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靳淼一個勁兒的嘟嘟囔囔,蕭瓔珞也懶得說她,由著她胡說八道。
等老板把烤串和啤酒端上來之後,靳淼毫無形象地拿起一串就啃。
蕭瓔珞覺得沒眼看,自己拿了一串,慢慢吃著,看著靳淼跟餓死鬼似的狼吞虎咽,覺得實在是倍兒沒麵子,她怎麽有這麽一個吃貨閨蜜。
她無奈地打開一罐啤酒遞給靳淼:“有什麽不開心的說出來,靳淼,你不是說過你不怕的嘛。”
靳淼顧著腮幫子,嘴巴裏撐得滿滿的,聽見蕭瓔珞說的話才慢慢停下咀嚼的動作,一點一點把嘴巴裏的東西咽下去,猛灌了一口啤酒,搖了一下頭,苦笑道:“珞珞,你不明白的,我很愛他,愛了十多年,他卻當我這十多年是一個玩笑,可以任意的供他取笑。珞珞,有時候,我特別羨慕你,你隨便嫁了一個男人,都可以把你寵成現在這個樣子?”
蕭瓔珞想起賀信揚,也是低頭笑了笑,她也很慶幸自己能這麽幸運。
靳淼被她臉上的幸福笑容給嚇到了,十七歲以後的蕭瓔珞理解中的笑要麽是冷笑,要麽是假笑,要麽就是皮笑肉不笑。這麽羞澀少女的笑容還真是有些嚇人。她誇張的抖了抖肩膀,繼續吐槽:“珞珞,你是不知道,我哥哥小時候對我可好了,那時候我爸媽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以後就不管我了,是我哥哥一直照顧我,陪著我,可是,他怎麽能那樣呢,我好歹也是個美少女啊,他怎麽能把我當奧特曼打擊啊。”
蕭瓔珞自己也打開一罐啤酒,斜了她一眼:“行了美少女,你的少女心早就被鍛造成金剛石了。”在靳淼惡狠狠的目光裏,蕭瓔珞話頭拐了個彎兒,說道:“不過靳垚這個人我一直不太看好,當初我那樣的智商都覺得他不靠譜,你非覺得他好的不得了。跟你說了,你哥哥那眯眯眼裏藏著的彎彎繞繞你走幾輩子都走不出來。”
靳淼斜著眼瞪她:“我有那麽沒腦子嗎?”
蕭瓔珞點頭:“有!”
“……”靳淼呲牙:“友盡!”
蕭瓔珞笑了笑,沒有說話,靳淼這個人,就是有一點很好,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她可以前一秒哭的昏天黑地,下一秒又笑的沒心沒肺。
兩個人把要的東西都掃完了,靳淼揉了揉鼓起來的胃,沒形象的打了個嗝,衝老板招手:“老板,給算一下,多少錢?”
老板看了一眼成把的簽子,不可思議地看向兩人,這兩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吃了兩個大男人的量,真能吃!
靳淼叩叩桌子:“大叔,多少錢,結賬了。”
老板又瞄了一眼蕭瓔珞裙擺上的珍珠,嘿嘿笑了笑:“兩位,一共是一百六十五。”說著又有些期待的看著蕭瓔珞。
蕭瓔珞從賀信揚的外套裏拿出他的皮夾子,從裏麵巴拉了很久,掏出了一百,又掏出了五十,扣了半天,又摳出兩個十塊,然後遞給老板:“您找我五塊就行。”
老板嘴角一抽,不可思議地看著蕭瓔珞,又把目光下移到那鼓囊囊的錢包,他隔著一段距離都看到裏麵厚厚的一遝大鈔,以及一排信用卡。您倆鐲子都能買我半個村子了,還摳成這樣,真是會持家啊。
蕭瓔珞笑的甜甜地把錢又往他麵前推了推:“老板,找錢,我們要走了。”
“……”老板翻著白眼接過錢,認命地去給她找錢。
靳淼都無語了,一把奪過蕭瓔珞手裏的錢包拿過去一看,裏麵至少有三千塊現金。別說現金了,就蕭瓔珞耳後別著的發卡,都好幾千塊錢,她竟然就從那一遝錢裏摳出了一百七十塊錢,還讓人家給她找錢!她都不知道要怎麽吐槽蕭瓔珞了,這幾年過的有這麽苦嗎?
蕭瓔珞看著靳淼無語的眼神,把賀信揚的錢包又搶回來,塞進口袋裏,接過老板找回來的五塊錢,站起身,說道:“我們賺錢容易嗎,有錢也不能上大街上灑去啊。”
靳淼撇撇嘴,摳就摳,還借口多。
蕭瓔珞也不和她爭論什麽,披著賀信揚的衣服,和靳淼一起走出了小吃街。
靳淼今天不開心,兩個人就順著馬路慢慢地往回走。
靳淼似乎想起什麽,懷念地笑了笑,說道:“珞珞,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啊。”
蕭瓔珞彎起唇角:“記得啊,小可憐,還是我救了你呢。”
靳淼挽上蕭瓔珞的手臂,頭靠在她肩上,哼哼唧唧地笑:“是啊,我記得你救了我之後還叫我小貓咪。我有那麽小嗎?”
蕭瓔珞點了點頭,看著地上燈光投影在地上兩人依偎影子,笑著說:“小,你一直都不大。”
兩個人都陷入回憶裏,那一年,靳淼十歲,她的養父母知道了她不是親生女兒之後,就不再管她,放任她一個人在家裏,靳父靳母都是大學教授,他們從那時候起就搬到學校的家屬樓去住了,把十歲的靳淼一個人扔給保姆,保姆知道這家家長不管孩子,所以就逼著靳淼做家務,打她,拿家裏的東西,不給她飯吃,最後靳淼實在被打怕了,一個人偷偷跑出去,結果跑累了睡著了在垃圾箱旁邊。
蕭瓔珞受總統夫人的邀請去總統府玩兒,正好路過,就把她帶到總統府。
也就是從那天起,她和蕭瓔珞成了好朋友,後來成了閨蜜。
靳淼撅著嘴,哼哼道:“我記得你從小就愛撿路邊的流浪貓流浪狗,還有流浪的小孩子。”
蕭瓔珞笑出聲來:“就撿了一次大人,結果給自己惹出了大麻煩來。”
“對啊,你就撿了鳳權那一個大男人,結果還撈了一個癡心漢子。”靳淼說的無不羨慕。
蕭瓔珞笑著搖頭:“我寧肯沒有撈到他這個癡心人。”
靳淼看著蕭瓔珞柔和的目光,好奇地問道:“珞珞,你不恨鳳權了嗎?”
“不恨了。”蕭瓔珞說道:“其實,我一直在逃避一個現實,那次綁架,裘德陽名頭上是為了和鳳權的利益爭鬥,所以綁架了我。其實,是裘德陽背後的勢力在操控著,裘德陽隻不過是他們的一把刀,用來傷害蕭家的一把刀,鳳權也隻是被無辜的拉進這個圈套而已。
我是賀家獨女,也是當時被鳳權搞的滿城風雨的人,正好是兩件事情的交點。所以選擇綁架我,在很大程度上是我們蕭家的原因,鳳權他有錯,但相比蕭家來說,確實是小巫見大巫。
我之所以一直把錯誤歸結在鳳權身上,是因為我當時事情發生之後我控製不自己,我怕我會怨恨家人,仇視我的家庭,所以一個有意識的把仇恨對象轉移,我還挺謝謝鳳權的,他總算沒讓我的青春就一大塊的空洞。”
靳淼點頭,無比讚同,撞了撞蕭瓔珞的肩:“而且珞珞,要不是你和鳳權崩了,哪來的這麽好的賀上校呢,對不對?”
蕭瓔珞毫不隱瞞自己的幸福,滿臉笑意地點頭:“沒錯,世間的一切都是有定數的。所以啊,淼淼,你的真命天子說不定就在不遠的將來等著你呢。”
靳淼難得聽蕭瓔珞這麽心靈導師了一次,差點笑彎了腰。
蕭瓔珞看她笑的前仰後合的,實在是抓不住,她扯著一直“科科科”笑個沒完的靳淼,突然停下腳步。
靳淼不明所以地抬頭問她:“你怎麽停下了!”
蕭瓔珞微微彎腰,湊近她的耳邊說道:“有人跟著我們。”
靳淼條件反射地想回頭看一下,被蕭瓔珞按著肩膀拉了回來:“不能看,現在,我們就一直往前麵走,前麵三百米有一個岔路口,到時候你直接往東走,我往西,往東一百米處就有一家小超市,你進去躲一躲。”
靳淼拉住蕭瓔珞:“那你怎麽辦?”
蕭瓔珞拍拍她的頭,笑著說道:“我?那群雜碎我不用兩招就能解決了,別擔心我。不過我今天要把這背後的人狠狠地收拾一下,讓他給我消停點,我沒空再騰出手幹別的事兒了。”
靳淼還是死死地抱著她的胳膊不撒手:“不行,堅決不行,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蕭瓔珞無奈地看著靳淼,狠狠戳了一下她的額頭:“豬頭,行了,你跟著我吧。”
靳淼緊緊抱著蕭瓔珞的胳膊不撒手,七年前,那場綁架之前蕭瓔珞也讓她往反方向跑,她聽了她的話,結果蕭瓔珞除了那麽大的事,如果這次她依舊反方向跑了,她肯定會良心不安。
轉過一個街角,人越來越稀少,後麵跟著的人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靳淼嚇的臉埋在蕭瓔珞肩膀上,低聲問道:“這多少個人啊,怎麽聽著有很多人。”
蕭瓔珞握了握她冰涼的手,說道:“不多,五個。”
“五個?”靳淼隔著衣服擰了一下蕭瓔珞的胳膊:“五個還不多?拿了都是膀大腰圓的男人。”
蕭瓔珞嗤笑:“你怎麽知道是膀大腰圓的,不是骨瘦如柴的?”
“廢話,骨瘦如柴的能當綁匪嗎?”
“誰說他們是綁匪了?”蕭瓔珞拍著她的肩讓她放鬆:“這幾個人沒什麽身手,我估計是賀鍾揚找的人。”
“賀鍾揚?”靳淼突然提高了音調,蕭瓔珞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瞪她,靳淼抱歉的縮縮脖子,扒拉開蕭瓔珞的手,問道:“他不是賀信揚的堂哥嗎?綁你做什麽?”
蕭瓔珞冷笑:“人的劣根性,見不得別人比他好,他一直不被賀老爺子看重,剛愎自用,沒什麽腦子,自然嫉妒其他優秀的兄弟了。”
靳淼點點頭,她懂了,賀鍾揚這個人就是沒本事還心很大的一種人,明明沒什麽能力,還非要別人看重他,對於其他比他優秀的兄弟存著一種嫉妒卻又不可及的心態,所以對他們擁有的比他好的東西都有一種變態的占有欲。
靳淼默默吐槽:“真他媽變態。”
蕭瓔珞按住靳淼的手,低低地笑了:“淼淼,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
靳淼秒懂,也笑了:“收到。”說著誇張的轉過身,哆嗦著手指指著後麵跟了她們一路的幾個男人:“你們到底是誰,要錢嗎,給你們就是了,幹嘛一直跟著我們?”聲音裏帶著幾絲顫音,甚至有些地方都破音了,充分顯示了她此刻內心的惶恐。
蕭瓔珞默默在心裏給靳淼的演技點了讚,這演技,分分鍾秒殺那些整容臉的小花了,可惜這麽好的一塊演員料子成了一個娛記。
那幾個男人聽了,放下心來,果然是沒什麽反抗能力的女人,他們這才囂張的笑起來,邊笑邊靠近靳淼蕭瓔珞,靳淼和蕭瓔珞配合地往後抖抖索索地往後退,終於退到一個牆角。
一個瘦高個兒先開口了:“姑娘,我們老板想見你,走一趟吧。”
蕭瓔珞捏著靳淼的胳膊把她藏到自己身後,問道:“我不認識你的老板。”
瘦高個邊上一個矮個子說道:“不不不,你認識我們老板,快點跟我們走吧,我們老板不喜歡等人。”
後邊一個胖子不耐煩道:“跟她們廢什麽話啊,直接敲暈了扔車上不就行了嗎,又沒說要醒著的還是暈著的。”
蕭瓔珞佯裝害怕地梗著脖子,說道“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我是京城蕭家獨女,是雲城賀家賀五爺賀信揚的妻子,你們綁架我,我先生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對麵幾個男人似乎猶豫了一下,那個瘦高個首先不耐煩,說道:“怕什麽,人家說了我們隻管抓人,後麵拿了錢,就跟我們沒關係了。再說,人家的背景也不差,要鬥也是他們去鬥,扯不上我們!”
其他幾人似乎也想通了,瘦高個和胖子上來抓住蕭瓔珞和靳淼,靳淼剛一反抗,就被電暈了。蕭瓔珞在電擊器靠近時本能地一躲,想起自己的目的,動作一遲疑,就覺得腰間一麻,就閉上了眼睛。
幾個人悄悄扛著蕭瓔珞和靳淼上了一輛麵包車,直接往城南郊外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