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失望而歸
“在十方宴，你被歐陽辰打成重傷，佛刹宗的長老們為了拖延黑沙宗，在多蘭城跟黑沙宗死戰，佛刹宗多蘭分宗一片焦土，分宗弟子一個都沒活成！你昏迷不醒。當時，千紅姑娘剛剛與爹爹徐宗憲天人永隔，她來不及傷心，竟生生地把你從黑沙宗的魔爪下拉了出來。城外冰雪漫天，寒冬臘月，無路可走，她最後投靠雪羽宗。在雪羽宗的日子，她每日每夜，在你身旁照顧你。受盡白眼，受盡冷落，受盡屈辱！心血都快熬幹了！這些你知道嗎？你不知道！”
韓小羅耷拉著腦袋，目光呆滯。
”你走吧！離開淩府！我不想見到你！“淩煥轉身，背對著韓小羅。
”咱們兄弟情誼……“
”你離開千紅，咱們還是兄弟！另外，你已經有阿花了。放過千紅吧！我警告你，不要腳踏兩隻船！放心，我會把千紅當成親妹妹來照顧！“淩煥冷冷道。
韓小羅瞥了瞥桌上千紅寫的稿紙，這正是《體魄修煉選本》裏麵的內容。看來，這本書竟是她腦海中僅存的唯一記憶。一撇一捺，橫平豎直，字跡未變，這是千紅身上僅留的唯一的印跡。
韓小羅捧起稿紙認真看著，一股酸楚湧上心頭，隨後他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千紅跑進屋，看到韓小羅拿著稿紙擦眼淚，上去搶了過來。
韓小羅從懷中掏出那本破爛的，還帶著水漬的《體魄修煉選本》稿紙放在桌子上，還有那片千紅親手寫著：
“雲若雨，雨若煙，煙若長風，長風若你……”
韓小羅把紙片放在稿紙上，輕輕拂平。
千紅目不轉睛地看著韓小羅。
“我們兄弟情誼仍在。我答應你不帶走千紅。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說吧！”
“答應我，允許我隨時來看望她！”
淩煥遲疑片刻，道：“行！”
“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找京都最好的大夫，給她繼續醫治！她體虛，需要細心照顧！”
“這個不用你操心！”
“她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
“我就是她唯一的親人！”淩煥說。
韓小羅轉過身，踉蹌著邁開步子，走出房門，胸口像壓著一座大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走至院中，昂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參天鬆樹，僅有些許陽光漏穿過鬆葉的縫隙，漏在地上，形成斑斑駁駁的影子。強烈的孤獨感湧上心頭。
想起黃三行之死，韓小羅心裏就一直窩著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偶爾心胸沉悶，呼吸困難，比死了還難受。現在千紅又受此重創，心智喪失，成了陌路人。這一路坎坷曲折，卻沒有盡頭。
淩煥小心地扶著千紅坐下，並隨手把韓小羅留下的稿紙收起來。千紅一把抓過來，說道：“這字，是我的！”
淩煥笑道：“你的，都是你的。你留著，我不拿你的東西！”
韓小羅苦笑一聲，轉身走出院落。
淩煥看著韓小羅離開的背景，心中微微一沉。這種打擊，或許比要了他的命還要嚴重。
韓小羅走出淩府，扇兒駕著馬車停在大門前。
“見了嫂嫂的乘駕，不打聲招呼嗎？”扇兒冷言道。
韓小羅心中煩悶，沒有搭理她，瞥了她一眼，自顧個向街市走去。
“喂，姓韓的，順路送你一程！”扇兒輕喊一聲。
韓小羅轉身看了看，拱手說道：“不用！謝過嫂嫂！”
歐陽芳芳掀開車簾，見韓小羅頹廢模樣，心情甚為複雜。
扇兒驅趕著馬車，追上韓小羅，歐陽芳芳從車窗裏向韓小羅擺了擺手，“韓兄弟，上車來！”
“不用！嫂嫂先走！”韓小羅沒有抬頭，耷拉著腦袋。
“你上車來，我有事與你商議！”
“我不會答應你的！”
“不是那事。是關於佛刹宗的！”
韓小羅扭頭看了看歐陽芳芳，問道：“你能有佛刹宗的什麽事？”
“我知道佛刹宗窮，你們正在籌備宗主就位大典，定花費不少。憑佛刹宗的財力，根本無法辦成一個像樣點的大典。你也在為此勞心，對不對？”歐陽芳芳說道。
“是又如何？”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韓小羅並沒有掩飾。她竟能抓住“佛刹宗急需要錢”這個突破口，來與韓小羅攀談，用心頗深。
“黑沙宗有錢。我可以幫你弄個一萬金，夠佛刹宗辦一場聲勢浩大的宗主就任大典了！如何？”
“條件？”
“無條件！”
韓小羅認真地看了看歐陽芳芳誠懇的麵龐，說道：“我怎麽才能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你隻需要等著收錢就行了！這些錢，當是黑沙宗對你的補償！”
“你以為金錢可以彌補任何東西嗎？”這話令韓小羅非常反感。
“不能。但最起碼能讓你們的日子好過些！不要推辭了！你將來是否滅黑沙宗跟這個沒關係！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這不是賭注，也不是羈絆！”
這話正好說在韓小羅的心坎上。他其實也就怕歐陽芳芳用此錢來收買他，看來韓小羅小看歐陽芳芳的氣度了。
“你為何要幫佛刹宗？”
“不是幫，是相贈！”她看著韓小羅，滿臉地迷醉模樣。
這女人心思深不可測，或許她已埋好圈套，引韓小羅去跳。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還輪不到倒黴透頂的韓小羅。
“不需要！”韓小羅大步跨著往前走。
街市上的行人越來越多，馬車行走不便，一會兒就堵在人群中。
歐陽芳芳喊了一句：“我還會去找你！”
韓小羅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
扇兒掀開車簾，歐陽芳芳一頭鑽進馬車內，氣得臉色通紅。
“如此油鹽不進，真是榆木疙瘩！”歐陽芳芳狠狠地揉了揉手絹。
扇兒勸慰道：“看他心情沉悶，莫不是千紅姑娘沒有跟他走？”
“千紅留在淩府，總不是長久之計。我改天去一趟黑沙宗見見爹爹。”
“你不會真的要給他一萬金吧？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可以在京都買一座不錯的宅院了！”扇兒說道。
“又不是我的錢！如果能化解韓小羅與黑沙宗的恩怨，百萬金也不多！我想爹爹會願意出這個錢的！”
“他不要啊！”
“他當然不缺錢！但佛刹宗宗裏的人可窮了！他們這些和尚窮怕了，又死要麵子，還大言不慚地，聲稱要辦一場聲勢浩大的宗主就任大典，說要重拾佛刹宗榮耀。我看啊，就是一群瘋子！改天你找一個信得過的人，把錢扔進佛刹宗，不要忘了夾張紙條！”
“紙條上寫什麽呢？”
“容我想想吧！”歐陽芳芳揉了揉額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