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臥佛堂

  大尉京都，佛刹宗總部，臥佛堂內。


  一個佛刹宗弟子從大門外快步跑向臥佛堂。


  鐵頭陀、鄭芳容、摩老、夏蘭、青一城、火雲等人趕緊站起來，翹首以盼。


  “淩老先生、釋長老回來了！”弟子拱手道。


  鐵頭陀一聽，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頓時老淚縱橫，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鄭芳容的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千盼萬盼，日思夜想，可把淩七公子給盼回來了。


  “走！”摩老說。


  大家一齊向外走去。


  鄭芳容輕輕抹了抹淚水，一同迎了出去。


  淩雷與釋長空相互攙扶著下了馬車。他們明顯消瘦許多，但精神還可以。在他們頸部、臉上、胳膊上還留有傷痕。這段日子，他們在黑沙宗的監牢中受到非人的折磨，今天終於再見天日。


  再次與老朋友們相聚，淩雷喜極而泣。


  釋長空緊緊握著鐵頭陀與摩老的手，一切皆在不言中。


  大家相互寒暄後，淩雷的目光越過人群，盯著依偎在門檻邊上的那個熟悉、朝思夜想的人身上。


  淩雷蹣跚著走上台階，雙手顫抖著輕輕伸出。鄭芳容拭了拭淚水，把臉上的頭發挽在耳後，一邊哭一邊笑，緩步向淩雷走去。


  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鄭芳容說道。


  “我回來了，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淩雷深情地說。


  鄭芳容突然支開淩雷，滿臉通紅道：“瞧，他們都看著呢，我們都一把年紀了，還像對小夫妻卿卿我我的，讓我們的老臉往哪裏擱啊！”


  淩雷愣了愣，哈哈哈大笑起來——


  火雲高興地說道：“名滿天下的淩七公子，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青一城接過話茬，說道：“無風流，不淩七啊！”


  眾人笑了起來，心緒稍稍緩和些。


  這時，釋長空看了看眾人，臉色微微黯然道：“韓小羅……還有他們……人呢？”


  摩老與鐵頭陀一聽，臉色酸楚，羞愧地低下頭來。


  摩老歎息一聲，道：“進堂說吧！”


  眾人進了臥佛堂，坐定。


  夏蘭把雪羽宗之戰的前前後後述說一遍。當聽到佛刹宗弟子在崖口被伏，死了那麽多弟子時，鐵頭陀、摩老、釋長空等人皆淚雨如下。


  “他們身為佛刹宗弟子，能舍身至此，不屈無畏，令人動容。摩老先生，改日做一起法事，超度他們早歸西方極樂世界！”釋長空惋惜道。


  “是！”摩老點頭道。


  “韓小羅韓宗主……沒有回來嗎？”釋長空盯著摩老說道。


  摩老語氣緩緩道：“那日，我們與韓宗主從雪羽宗兵分兩路。我們經跳馬道北上。當時為了韓宗主的安全，讓他與千紅姑娘、王玄匠師傅往東經東海郡再北上。我們經過跳馬道時被黑沙宗伏擊，一幹人等皆被俘。後來江湖傳言在東海郡，黑沙宗副宗主歐陽破等人聯合禁衛軍統領卓建剿殺韓小羅等人。後來，國師尤牙子趕到。韓小羅與千姑娘苦戰國師尤牙子，最後被他們逼上斷狼山崖，韓小羅死戰不降——”


  淩雷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最後呢——”


  摩老長歎一口氣，說道：“韓宗主本來就有傷在身，體內無任何修真之氣，怎能是尤牙子的對手。最後……最後……韓宗主被尤牙子打碎全身骨骼，震斷全身經脈，扔進了斷狼瀑布潭底……可憐咱宗主，多麽年青一個人，他連我們佛刹宗都沒有來過，就這麽死了——千紅姑娘與王玄匠也失蹤了。尤牙子、卓建、黑沙宗，可恨啊，可恨！”


  淩雷不能自已，“哇”一聲哭了起來。


  釋長空渾身顫抖起來，把手中的茶杯捏碎，說道：“發動全宗弟子去找啊！死了也要把屍體帶回來！”


  鐵頭陀歎息道：“當我們趕到斷狼山崖時，黑沙宗的人剛下山，他們也是去尋韓宗主的屍體，但都無功而返。我們沿著潭水往下遊找了百裏，仍不見韓宗主痕跡。黑沙宗的人也在找韓宗主。他們對我們不停地阻撓。我們實在無計可施。”


  摩老從懷中掏出幾張褶皺破損的手稿，說道：“在斷狼山的草叢中僅找到幾張韓宗主經常練字的手稿。除此之外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這麽說，黑沙宗之所以願意放了我們，是二皇子尉橫為籠絡人心而施的手段，沒有對佛刹宗趕盡殺絕，僅是保全先皇陛下的一絲臉麵而已。”釋長空恨恨地說。


  夏蘭臉色微冷道：“黑沙宗不會放過我們。他們早晚會找上門來。”


  青一城跳起來，怒道：“歐陽震天那個王八蛋，我早晚會殺了他！”


  火雲瞥了瞥了青一城，道：“火雲宗主，不要激動。歐陽震天可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殺掉的。好好想想怎麽對付黑沙宗的報複吧。”


  “我們這麽多人，還怕他歐陽震天不成。他黑沙宗就一個宗派。我們有佛刹宗，火雲宗，青城門，雪羽宗，怕他個鳥啊！”


  “人家來幾個副宗主就能我們這些宗派全滅了，人家有那個實力。你行嗎？”火雲說道。


  青一城一時語塞。


  淩雷一言不發。


  鄭芳容淚眼婆娑道：“淩七，你知道嗎？千紅姑娘練成了青冥劍法，她拿著你的青冥寶劍殺了不少黑沙宗的人。千紅姑娘真是個好孩子。希望她沒事啊！”


  淩雷輕輕拍了拍鄭芳容的手，欣慰地點點頭。


  淩雷站起來，一字一頓道：“釋長老，你還記得在黑沙宗的監牢裏，我對你說的話嗎？”


  釋長空微微一怔，“我記得，但是……”


  “韓小羅對我有恩。我淩七雖是江湖中人，但我知恩圖報。無論韓小羅生與死，我永遠與佛刹宗共進退。從今天起，我淩雷加入佛刹宗！”淩雷一字一頓地說道。


  鐵頭陀驚訝道：“淩老先生，這可使不得！你，你……”


  釋長空長歎一聲道：“我佛刹宗危難之時，淩老先生毅然決然地相助，請受我一拜！”釋長空向淩雷彎腰拱手。


  淩雷扶起釋長空，說道：“當務之急，發動全宗弟子兵分三路，分別去打探韓宗主、千紅、王玄匠的消息。另外，淩煥與韓小羅情誼仍在，雖被革去公職，但身為異姓皇室，在朝中有非常大的優勢。如果他能站在我們這一邊，在朝堂上我們不會變得被動。”


  鄭芳容說：“淩煥這孩子還是聽我的話的，我找個機會去見見他。”


  火雲說道：“我火雲宗雖然不存在了，但手下還有幾百人，我願出一份力！”


  青一城說道：“我青城門也願出一分力！”


  釋長空感激道：“好，好，希望韓宗主還活著！”


  淩雷緩緩走向臥佛堂的巨大佛祖的雕像前，望著佛祖一字一頓道：“事已至此，不怕再攪他個天翻地覆！”


  淩雷緩緩舉起手，雙手合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