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有聊齋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知道嗎？《靈談鬼笑》的收視漲了好多！」
「是啊，王鳴之一來，完全不同了。」
巴西電視台的一處電梯門口，等待的一群人員正唧唧咋咋地聊著。有人一臉與有榮焉的笑容，也有人出言潑冷水：「才一期而已，漲得了幾天？還能天天有《嬰寧》那種稿子？」
「這倒也是，稿子是關鍵啊。」
「王鳴之應該還有存貨吧？」
「誰知道？今晚瞧瞧。」
……
《靈談鬼笑》辦公室，周承斌等人圍看著王鳴之把一疊寫好的稿件整理起來，他們滿是一股又興奮又焦慮的氣氛，彷彿是等待老婆產子的丈夫。
「《李八缸》。」王鳴之把一頁書稿攤到桌上，然後又是一頁，「《毛大福》。」
肖瑩、李浩軒等人紛紛驚訝，這一頁一個故事的肯定是短篇啊，聽聽這些名字就知道是些陳芝麻爛穀子，完了完了……
「《楊大洪》。」王鳴之又攤開一頁。
周承斌快要心肌梗塞了，急道：「飛鳴，飛鳴！只有把名堂做起來了，廣告贊助費高了，才能吸引到那些好稿子，我們才有錢買，才能形成一個良好循環。」
「我知道這不容易……」周承斌咽咽口水，「能不能再講愛情類的故事？」
「是啊。」黃伊娟松鼠般點頭，「我作為女性觀眾，想聽的不是這些俗人，是王生和嬰寧。」
眾人又同意又緊張，期待著王鳴之哈哈笑說「行啊！有的是。」
然而，王鳴之卻是皺皺眉，呃道：「大家放心，這些雖然無關風月，但也很好的。」
他們面面相覷，沒人能責怪飛鳴，可是真的行嗎？
……
白晝很快到了夜幕，時間走近22:30。
錦城，某間單身公寓的客廳，還沒有添置電視，妮芙在拿著手機打開《靈談鬼笑》直播間。
傳書的胡旋舞群組正一片鬧騰，在巴西那邊，費凱拉、阿依古麗她們都守在電視前捧場，「飛鳴你好偏心，講講我們唄？」，「他又看不到。」，「你是王子，我們服。」
妮芙看得心頭躍然，嬰寧是指我嗎？哈哈。
此時此刻，劍南道有無數觀眾或用電視，或用手機，都在收看同一個節目！多數人是第一次看，沖著王鳴之來的，不然看品質更高的《談談怪力亂神》去了。
「開始了開始了！」遠在餘杭，陸靈鹿拉上家人們一起看巴西頻道，只為了心中的偶像。
「開始啦！」秦時食館，秦老闆準時大叫。今晚的食客們早已得到預告，都饒有興趣地看著電視。
觀眾們只見直播畫面中，一位白衣少年坐在竹林間的竹椅上，搖著摺扇笑道：
「大家晚上好，歡迎收看《靈談鬼笑》！因為姚通還在坐牢，節目繼續由我來講。蒲松齡先生的奇聞還有很多，今晚我就跟大家分享四樁，據信都真實發生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老闆感覺王鳴之今晚的語氣有點牽強……
「第一樁呢叫《李八缸》。」王鳴之頓了頓，就開講起來。
演播廳里，周承斌他們快激動壞了，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剛剛突破30000人！比昨晚的峰值暴漲了十倍不止，絕對的歷史新高。要是換算一下，這得多少收視？
但很快，他們看著在線人數一波波下降，網友們的彈幕失望地說著：
「這故事一般般」，「沒勁啊」，「今晚有嬰寧嗎？」，「要不是飛鳴你講的，我都不看了」
「還不如講李八缸呢，講他兒子沒意思」，「想聽美女的故事」，「跟昨晚反差太大……」
與此同時，很多慕名而看的電視觀眾都嘀咕了，這種故事有什麼好講？幾百年前都沒人愛聽啊。
「不是的……」陸靈鹿看看無聊犯困的父母，急道：「這只是開頭，還有三樁！」
電視中，講完《李八缸》后，王鳴之接著再講《毛大福》，然後是《楊大洪》、《雹神》。
周承斌、黃伊娟他們驚慌地看著直播間的在線人數不斷下降，從3萬到2.8萬，到2.5萬……
這感覺就是葉姑娘失去了她的金鞋，一切都在打回原形。
……
繼周一晚的《嬰寧》后，王鳴之周二晚再帶來四個故事。但在書評網芽菜，四篇都沒有進入8分以上，最高的是7.7分的《毛大福》。
書評人們反應冷淡，說它們不好吧，又不見得，可《嬰寧》珠玉在前，這些實在是普通了些。
媒體們、網友們的情緒也都不高，雖然明知道一位文人可能一輩子就得一篇代表作，像蔣防的《霍小玉傳》，李朝威的《柳毅傳》……王鳴之可能就是《嬰寧》，總有些失落。
還以為這位少年郎是個神人呢！
「你們說飛鳴是不是江郎才盡了？」在貼吧，最愛霍小玉發貼說：「我才慕他啊，別這樣。」
「絕對不是！」瀟洒小恆寶堅決反對，「這四篇挺不錯的了，我們怎麼能要求他天天有經典呢？」小恆寶的話得到很多吧友的同意，包括吧主靈鹿大仙也說：「我就很喜歡《毛大福》。」
說是這麼說，王鳴之的熱度確實下降不少，一場狂歡的火花剛起就熄滅了。
倒是有些錦城支持者或者黑子跑進吧里大放厥詞，「就這樣復仇啊？」「才一晚就不行啦，呵呵。」都被刪除掉了，可他們彌留的臭氣，真給喜愛飛鳴的眾人添煩。
錦城電視台，張立彬、石韜看了看森羅公司發布的收視數據，頓時都樂笑了出聲。
時段的第一名還是《談談怪力亂神》，收視份額35.6%，微跌0.6%。
而《靈談鬼笑》繼續排在第七位，收視份額5.3%，漲了1.1%。別看漲了，這是《嬰寧》帶來的觀眾，結果只留住1.1%，那才幾個人？對高高在上的第一名能有什麼影響？
「製片，如你所說，果然是漲不動啊。」
「意料之中了。看著吧，今晚王鳴之再來幾篇大福大洪，明天就要慘跌回去。」
觀眾們的耐心，可是很少的。
巴西電視台，《靈談鬼笑》辦公室。
「哈哈哈！」姚通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一陣陣大笑：「毛大福，哈哈，毛大福！」他不說別的，就這麼不停念著這幾個名字，充滿嘲弄，「楊大洪，李八缸，哈哈哈哈！」
周承斌、李浩軒等人都想過去給姚通一拳，卻只能憋屈地忍著，昨晚確實不算成功……
肖瑩不禁嘆息，再這樣下去，這周的總成績提高不了多少，劉總編就頂不住韓副台長的壓力了。
「各位……」王鳴之一臉歉意，真的有一種辜負了別人的感覺，心裡難受。
有聊齋就可以為所欲為嗎？似乎不行呢。
「飛鳴，這真不能怪你。」周承斌連忙說，「要不今晚講《純兒》吧？」
眾人都不想這樣，沒辦法了，《純兒》雖然平庸，但故事類型就比那些俗人俗事更賣座。
「我再想想。」王鳴之先應著，今天的三次搜索還沒用呢。
在姚通的狂笑聲中，他看上去很落魄的走回自己書桌，也不祈禱了，心裡一頓狂罵：媽的給我搜出來經典啊！《聊齋》的經典那麼多，我就不說聶小倩了，給我來幾篇十大經典篇目能死？
你這狗日的才能助手，狗日的搜索器！
「啊！」王鳴之怒喝一聲，神思點下搜索器的「運氣不錯」，光芒爆亮——
是什麼？是什麼？當光芒落定，他就看到了，立時倒吸一口冷氣，卧槽！人品來了，他趕緊再按搜索……卧槽！！再搜今天第三次……卧槽！！！
王鳴之震驚地看著這三篇聊齋的書頁，每一篇都可以是傳世代表作。
原來這玩意欺善怕惡的，這回，厲害了。
「哈哈哈，毛大福，李八缸，哈哈哈……」
姚通還在笑個不停，像所有此時在取笑著王鳴之的人們的合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