的表情變化。
韓小羅站起，對著遠處的老仆人恭敬地揖手一禮。
老仆人抽身消失在陰影處。
“他年紀大了，很少示人。不要見怪！”商離說。
一位孤僻古怪的國師府中養幾個古怪的仆人，是正常之事。若每天清凡寡欲，不沾油腥，韓小羅肯定受不了！
三兩碗下肚，韓小羅有些喝高了。就著酒水，不知不覺，菜飯已經吃光了。
吃罷喝罷。
小仆人從門外叫了一輛馬車，載著韓小羅回到了天福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