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庭院異變
出了悅花樓，已是下午。雲軒和李言歡在街上隨意吃了些東西，便分開。
雲軒一邊遊逛，一邊往西門走去，隻是原來路邊很多攤已經收了起來，倒是沒有原來那麽熱鬧了，但他還是覺得很有興趣。走到一個賣字畫的鋪子，他走了進去，欣賞起字畫來，鋪麵的夥計看見雲軒打扮普通也不搭理。
雲軒走到一副掛畫麵前：上麵正畫著一個身穿粉紅長衣的女子，女子翩翩起舞，旁邊點綴著盛開的朵朵荷花。
“惟妙惟肖，動靜結合，畫美、人也美。”他讚歎。
旁邊走過來一個掌櫃模樣的人：“公子果然是懂得欣賞的人。不知公子是否想買下這畫，隻需要一兩銀子。”
“掌櫃的說笑了，我身無分文，怎麽會有錢買得下這畫呢。”雲軒略顯抱歉地笑了笑，今天應該向李言歡借點才是，沒想到有現在這出。
掌櫃掃了掃雲軒全身上下：“看公子穿著普通，不是有閑錢的人。品位高，身份低，走開走開，別擋著別人。
雲軒悻悻地走出了畫鋪，也沒了遊玩的興致，往荷塘邊的庭院趕回。
太陽已靠西山，遠遠地荷塘在望，雲軒走到了一個岔路口上。這時從旁邊的岔路走來個挑柴的樵夫，看見雲軒往荷塘的路走去，趕緊喊：“公子這麽晚了，是去荷塘嗎？”
雲軒看著一臉著急走到自己麵前的樵夫：“是的，我在前麵住。這位阿叔有事？”
樵夫著急道：“公子可是住在觀荷小築。”
“沒有，我隻是住在荷塘邊的一個庭院裏。”雲軒回答。
“荷塘邊隻有一個小庭院，那庭院就是觀荷小築，這麽多年牌匾雖然沒有了，但老夫我還是記得。公子可莫要去住啊！”樵夫說。
“為何？”雲軒問道。
“荷塘那邊圍繞著觀荷小築，可是發生了幾個命案哪！凡是住進那裏的人，出來時都是喪魂失魄的喊有鬼、有鬼，其中一個書生出來後，還瘋了好久才治好呢，最近幾年都沒人敢住。公子快快回頭吧！”樵夫滿臉的關心和擔心。
“難道阿奴沒騙我，我就這樣轉回李家大院?不行，回去了，就成笑話了。”雲軒想。
“謝阿叔提醒！不過我不怕。”雲軒抱了抱拳，繼續往前走。
樵夫在後麵看著雲軒，擔憂地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大膽那！莫要再出一個瘋子才好。”
這會一耽擱，待走到荷塘邊，太陽已落西山，四下已經寂寂無人，河塘水色變黑，樹蔭下暗暗沉沉，偶爾傳來“勾勾、嗚嗚”的聲音。
雲軒跑到塘邊，脫下外衣，看著黑幽幽的水低，撲騰一聲，潛了下去，又馬上上來。想起那兩個死在塘邊的公子，他實在無心逗留。
聽著怪異的聲音，走到那荷塘不遠處的院門前，看了看門口上方，果然有個牌匾的痕跡，這裏就是樵夫所說的觀荷小築。
他心中越發不安，以前村裏老人們講的恐怖故事的情景浮現在腦海。拿出阿奴給他的黃符紙，看了看，待心中安了些，再放進懷裏，推開院門。
院子裏靜悄悄的，落葉聲清晰可聽，門口旁還有個木飯盒，這個阿奴把飯盒丟在門口了就跑了，兩間臥房緊閉，像兩隻尚未張開大嘴的怪物，沉睡在昏暗的餘陰中。
雲軒慢慢走進院中，向四周掃來看去，心裏一直在喊：不怕、不怕，應該是鬼怕我才對，我的童子尿陽氣可足了。”
走到荷花圓池邊，雲軒看到那池裏的荷葉全部變成了黃綠色，一朵粉紅的荷花正婷婷玉立在水麵上。
這荷花、荷葉上午還萎靡焦黃，怎麽半天就變得這麽生氣了，雲軒心中奇怪。走到那荷花旁邊，雲軒看著花瓣鮮豔，輕輕用手觸了一下，花瓣仿佛害羞般收攏了起來，變成一朵花蕾，垂了下來。
怪了、怪了，雲軒退了開去，他還沒見過這般怪事，忙走進房間，掏出傘背包裏的兩根紅蠟燭，點燃一根。
他躺在床上，手中抓著鐵棍，看著緊閉的房門。輕風從緊閉的門隙、窗隙以及窗門的幾個小孔吹了進來，燭火的輕輕搖晃，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音，外麵時而傳來“勾勾、嗚嗚”的怪音，除此之外，沒有一絲異常。
雲軒看著緊閉的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知不覺間閉上眼睛睡去。
四下無聲。
……
雲軒忽地一驚，睜開眼睛，看向房間門，再看向窗門，還是關得好好的，蠟燭已經燃燒了大半，什麽也沒發生。
雲軒這時精神好了一些，應該是不會發生什麽了，他想。
想起了青龍引，便從傘背包裏拿出《千年等一回》這本書，鋪開在桌麵上，繼續把書裏的青龍引寫在紙麵上，方便以後研習。
冰青如玉的一塊又一塊龍磷，先後又出現在雲軒的腦海，青龍引中間的內容每閱兩個字，就接引出一片胸、腹、尾、爪的鱗片，出現在雲軒的腦海，然後又消失。這部分沒有花去太多精神，他每當腦海出現一物，便把剛看過的字記錄下來，白紙上的字加上之前寫的，已經有了六十六個。
雲軒繼續翻閱下去。
“雲霧”、“探爪”、“七爪”、“聚勢”、“踏天”，隨著十個字的青光進入雲軒的眼睛，一隻宏大的五趾龍爪似破開混沌，出現在雲軒的腦海，爪底布滿古樸的褐色鱗片，爪肢上如青玉的鱗甲定住罡風，龍趾勾住已經撕裂的虛空，黑色空洞周圍，裂痕向四周蔓延，威壓自天而降逼向雲軒。
接著是第二隻出現，第三隻出現，第四、第五、第六、第七，七隻龍爪先後逼近雲軒，一隻比一隻威壓加倍，眼前的虛空全部崩裂，最後一隻無邊的龍爪向雲軒踏下，就在雲軒覺得自己要湮滅時，那龍爪自雲軒身上踏過，然後全部七隻龍爪一起消失在雲軒的腦海。
雲軒回到現實中，他發現自己的身上冒出冷汗，全身肌肉竟在震顫，剛才腦海中的情景讓他心有餘悸。
看見蠟燭快要點完，他把蠟燭重新點上一支，把“雲霧探爪，七爪聚勢，踏天”記錄下來。
繼續往下翻頁，雲軒的腦海中的虛空探出了條向遼闊山脈掃下的青麟巨尾，無數山峰被橫掃斷裂；青色的火焰如汪洋焚燒在雲軒的身邊，一隻巨大的心髒包裹著雲軒在跳動，帶動著雲軒的心髒一起共振.……
雲軒這時聚精會神地讀寫青龍引，卻沒有發現房外卻正發生著變異。
半輪明月高掛天空，庭院之外月光普照，群星閃閃，夜色中的景物若隱若現，但奇怪的的是，之前怪異的“勾勾、嗚嗚”聲也不再傳出，荷塘的另外一邊的密林中偶爾傳來沙沙的聲音，林邊的草叢在緩慢地起伏，像是有什麽東西潛伏在這裏。
庭院內的月光中，飄離出細小的光點，凝聚成一道道淡黃的的光帶，從四周流向圓形的荷花池，隱沒在荷葉以及那朵重新綻放的粉紅色荷花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荷葉越來越翠綠，荷花變得嬌豔，荷池看起來生機盎然。柔和的綠光從荷葉中漸漸升起，清澈的粉紅光輝從花瓣逐漸向四周蔓延，流動的淡黃光帶也掩蓋不住綠色與粉紅光輝的出現，仿佛整個荷池的荷葉以及那朵荷花要從中跳脫而出。
忽然綠光收縮回荷葉中，粉紅色荷花慢慢變大，化作蓮台，金色的花蕊放出金光，嫩綠的蓮蓬射出綠芒，兩種光芒噴發向空中與粉色的光輝交纏，誕生了一個虛幻的影子。
院中刮起了狂風，四周的月光從空中聚成一條光柱投向虛影，遊動的淡黃色光帶疾速投射過來，虛影漸漸凝實，嫩綠色的裙擺在風中獵獵飄蕩。。
狂風停息下來，一位女子飄落在地，隻見她上衣粉紅下裙嫩綠，翠綠的腰帶束著纖細的腰肢，粉紅的珠花紮在後攏的發腰上，肌膚如白雪，眼睛像剪水秋瞳，眼角帶著青澀的嬌媚，瑤鼻微挺，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傳遞著溫和的感覺。
她張開手，像蝴蝶般在地上轉了三圈，看著自己重新凝實的靈魂，心中格外的開心。過了一會，她轉過身來，望著前麵透出淡黃色燭光的房間，一陣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