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母則剛
次日醒來,陽光正好。
男人端著早午餐推開房門,床上的少女不著寸縷。
這麽說起來,其實曉栩有裸睡的習慣。
哦,但是昨天因為穿的禮服,他們又……咳咳,所以就脫光了嘛。
縱然好似得了某人的承諾,可沒有戀愛經驗又碰到曉栩這樣的變態,青澀的男人眼睛都不敢往床上瞄。
曉栩覺得好氣又好笑。
男人這玩意啊,真到了床上,個個如狼似虎人設崩壞。
衣服一穿上,又個個正兒八經忠於人設。
好吧,她沒資格這麽說,畢竟她控製著身體和男人啪啪啪的時候也喜歡給自己加戲嘛。
“昨兒個都看過了,你害羞個什麽勁?”
這麽一說,強裝鎮定的男人渾身沸騰,瞬間成了煮熟的大豬蹄子。
“不、不能這樣說的……”
“那你要我怎麽說?多讓你看幾次,看到你習慣?”
說話間,少女的手搭上了被子,大有一言不合就掀被子的架勢。
男人陡然一驚,大步上前,放下餐盤後快速壓住她要掀被子的手。
“……會著涼。”
真特麽冠冕堂皇!
少女特別優雅的翻了一個大白眼。
素指纖纖勾了勾男人的下巴,看他如嬌羞的少女般紅了臉,少女心情又是說不出的暢快。
“早晚要習慣的。你說呢?”
他心如蜜糖,泡的軟了,膩的酥了,甜的都要化了。
“我請了假,你今天還要去公司麽?”
搞得好像他是個未出閣的嬌女子,被她給開了苞,欺負到需要臥床休養。
少女低頭沉思,突然覺得有些無語。
她的第一次……呃,她做任務的千千萬萬次,哪次不是做完之後神清氣爽健步如飛上躥下跳……咳。
什麽柔弱女子被做的下不了床,完全不能理解啊。
所以,少女默默的無視了他的話。
“今天的新聞你看過了麽?易家和晏家有什麽動向?”
“原先易家家主的婚禮應該被大肆宣傳,但是我看今天的頭條……”
男人頓了頓,見她滿臉笑容,似乎早已洞悉一切,便接著說了下去。
“晏總早上發布了宣告,說要和你解除合約。”
占據主動權。
是那個男人會做的事。
少女斂眸低笑。
“他以為這樣,就能保全自己的顏麵……和自尊心麽。”
可笑。
連自己失去了什麽都不知道。
那才是真正的可笑。
在晏暮秋尚且糾結於對這個女孩的情感,在理智與情感不斷拉鋸無法選擇之際,又可知因為他的一時衝動、一時猶豫、一時理智……便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床上顛鸞倒鳳。
他根本不需要掙紮什麽。
結局已定。
想太多,不過是想太多。
他當真以為自己是天、或者是天選之子,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別人都不會拒絕?
選擇權從來不在他身上,他到現在都沒有認清這一點。
沒關係,她會讓他更加深刻而真切的,體會到這一點。
吃著男人喂來的飯菜,少女轉動著眼珠子,一看就在打壞主意。
“你知道……我要報複易末澤,報複整個易家。”
生性純良的夏醫生似乎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很是理所當然的點了頭。
“易家讓我失去過一個孩子,所以……他們也必須體會到這種失去的痛苦。”
但其實根本不一樣。
對他們來說,不管對易家父母還是對易末澤來說,失去一個孩子,隻意味著失去“第一個孩子”。
可對夙夕來說,她失去的是生命的意義。
從因果來說,一報還一報,到底還是公平的。
曉栩也不準備讓易末澤或是孫琦琪變成不孕不育,那就是徒增業障,沒有必要。
“夙夙,我明白你的感受,你真的打算這麽做?”
少女眉眼上挑,妖冷的眼對著他。
這是她認真時候的表情,他認得。
然後他意識到了什麽。
不管在感情上,抑或是其他方麵,都……絕對不能忤逆。
一次選擇錯誤,將會是萬劫不複。
他要重新選擇麽?少女會給他機會的。
夏初白頓時心頭一緊。
隻見少女輕笑一聲,神態無辜又純良。
“我說了,我就是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壞女人。你難道還不信?”
不知為何他會情根深種,當初的驚鴻一瞥,她不過是作為教育者的職業病犯了。
你看,世間那麽多好老師,值得被人記掛一輩子的好老師。
這份感情,本不應該涉及到男女情愛。
好吧,她本身就是個特殊的存在。
常理解釋不通,她自己都覺得麻煩。
可一旦結了緣,產生了羈絆,她便必須償還因果。
隻要有人執迷不悟,她若勸解無果,那就隻能肉償了。
除非他們主動放棄。
不管事後會不會後悔,她要的不過是一次選擇。
隻要他們放棄。
因果便結成閉環,再無其他可能。
落子無悔。
“你想怎麽做,需要我幫你麽?”
這就是他的選擇。
若是可以,他願意替她去付諸罪行,然後為她接受懲罰。
在他心裏,他就是這般幹淨,他希望她永遠都這樣幹淨。
若有汙濁,若有血腥,全由他來承擔。
少女微微偏過頭,看著他的那雙眼,無悲無喜,無波無痕。
“夙夙?”
他會擔驚受怕的,無非是她的不喜、她的厭惡、她的嫌棄。
對他而言,哪怕是被全世界拋棄,都比不得這個少女冷眼那麽一瞥。
“我是文明人,怎麽會做那些犯罪的事呢?”
係統:???
少女忽而一笑,燦若蓮花。
素手撫上男人臉頰,細若呢喃猶如惡魔低語。
“女人呐,當真動了情的女人呐,一心撲在男人身上,本就容易患得患失。懷了孕的女人情緒更是不穩。我和易末澤本就是有名有實的夫妻,還曾經為他失去過一個孩子。孕期需要少房事,若男人憐惜她,更願意十月不碰她。……可是。”
少女嘴角緩緩、緩緩上揚,勾勒出一抹妖冶至極的詭笑。
“患得患失的女人,會因為丈夫的冷落胡思亂想,更何況……不是無中生有,而是確有其事,你說……她會不會自己崩潰,做出一些難以挽回的傻事?”
清淡的話語,溫柔的不可思議。
他過去還是太過天真。
如今確確實實看到了她最真實的惡毒模樣。
這叫人從骨子裏發冷的惡意毫無保留的傳遞給了他。
畏懼?
沒有。
他握住了她的手,眉眼間染上了一絲憂慮。
“你……還要和易末澤糾纏不休?”
這就是他,關注的重點。
少女靜靜的看著他。
須臾之後,她掩唇笑起來。
笑聲肆意,暢快淋漓。
曉栩:係統。
係統:是的,曉栩大人,夏初白的黑化值依舊沒有變動。
保持最至真至純的本心,然後將一整顆心交到她手中。
他明知是錯,亦做好認錯受罰的準備,可仍然一往無前,隻為將她送到終點。
這不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又是什麽呢。
“夏初白,我會為你守身。”
神之諾言,重壓天下。
她對他說出了口。
夏初白就這麽怔在那裏,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砸到昏頭漲腦。
“但你方才的話也沒錯。”
少女話鋒一轉,嘴角微勾,笑得不懷好意。
“我必須要和易家、和易末澤糾纏不清。說起來,這筆賬,其實根本還不清。孰是孰非,不過是個人主觀上的感受。我隻知我要報複,不擇手段。既然你已經有了與我一同入地獄的覺悟,那我便可以盡情放手去做。”
說的好像夏初白的選擇真對她有什麽影響似的。
嗯……或許吧,或許沒有這個男人的癡情,她就會將這具身體的利用價值壓榨到極致。
“我……”
“你什麽都不需要做。”少女淡淡打斷他,“沒有人會手染鮮血,特別是你。”
少女反握住男人的手,將他的雙手捧起。
“夏初白,你這雙手是用來救人的,你積德行善自會有好報。你沒有必要因為我沾上罪業。我不是說值不值得,而是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要他們償還的,皆是他們欠我的。我隻圖因果報應,不想徒增罪孽。”
她說的,必定就是對的。
男人微微點頭,沒有猶豫。
“既然你請了假,那麽……跟我一起去公司吧。我嘛,本來就是張揚跋扈的性子,這會名花有主,自然要帶出去炫耀的。”
本來好好的說正事,還是頗為沉重的正事,被她突然這麽一說,男人又紅了臉。
習慣不了。
真的習慣不了。
怎麽這人就能這樣壞呢?
怎麽這人就能壞的……那麽惹人憐愛呢?
係統:?????
這仇這怨,本就是鬧得越大越好。
豪門最重顏麵,就是要讓他們顏麵盡失,這比刮他們的肉還要痛。
這接二連三的大事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易末澤再婚,前妻攜手萬千少女最想嫁的晏暮秋在婚宴上大放光彩。
就在眾人開始八卦晏暮秋和夙夕強強聯手的曖昧關係時,晏總竟突然單方麵宣布解除合作關係。
雖有些叫人大吃一驚,但好事者忍不住說,必定是夙夕想攀高枝被拒絕,又因為她利用晏暮秋刺激易末澤,反而激怒了晏暮秋。
是啊,晏總那樣玉樹蘭芝高不可攀的人物,怎能忍受被這樣一個女人利用?
這股子風潮才剛剛掀起,當天下午又來一擊重磅。
夙夕原來是有男朋友的,還是個有大好前途的小鮮肉。
這個消息……隻會淪為笑柄。
他們都惡意揣測,無權無勢又無錢,這小鮮肉不過是仗著自己年輕漂亮留在夙夕身邊,說白了就是富婆包養小白臉,還能是什麽?
夏初白早先的想法沒有錯,在這種時候和她在一起,必定會有這些不堪的言論。
但是,他家那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誰敢挑釁,連祖墳都給你端了。
不僅如此,本就在風口浪尖,她這戀情的曝光還會被人說是因為被晏暮秋拒絕,所以自暴自棄隨便找了個男人。
夙夕太成功了,作為一個女人,也作為一個商人。
嫉妒她的人太多,眾口鑠金、三人成虎。
不過,你們看她在乎麽。
在乎的人,可不是她呀。
所有人都以為,這些消息都是完全不利於她的。
從表麵上來看,好像她真成了爹不疼娘不愛被拋棄的小可憐。
可是啊。
當事人知道,到底誰才是真正被拋棄的那一個。
因為外界傳言的不實言論,被迫與她拉開距離甚至交惡。
誰會感到憤怒、焦躁、坐立不安?
有人在等她。
等她求助。
嘁。
這時候的曉栩已經布好所有陷阱,根本沒必要再和他們虛與委蛇。
屏蔽外界所有聲音,現在才是她事業的上升期。
與國家搭上線,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價值,這不必男人更可靠?
她是舉世獨一沒有錯,所以不管誰要害她,隻要不是國際問題,國家都會保她。
那些男人,格局都太小了,真把她當做一個沒有情愛就活不下去的女人,滿腦子兒女情長,隻想著爭風吃醋。
她說要搞事業,那必定就是在搞事業。
為了男人?
這是哪個遠古時代的笑話呢。
信息時代,再如何勁爆的新聞都會很快被下一個更勁爆的新聞所覆蓋。
誰都沒有解釋,誰都沒有澄清。
但因為是國家發布的消息,瞬間便覆蓋了所有頁麵頭條,將夙夕的□□洗刷的幹幹淨淨。
總而言之一句話,夙夕是國寶啊,你們敢對她做什麽,那可就是在犯罪啊。
嗬。
是不是很荒謬。
所有人都這樣想。
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有人在玩在鬧,可她,自始至終都是認真的。
要你命的那種認真。
她終成了他、和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