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589、潑髒水是需要技巧的
話說到軒轅奇找到方若歸的時候，可謂是找到一個壯觀得足以令人瞠目結舌的場景。方若歸正堅守在一個防禦陣之中，所謂的「毫無縫隙」是說防禦陣外死死包圍的妖獸們真的連一絲空間都沒有留下，要不是一早就收到消息說方若歸在這裡面，恐怕他還會好奇地問這些妖獸們抱團做什麼。
軒轅奇尚且看不到裡面的讓人，裡面的方若歸自然都不知道外面大劍門的人已經趕過來了，只能一味地死守。
不過也得虧了這邊妖獸之谷的群妖群獸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不然他們還沒有辦法這麼快發現這裡的異樣，更沒有辦法尋著一個模糊不清的描述找到這裡。
「方掌門——是你吧？」軒轅奇用內力喊著，聲音穿過防禦陣傳入方若歸的耳朵之中。
正以為自己得堅持這場消耗戰到天荒地老的方若歸聽見有熟人的聲音傳來，莫過於聽見希望的天籟，立刻用內力送出自己的回應：「軒轅掌門——我被困於此處——」密密麻麻的妖獸阻攔了他的視野，他看不見外面的情況，隱隱約約可以聽見軒轅奇開口對身邊的幾個弟子說了什麼，然後他們擺了一個陣法。似乎是陣法的功效起來作用，防禦陣外一陣光芒四射，群妖群
獸相繼畏懼起來，漸漸從他的防禦陣上退去，彷彿遇上了天敵一般，丟下眼看就要到手的獵物，踉蹌地向遠處逃跑去了。
「方掌門，你為什麼要跑。」方若歸還在解開自己設下的防禦陣，就聽見軒轅奇這麼問道。忽然回想起來自己準備帶著玉虛魂石逃跑的時候，不僅被軒轅奇他們碰了個正著，還在情急之下用藏在袖子里的暗弩朝他們射了一箭。雖然那是威脅的一箭，並沒有射中任何人，但是總歸不能直接說抱歉軒轅掌門，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幫七星盟奪取玉虛魂石這種理由，總得要有個更合理的借口吧。前面要說自己因為門下弟子慘死而一時心智大亂
還好糊弄，按軒轅奇那種仁心的性子估摸可以相信一半，但是後面充滿殺氣的那一箭可要如何解釋。「我……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了……」方若歸一臉懊悔，還有一種自己都搞不懂的困惑，停下解陣的動作，站在原地，一臉茫然道，「我現在腦子不清楚，我……我不曉得我會做什麼事情，我感覺我好像不是
我自己……」
「方掌門——」軒轅奇低呼。
方若歸阻止他要說什麼，伸出手掌示意別說，道：「我看我還是在這裡站著吧，免得傷了你們。」
他什麼都不用解釋，這樣一個動作就說明了很多東西。
軒轅奇深感其中悲痛，他曾經走火入魔過，可以感受到一時的情緒足以亂人心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動作也不奇怪，連忙拱手道：「方掌門何須至此，人找到了就好，我等快離開此處吧。」
方若歸沉默地低頭，低頭時誰也看不見他嘴角暗笑了一下，只看見這個失意愧疚的掌門人半推半就解開了防禦陣，走了出來。
軒轅奇及梅蘭竹菊四個弟子總算可以鬆了一口氣，軒轅奇緊張問道：「那玉虛魂石呢？」方若歸動作一滯，臉色為難起來，道：「我在妖獸之谷迷失，遇上貴派弟子飛雲。這飛雲也不知道怎麼的，劈頭蓋臉就來搶玉虛魂石。既然是軒轅掌門下面的弟子，我也不敢下重手，只能處處避讓。哪曉得
他突然下了殺招，將玉虛魂石奪去了。你們這一路來，可曾看見過他？」方若歸是這麼想的，既然軒轅奇會問起玉虛魂石的事情，說明「飛雲」那小子雖然拿了玉虛魂石，但是卻沒有跟軒轅奇這邊打上照面，估摸著可能是在別的地方又或者已經到了妖獸之谷的入口山峰。此處先
下手為強，編一段故事讓軒轅奇先入為主。
軒轅奇皺了皺眉頭，側過身看向了自己的身後。方若歸順著他的身形看去，看見從他的背後走出來一個捂著肚子一臉便秘模樣的板寸頭少年跳著過來，一臉鬱悶。見到軒轅奇少年趕緊理了理衣服，恭恭敬敬地喊道：「師父，你找我？我剛才給你們指完路
就去上廁所了。」
「你手上可有玉虛魂石？」軒轅奇問道。葉一鳴眉頭一挑，心想主角兄你這是玩什麼遊戲。這玉虛魂石不是前一會兒直接給你了嗎，順帶方若歸這人怎麼踹得他，還有怎麼凶神惡煞的模樣不都繪聲繪色地描繪了一遍給你聽了嗎？甚至連身上傷口
的證據不都給你看了嗎？
此刻玉虛魂石好端端地在你那空間戒指里躺著呢，想讓我怎麼配合演出，也得打個眼色吧？
葉一鳴只好木頭木腦，露出一臉老實相地學著飛雲的口吻回道：「玉虛魂石不是——」
正打算說出真相，軒轅奇又板起臉，重重地喝道：「我問你玉虛魂石是不是在你手上？」
這一次軒轅奇使了使眼色，似乎在暗示要演什麼。葉一鳴會意，一臉水深不怕我來趟，鍋多不怕我來背的樣子，獃頭獃腦道：「曾經在，現在不在。」「什麼？你小子難道送給修魔者了？」方若歸一聽，做出陣腳大亂，急急忙忙拉過軒轅奇氣急敗壞道，「軒轅掌門，此事可非同小可，貴派弟子可能會喊冤枉甚至誣陷別人，但都是情急之下的舉動，真正是否
與修魔者有密切往來，還得你我斟酌。」
言外之意，就是飛雲這小子肯定跟修魔者勾結了，只是勾結得多深，這就不一定了。
軒轅奇伸手攔道：「方掌門，此地不宜久留，關於此事，我們先回去再從長計議。」「不快點追上錢尚仁的話，就永遠拿不回玉虛魂石了！」方若歸從草叢裡撿起他脫手掉落的飛劍，準備去找錢尚仁的身影。走之前還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揪著葉一鳴的領子怒喝道，「看你乾的好事，你什麼時候
站在修魔者那邊的，還不快點認錯！」
葉一鳴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
這可是主角兜著不說實話，他還哪裡有什麼好說的，說了，戲不就演不下去了嗎？
於是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辯解道：「方掌門你說的是什麼，晚輩聽不懂。晚輩明明看見是你打算——」
方若歸一聽這少年要說出什麼危險的話來，趕緊一推，攔住他的話頭道：「夠了！念你年紀輕輕，而且還是軒轅掌門的弟子，此次我便不與你計較。日後你須得改過自新，堅定自己的立場。」
撂完狠話便要離開，沒想到軒轅奇攔下了方若歸道：
「方掌門請留步。」
「怎麼？軒轅掌門有事也要等到找到玉虛魂石再說。」
「關於玉虛魂石的下落，實際上正在在下手中。」
軒轅奇一步上前，單手按住了方若歸的手腕，壓下他提劍的手，道：「實際上我門下弟子飛雲交於我時十分害怕，他正撞見某個德高望重掌門準備獨吞玉虛魂石，但又覺得自己人微言輕，恐怕訴說無門，反而被污衊。在下曾寬慰他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豈料那德高望重的掌
門竟真的說出那番污衊人的話來。」誰都知道「某個掌門」說的是誰，方若歸臉上微微一愣，一下子明白了指代是誰。這才反應過來，他原本打算先下手為強潑髒水，哪曉得那個看起來木訥的「飛雲」早就穿上了密封不透的防雨具。軒轅奇沒有
明著揭穿他，可是話里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他歸法宗一代掌門人，竟然費那麼多力氣自導自演一齣劇，還以為大家都不知道，演得興緻勃勃。到最後，原來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不過是像耍猴一樣看他的玩笑，於是臉上訕訕掛不住，打算負氣而走。手上卻被對方按得死死得，一點都無法動彈。他略帶吃驚地看著自己被控制住的手，再看看軒轅奇
臉上一點都沒有變化的臉色，頓時察覺到軒轅奇暗地裡跟自己較勁，是在擺出他的實力，想要鎮住自己。
「軒轅掌門，你這陰陽怪調的是什麼意思，有話直說便是。」
軒轅奇寬厚一笑，手下沒有鬆開，兩個人互相鬥力，手臂微微發抖：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恕在下直言，飛雲這個人，不善於言辭、更不善於說謊、也不善於辯解。今天發生的事情大家手上都沒有確鑿的證據，只能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但是——」
他笑意一滯，忽然板起臉來，壓低嗓音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今日敬你是歸法宗掌門，我大劍門也無意追究到底。倘若有一日，在下若聽見關於此事半點背離真相的消息——半點你污衊在下門下弟子的消息，到時候在下也不會坐視不
理！」
「軒轅掌門說的是什麼話，總不可能是威脅我歸法宗吧？」方若歸僵硬地笑著。
「我大劍門向來光明磊落，沒有半點見不得人的事情。」
軒轅奇走近他身邊，湊到他耳旁低聲道：
「山洞裡歸法宗的弟子也死的蹊蹺，你說在下作為大劍門掌門要是說了些什麼，這世上的人是信你還是信在下？」
方若歸震驚地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低聲回應：「都道大劍門掌門渾身正氣，沒有半點藏污納垢之處，竟不想耍起手段來也是這般了得。」「人都是會變的。」軒轅奇鬆開了手，捋了捋方若歸身上的衣服，外人看來這儼然是一副和諧的場面，「看的東西不同，想的便是不同。方掌門你也不要氣餒，要像在下一樣，克服黑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