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修城牆
韓小羅拿出練字的手稿。阿福已經裝訂成冊，有些破損嚴重的紙張不能裝訂，夾在冊子裏。
千紅用紅筆勾過的字，至今猶在。在昏暗的燭光下，她認真閱讀韓小羅手稿的場景，仍曆曆在目。
往事倏忽而過，恍如隔世！
韓小羅不止一次問過黃三行，千紅在哪兒？
黃三行一直搖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韓小羅的心像被萬刀捅過，痛徹心扉！
魂斷斷狼崖，水流流千古！
伊人已不在，一切皆泯滅！
韓小羅小心地收起手稿，拍了拍手稿上的的塵土。
韓小羅來到“草閣”，木匠迎了出來。
“昨晚家主回來，我告訴他了。他說你若今天來，還見不到他，可去漠北衛關隘中央門去找他。”
韓小羅說道：“你家主去那兒幹什麽？”
“幫助磚匠修築城牆！”
“你家主還有這等手藝。”
“不清楚！您自便！”木匠說完爬上房頂。
韓小羅在院中閑逛一會兒。昨日給石榴樹澆的水，今天又幹了！看來這家主對此並不關心，或許他是太忙了，無暇顧及！
韓小羅從井邊提了一桶水給石榴樹澆了澆，又提了一桶水放在樹邊。
韓小羅站在大門前，盯著“草閣”兩個字，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往街上走去。
這兩天街上有許多勞工拉著板車向中央門駛去，板車上裝著大塊的石料。韓小羅跟著推車來到中央門。
作為抵抗鬼方大軍的主戰場，中央門周圍的城牆破壞的很嚴重，維修起來頗為麻煩。
從三鎮調來木匠、泥瓦匠、磚匠和一些外來勞工在城牆上修修補補，人數眾多，城牆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好不熱鬧！
運來的石塊很重。更大點的用馬車拉。運到中央門下後，用兩根繩子係在石料上，用兩根木頭穿過繩子，四五個人齊力抬到城牆上。每走一步很得小心，隻要有一個人稍微懈點力，濃重的石料就會傾斜滑下來。若碰到人，輕則斷胳膊斷腿，重則傷命！這自古以來，一項危險係數特別高的工程。
在城牆下，有一個人在鍋爐旁拌著米漿。看他很麵熟。
他滿頭大汗，卷著褲腿，赤裸著雙臂，往鍋爐中添著柴火，動作生疏，手腳白皙，不像是經常幹這活的人。
韓小羅想起來了，這拌米漿的人是那天抵抗鬼方時，幸存下來的二百多人中的其中一人。雖然不能完全記起來，但在兩百個人中，就他看起來像個書生，與血腥的沙場格格不入！
韓小羅走過去。
“燒米漿，你是第一次幹吧！”韓小羅說。
煙火熏了他的眼睛，他揉了揉，說道：“我這兩天才過來幹的！”
“一天多少錢？”
“十錢！”
他抬頭看清了來人，驚訝道：“你是韓小羅！”
“你認識我？”
“當然。一人之力退了鬼方三萬大軍，現在沙嶺鎮都傳遍了。不過，能親眼所見，僅是咱們這兩百多人罷了！”
韓小羅拿起木棍，幫他一塊兒拌米漿。
“你幹過這活兒？”
韓小羅笑道：“我未下山之前，什麽活都幹過。種田，打麥子，放牛，播玉米……幹不好啊，爺爺不給吃飯！”
韓小羅想起在白灣村的日子。他心頭一顫，阿花的音容相貌印入心間。或許是過了好久，經曆太多事情，韓小羅竟把阿花給忘了。不是忘了，是他心裏裝的東西太多了，能留給阿花的地方太小了，小到隻要自己稍微一用力，就能把阿花擠出去。
曾經的誓言和承諾一下子全湧進韓小羅的腦海中，令他失神片刻！
“嗬嗬嗬，沒想到咱漠北衛的英雄還幹過這些活兒，真是聞所未聞！”
“現在想起來，那些個日子真是幸福。”韓小羅喃喃道。
“現在不好了嗎？修真大士，名震大尉！許多人都做不到，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嫉妒你！”衛山說道。他似乎也是在說自己。
曾經的大皇子，曾經的大尉儲君，卻淪落如此。他發現韓小羅就是自己的一麵鏡子。
韓小羅挑了挑漿淮，說道：“火小點。這個沾度剛剛好！沒想到石料的粘合劑竟是大米。哎，這得費多少糧食啊！”
“沒有這堅固的城牆，無論生產多少大米，都不是自己的。若外敵攻破城牆，餓死的，還是咱大尉百姓！這點兒付出，不算什麽。”衛山喃喃道。
衛山抬頭看了看他，說道：“怎麽了？”
“剛才你說的話非常有道理。除了大米，不能用其他的東西代替嗎？”
衛山怔了怔，說道：“這個……或許有吧，可能還沒發現這種東西。”
兩個背著漿缸的勞工走過來，把熬好的米漿倒入缸內。
“這裏還要人不？”韓小羅問。
“你要來幹？”衛山驚訝地問。
“反正在家閑著也沒事。來掙點小錢。”韓小羅認真道。
“你……還差錢嗎？”
“吃喝都是別人的。錢得自己掙吧！”
“你幹得了嗎？”
“你都沒問題。我肯定比你強！”韓小羅笑道。
“這熬米漿很簡單，隻要掌握好火候和水量，不能稠了，不能稀了。否則黏度不夠！走，休息一會兒！”
韓小羅放下木棍。二人坐在草垛子上休息，喝了些茶水。
“哦，你叫什麽名字？”韓小羅問。
他站起來，拱手道：“衛山。漠北衛的衛，北竣山的山。”
韓小羅趕緊回禮道：“衛兄弟，這廂有禮了！”
“客氣，客氣！”衛山笑道。
徐韃跑了過來，看到韓小羅，趕緊拱手道：“原來韓小羅，韓大英雄！”
衛山簡單介紹一下徐韃，三人算是相識了。
徐韃對衛山說：“我的老天爺，我到處找你，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有什麽事啊？”衛山問。
“走，快回去。你怎麽能幹這活兒！”
“等這裏收工了再回去！你先走吧！”
徐韃難為道：“你這身體，能幹得動嗎？走咱回去吃酒去！”
衛山把徐韃拉到一邊，細聲道：“下次不準來這兒！聽到沒有！”
“這怎麽能行啊？”
“你來這兒，影響我掙錢！”
“你這一天多少，我給你結！”
“不需要。不聽我的，不準來草閣找我！”
“那行，都依你！”
徐韃縮了縮頭，向韓小羅與衛山拱手作別，“我還有事，下次再見！”
這時一個工頭模樣的人走過來，嗬斥道：“都愣什麽呢，開工了。今天得熬兩百斤，否則扣錢！”
衛山趕緊拱手道：“是，是，兩百斤，就兩百斤！”
韓小羅看了看西曬日頭，太陽很快就要落山了，問衛山：“你熬多少了？”
衛山伸出一個手掌。
“五百斤！”
“不，五十斤！”
“他們要扣錢的！”
“他們昨天已經把今天的錢扣光了。”衛山不急不躁地說。
韓小羅頓時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