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裴通反水
曹孟扯下上衣，光著膀子，跳入泥坑中，往竹籠中裝著沙石。
遠在北坡山上的百姓站在高高處，看到出雲堤上奮戰堤防的曹孟、韓小羅等人，無不掩麵哭泣。
……
曹孟擦了擦臉上泥水，一把抓住韓小羅，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韓……公子，洪水是小禍，人心是大禍。現在東海巡防營全營盡出，你現在可潛入巡防營，若有人在營中逗留不去賑災者，可就地誅殺！”
韓小羅停下手中的活兒，微微一怔，甚是不解。
曹孟抹了抹臉上的泥水，解釋道：“值此天災，二心之人，必不可用。卓建已死，軍中爪牙仍在，我怕他們趁此天災蠱惑人心，造成混亂，到時天災人禍齊降東海城，東海危矣！”
原來曹孟令巡防營的人出來救災還有這番考慮，韓小羅真心佩服！
“韓公子，我替東海百姓謝過您了！”曹孟說道。
“這事好辦！但堤壩危急，我不能……”韓小羅猶豫道。
“我在此，你放心！快去！”曹孟催促道。
韓小羅欲抽身離開，隻聽遠處人聲慘叫。
曹孟回身一看，北坡山上民眾往來奔走，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韓小羅大驚，不知所以！
一個軍卒快馬奔來，一身鮮血，栽倒馬下，曹孟大呼，軍卒掙紮地站起來，“卓建舊部衝殺上來，已經衝到北坡山上！邱奎正帶兵抵抗，快……快堅持不下去了！”
韓小羅見遠處北坡山上血濺長空，現在去救，必經過東海城，再跨過漫漫澤國，極其危險。
曹孟大呼：“韓公子，快趕去救援！”
韓小羅縱身跳上堤壩，正要跨馬奔走，隻聽一陣天塌地陷聲，前麵洪水衝垮堤壩，奔湧著向東海城灌去。返回之路完全堵死！
“塌了，塌了！”有人大喊著！
眾人趕緊跑上堤壩的最高處。東海河的洪水猶如脫韁的野馬，一頭撞進東海城內，所到之處，皆化為烏有！
僅片刻，堤壩缺口越來越大，一直蔓延到出雲堤。曹孟感覺腳下開始震動起來，固定的竹籠開始出現鬆動。
一條水柱衝破堅固的沙石袋組成的防線，從堤壩的縫隙處漏出來。眾人趕緊去堵，接下來是第二條水柱衝出來，第三條，第四條……
出雲堤猶如露眼的篩子。
一群黑衣人在北坡山上肆意屠殺，無論男女老少，無論軍卒百姓，鮮血把整個北坡山都染紅了。
邱奎滿身鮮血，大雨衝刺，血漬肆流，刀劍相撞之聲夾雜著陣陣雷電聲，令人心寒。
天災，人禍！
曹孟隻能眼睜睜看著北坡山的軍民陷入血腥中！
韓小羅恨自己不能飛身過去解救他們。
對麵有河工的親人，他們跪地哭天喊地，卻無可奈何！
韓小羅喊道：“紮竹筏，我們一起劃過去！殺了他們！”
眾人一聽，渾身一振，立即行動起來！現在隻求出雲堤能多堅持一會兒。
邱奎很快收擾軍民，結成陣形，占據有利地形，與卓建舊部對峙起來。雖有刀劍相交，之前死傷不少，但比先前的混亂狀態好太多了。隻要軍心不亂，陣形不亂，就可以與他們鬥下去。
邱奎命令軍卒在北坡山北側的山頭上挖了壕溝，敵方暫時無法穿越。雨太大，壕溝裏很快積滿了水，為對方遊過來，邱奎令長矛兵防守壕溝一側。
百姓與軍卒擁擠在狹小的山頭上，下麵水勢漸漲，很快就沒過腳跟。山坡周圍已經被洪水圍定，現在長堤已垮，洪水漫灌，隻有這彈丸山頭，是唯一立足之地。
帶領卓建舊部衝殺上來的人竟是裴通！先前他還在出雲堤上與曹孟韓小羅寒暄問好，這轉身一變，竟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
邱奎平生最恨忘恩負義的小人，這次裴通徹底激怒了他。
“裴通小人，忘恩負義，早晚遭雷劈！”邱奎指著壕溝對麵的裴通罵道。
“你看那出雲堤搖搖欲墜，過不多時，他們就會葬身洪水之中，那韓小羅再大的本事，能與這天鬥嗎？若不是趕上這天賜良機，我或許會一輩子寄身曹孟籬下。既然老天爺給了我翻身的機會，我怎能輕易錯過？哈哈哈……現在不用我出手，老天爺會對付你們！瞧瞧，水快漲上來了……”裴通高興地大笑起來。
“裴狗，你的小算盤打得挺精妙。你真覺得借老天爺的手，就能殺了曹郡守與韓公子？你不要得高興的太早！”邱奎揮著大刀，指著裴通。
“你轉身看看，出雲堤已經垮了一大半，洪水越來越大，他們自身難保，你覺得他們會長雙翅膀，飛過來救你們？可笑！我裴通雖無修真之力，但並不是一個廢人！富貴險中求！邱奎，不如跟了我，我定不能虧待你，可好？”裴通勸慰道。
“我呸！你他娘的，我死也要拉你墊背！”邱奎怒道。
“有本事你過來啊，挖這壕溝，把自己送上絕路，真是愚蠢至極！”裴通冷笑道。
“早知如此，當時真應該殺了你這小人！”邱奎氣得渾身顫抖著。
“沒有後悔藥！邱奎，投降吧，我留你一條命！富貴同享！”裴通說道。
“休想！想殺我？有種衝過來！”邱奎刀指裴通。
這時，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出雲堤被洪水徹底衝垮了，東海河沒有了長堤的阻擋，一泄千裏。
“哈哈哈……瞧見了吧！他們已經葬身洪水，連個渣都不剩了！”裴通大笑道。在眾多河工中，有親人有朋友，死時連具屍體都找不到，百姓們皆痛哭起來。
邱奎麵容悲慟，仰天長嘯。
這時，有大喊一聲：“快看，是他們！他們還活著！”
眾人回頭一看，河工們正劃著一隻隻竹筏，借著水流，乘浪而來！領頭的竹筏上，站著曹孟與韓小羅！
眾人一陣歡呼！
裴通整個人呆立住了！
“放箭，放箭！”裴通大吼道。
黑衣人慌忙射箭，韓小羅縱身一跳，手中的竹竿一挑，箭矢皆被擊落。
裴通見計劃落空，帶領卓建舊部欲逃走。但是洪水圍定，根本無路可走！
韓小羅撐著竹竿，借助竹竿的韌性，跳至北坡山上。
黑衣人掄刀砍過來，韓小羅麵色微冷，舞動著竹竿，把他們全打進了洪水中。
裴通踉蹌後退。
邱奎衝上來，一刀拍在他的後背上，大腳一踹，裴通落進了洪水中，他掙紮了一會兒，一個浪頭撲來，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