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包圍
正如老爹所言,天一亮,漠北衛的風就刮個不停。漫天黃沙,令人呼吸困難。
中央門城牆在進行最後的維修收尾工作。
待到巳時,大風突然停了,天上的烏雲像蘸了墨汁的棉花,塞滿整個天空。
“咻——”一聲尖銳的長嘯自城外傳到城內。
“嘩嘩嘩——”
“噅噅噅——”
人聲鼎沸,鐵馬赳赳,震動天地。是城外軍卒排兵布陣的聲音。看來歐陽化的大軍已經在城外集結完畢。
這時,一隊騎兵,從街道奔向中央門,“咣當——”一聲,城門大開。一股兵煞之氣,湧入城中。
“咚咚咚——”戰擂起,響徹雲霄。
城牆上的強弩手搭上弩箭,嚴陣以待。戰旗飄揚,戰鼓隆隆,聲勢壯大。
城牆上的勞工皆嚇得翻下城牆,向工頭這邊圍攏而來。
工頭全身哆嗦著,勸慰道:“不……不要怕。他們是在操……操練!”
工頭下意識地往工棚裏麵躲了躲。
隻聽“嗖嗖嗖——”一陣破風,天空中飛來十幾道從影,裹挾著強悍的修真之氣,鋪天蓋地而來,令人心神一顫!
來人皆穿著黑色長袍,落在周邊的房頂之上。長袍無風自動,猶如一隻隻展翅的黑色鷹鷲,氣勢懾人心魄。
來人全是修真大士,有六個二段修真士,四個三段修真士,兩個四段後期修真士。其陣容,恐懼如廝!
“哈哈哈哈……”屋頂黑衣人仰天大笑。
緊接著,一支百餘通脈強者騎著高頭大馬,腰挎尖口大刀,穿著黑色長袍,向中央門急馳而來。張開的黑色長袍,迎風飄蕩,幾乎把沙嶺鎮全遮蓋了起來。
周圍濺起的黃沙漫天,遮天蔽日。
街道兩旁行人皆躲避屋內。人們惶恐不已。漠北衛要有大事發生了!
黑衣人在工棚前停下,抽出大刀,把整個工棚圍了起來。
情報信息:韓小羅就混在這群勞工裏。
勞工們哪見過這陣勢,皆縮著腦袋,不敢抬頭,個個全身不聽使喚地顫抖著。
工頭望了望周圍房頂上的修真高手,還有麵前凶神惡煞的一眾黑衣大刀客,顫顫微微地撥開人群,彎腰拱手諂笑道:“眾……眾位大爺,小……小人膽兒小,不……不知……”
領頭的黑衣人哈哈哈大笑起來,“韓小羅,出來!”
“韓……韓小羅!”工頭聽這名字似乎頗為熟悉。
這時一個勞工偷偷告訴工頭,韓小羅是戰五行長老退鬼方兵的那個人。
工頭聽後,急忙說道:“韓小羅這等大人物,俺們這等小民怎會知曉啊!眾大爺們,可不要為難我們啊!”
“不知道,找死!”領頭黑衣人大嗬道。
這時,衝出來兩個黑衣人,把工頭拉出來,大刀架在他的勃子上。
站在房頂的從修真大士皆盯著下麵的一舉一動。認識韓小羅的人還沒有趕到,而韓小羅又善於隱遁實力,跟凡人無異。現在隻能包圍他們,一個個地盤問。肯定能把韓小羅逼出來,到時他們再一齊上,把韓小羅擒住。
韓小羅退鬼方五長老的威名猶在,定要小心為上。
“韓小羅,我知道你藏在裏麵。江湖中人都知道你重情義,如果你不出來,我現在就斬了他!”黑衣領頭吼道。
工頭哭喊道:“大爺啊,俺們都是幹勞力活的窮苦人家,專門維修城牆,風吹日曬,掙些辛苦錢。那韓小羅是什麽人啊,高高在上的名人,怎麽可能在這裏幹苦力啊!眾位大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是啊,是啊!”眾勞工隨聲附合道。
他們個個縮頭縮腦,一幅螻蟻之相,不可能窩藏韓小羅這樣的人中豪傑。
黑衣領頭愣了愣。這工頭說得不無道理。他抬頭望了望房頂上的修真大士,頓時沒了主意。
這時,房頂上那個實力最強的黑衣修真士,伸出手,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下麵黑衣領頭領意,命令隨從把勞工們全揪了出來,按在地上。
衛山捂著頭,不敢抬頭,心裏喃喃道:“老天爺,老天爺……”
領頭黑衣人大吼道:“韓小羅,你若再不現身,這群無辜百姓就要為你殉葬了!”
勞工們趴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妄動。
黑衣人環顧四周,無人。
“韓小羅,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快出來!”
周圍寂靜無聲,隻有勞工們急促的喘息聲。
黑衣領頭再次昂頭看了看房頂上的那個帶頭的修真大士。
難道情報有誤?
這時,城牆上的強弩兵已經把弩箭對準了勞工們,隻要韓小羅一露頭,他們就萬箭齊發。
城外京都大軍嚴陣以待,隻要城內失去掌控,大軍從中央門湧進來,一切皆化為齏粉。
“吱啦——”
從工棚裏一聲極細微的金屬撞擊摩擦的聲音。但這躲不過外麵黑衣領頭的耳朵。
他臉色一凜,後退一步。
那些江湖中對韓小羅道聽途說添油加醋般的傳說,讓整個黑沙宗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息。這是黑沙宗自建宗以來,麵對的最棘手的危機。
副宗主歐陽萬刀為何瘋了?
座上長老歐陽破為何廢了?
執事歐陽倉為何瘸了?
大弟子歐陽介為何殘了?
五煞為何全軍覆沒了?
這一切,皆由韓小羅一手造成的。
黑衣領頭抬頭看了看房頂上的最強黑衣修真大士。他嘴角抽了抽,臉色凝重,道:“搜!”
眾黑衣強者提著尖口大刀,躡手躡腳地走進工棚。
衛山抬頭擺了擺手,勞工們緩慢向後挪動,盡量避開工棚。
“當——”
“當——”
又是兩聲。
聲音清楚,刺耳,猶如一根錐子,錐進黑衣人的耳朵裏。
眾人一怔,停下腳步,轉過頭,在不遠處的柴火灶旁,一個身材瘦小,麵目黝黑,頭裹著麻布的年青人正把攪拌棍從米漿鍋裏拿出來。
這“當當”的聲音,原來是木棍撞擊鍋沿發出的聲音。
眾人一怔。這麽久了,竟然沒發現旁邊還有一個勞工,他正盡職盡責地熬著維修城牆用的米漿。
這小子對鋪天蓋地的殺氣無動於衷,似乎這裏發生的一切皆與他無關。領頭的黑衣人覺得,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與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