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若有瑕
若你愛著一個人,會因為她容貌改變、性格改變,就不再愛她麽?
相反,若這個人與她有相同的容貌、相同的性格,你的愛就會保留在這個人身上麽?
宣寒弈覺得此事不對勁,但他始終無法得出合情合理的結論。
到底是她變了,還是……
如果僅僅是因為她變了,她或許變得不再清澈透明,而像世俗女子那般,為了得到一個男人的愛與憐惜,小心翼翼去討好,且……不惜利用自己的色相。
他還是覺得不對。
必然有更深……更荒謬的理由。
“你必須馬上離開。”
曉栩站在巫顏麵前,身後跟著巫訣。
“為什麽?”
“他開始懷疑你了。”
“懷疑我?是因為之前……”
巫訣在場,巫顏無法說出自己拒絕宣寒弈求歡的事。
“別管理由如何,如果你繼續留在這裏,遲早會被他套出所有事情。”
“可是、可是……寒弈說過,他會娶我的。”
曉栩:……
巫訣:……
特麽的就想給她套個麻袋。
順便給兩棍子。
“你要男人,還是要命。”
很好,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那、那我……該去哪?”
……
逃亡,巫顏並不陌生。
雖然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麽要逃亡,但神明大人說讓她逃,她隻能乖乖聽話。
是啊,她逃了,正是心虛的表示。
可是,她心不心虛已經不重要了。
巫顏逃走,那叫死無對證。
巫顏不逃,宣寒弈是心慈手軟的主麽?
這個逃,也不是隨便逃。
曉栩讓她往蒼國的方向逃。
對,沒有投靠任何一方勢力,就是讓她逃。
不過走之前,曉栩讓巫顏留下了一封信。
大致意思就是……
她最近啊,腦子裏總是出現奇奇怪怪的片段,她認為這不是什麽幻覺。
如果他們幾個人注定要因為她搞得天下大亂,她不會選擇任何一個,而是選擇獨自離開。
有理有據。
蒼棘和洛綾信了□□分。
但宣寒弈不會信。
看似合情合理,如果沒有那一晚的事,或許他會信。
確實合情合理,其實他的疑慮完全可以打消。
問題並不在邏輯上,而是在……
宣寒弈深以為,“她”絕不是那般柔軟脆弱、遇事逃避的女子。
若“她”真的恢複記憶,不會選擇不辭而別。
更何況在不辭而別之前,她還在幾個男人之中徘徊不定,甚至已經想好要答應與他成婚。
這種自相矛盾的情況,絕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
那個女孩,從一開始……從那般清澈透明的開始,她的內心始終堅韌且……
宣寒弈突然意識到,當初感受到的違和感。
“她”的外表與內心,截然不同。
不管外貌看起來如何柔軟,她的內心都是……冰冷而堅硬的。
她之所以跳崖,並不是因為自己絕望。
而是。
想帶給他們絕望。
把自己關在房中,思考了幾天幾夜的宣寒弈。
終於想通了。
為什麽那個女孩是舉世唯一的存在。
在這世間,無論男女,絕沒有能如此……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
係統:……看著黑化值瑟瑟發抖ing
至於曉栩為什麽不讓巫顏往洛國跑……
在洛綾那個蛇精病麵前巫顏更不可能憋得住啊!
隻有蒼棘這種不怎麽愛動腦的鋼鐵大直男……相對而言比較好騙。
……大概吧。
宣寒弈沒有追,洛綾提不起勁去追。
在回國路上的蒼棘順手就把巫顏給提溜回去了。
巫訣自然是跟巫顏一起走的,畢竟一個是大祭司一個是聖女,怎麽能分開呢?
蒼棘確實不會像宣寒弈和洛綾那般猜忌甚深。
但他們都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巫顏本就愚鈍,所以三人中最危險的宣寒弈她反而最信任。
蒼棘看起來最凶悍,實則最好相處。
她不知道。
她麵對這個男人,依舊是有些怕的,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冒犯了他,他會一刀砍過來。
巫顏麵對蒼棘太過拘謹,讓蒼棘不知如何是好。
然後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曉栩:誰來阻止他……
係統:放棄吧,這個委托人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蒼棘帶巫顏去見蒼雷了。
動物比人敏感得多,特別是來自於強者的威壓。
它是拿屁股對著巫顏的。
雖然巫顏確實不怕這種山林猛獸。
但是這不妨礙蒼雷瞧不起她。
一瞬間,蒼棘看她的眼神變了。
人,或許會認錯人。
動物不會。
“你,是誰。”
“我是巫顏。”
她沒有說謊,所以毫無畏懼。
“如果你是巫顏,為什麽蒼雷不和你親近。”
因為……“她”不是巫顏啊。
“應該是許久未見,生疏了吧。”
巫顏別開了眼。
比起心虛,她神情更顯悲哀。
為什麽呢。
她從頭到尾都看到了。
神明用她的臉、用她的性情、做著她會做的事。
可為什麽……
他們始終看不到她。
“你與蒼雷生疏正常,但蒼雷不該與你生疏。”
自蒼雷出生後,蒼棘就養著它,他深知它脾性,也知野獸本能。
現在,蒼雷的本能在告訴他。
它排斥她。
這與生疏不生疏無關。
它麵對她,就像麵對一個毫不相幹的陌路人。
誰來……
給他一個解釋。
蒼廉看到了。
看到大祭司從蒼雷房間出來。
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女。
不知為何,他看到這一幕,第一反應竟不是去思考大祭司意欲何為。
而是。
他看著她,目不轉睛。
不是在那幾人麵前,曉栩沒必要刻意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她骨子裏透出來的慵懶魅惑足以抓住任何人的眼球。
還有冷。
一時之間,蒼廉雙腿似被釘在原地,竟無法動彈半步。
本能上的畏懼。
少女視線一瞥,他便感到通體極寒,背上卻沁出了汗。
但隻這麽隨意的一眼,她就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身邊的男人。
這大約是蒼廉平生第一次……對蒼棘有所隱瞞。
他感受到了。
來自於靈魂的威壓。
可是。
除此之外。
仿佛有朵禁忌之花開在他心底。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他不敢猜測,直到幾天後,蒼棘再次帶巫顏去看蒼雷。
這一次,蒼雷竟然對巫顏報以十二萬分的熱情。
蒼雷:沒辦法,獅生不易。
係統:我懂!
蒼廉低下了頭,默默後退,退到門口,不由向遠處望去。
少女似是沒骨頭般倚在男人身上,微勾的唇邪肆而妖嬈,微眯的眼魅惑而森冷。
他握緊了拳頭,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到。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國君竟然要求他替少女沐浴更衣。
蒼國的男人都不知憐香惜玉,畢竟這個國家的女人同樣彪悍。
他並不是感到害羞或是憐惜,隻是單純覺得男女有別。
但事實上,軍隊裏的他們誰都沒有把她當作一個少女來對待。
起初,的確是這樣。
她隻是一件極致美麗且有利用價值的物品罷了。
他是軍師,是國君最信任的屬下。
國君把這個女孩隨意一丟、懶得看一眼,他卻不能就這麽不管不顧。
他要監視她、觀察她。
然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一旦,你將視線放在那個女孩身上,便再也……
他是軍師。
所以,在聽到女孩向國君獻策的那一刻,他依稀仿佛……知道了什麽。
當時他以為這個女孩是大智若愚。
可如今,看著眼前那個人,他才徹底明白。
獵人與獵物,從一開始,就顛倒了。
亡羊補牢,為時晚矣。
巫顏覺得自己有了發言權,蒼棘雖是能動手就懶得動腦,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是沒有腦子。
蒼雷是野獸,可以被威嚇,也可以被馴服。
蒼雷的本能反應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巫顏的態度。
她對蒼雷並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愛。
你說一個人失憶了,連喜好都會變?
更何況,巫顏不是單純忘了離開巫族之後的事?
難不成喜歡和野獸為伍還是外出之後才養成的習慣?
誰給她養成的?
蒼棘本就不苟言笑,過去巫顏總以為他時時刻刻都在生氣。
正好,他對她的不滿就算寫在臉上,她也看不出來。
蒼棘沒有發難,他不動聲色。
因為。
對啊,蒼雷態度的轉變不是很奇怪麽?
是被威嚇還是被馴服?
……被誰。
有問題,自然就要找軍師啊。
蒼廉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瘋了。
他可以毫不猶豫替蒼棘去死。
他自出生便跟隨在蒼棘身邊,曾立下毒誓絕不會背叛。
他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與國君出生入死,其他什麽都可以不要。
原來。
他也不過隻是一個普通男人。
他說服自己說,那個女孩明顯不想和國君在一起,勉強隻會讓兩個人都不好過。
所以,對,他並不是背叛了國君。
他對蒼棘說,巫族本就天賦異稟、能與飛禽走獸溝通,巫顏作為聖女,必然深諳各種秘技,要讓一隻本就已經被馴服的野獸乖乖聽話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沒有什麽“別人”,不會有他期待的事情發生。
再加上,巫訣信誓旦旦對蒼棘說,在他麵前的人就是巫顏,貨真價實如假包換。
呃,換是不可能換的。
蒼棘可以不信巫顏、不信巫訣,但不會不信蒼廉。
他們一起經曆過那麽多生死劫難,不管誰背叛他,蒼廉都不可能背叛。
有什麽能讓他看的比自己性命更重要呢?
蒼棘怎麽就不想想,蒼廉可以為他去死,就代表他在蒼廉心裏比生命更重。
如果蒼廉對自己的生死本就沒有看得那麽重,那麽,比自己性命重要的人,為何不能有第二個?
巫訣在這裏,蒼棘不可能沒有見過他身後一直跟著的少女。
沒什麽好看的。
指的不是容貌。
低眉順眼的侍女而已,在宮裏一抓一大把呢。
蒼廉說,國君說得對。
有時候想想,蒼廉在做這些之前,根本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就算那個女孩不會屬於國君,難道就能屬於他麽?
明知不可能,他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啊。
……是啊。
因為。
她希望他這麽做。
當那雙眼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間,他覺得就這麽死在她手裏都可以。
若是讓國君、讓其他人知道她的存在,這世道……必將大亂。
於公於私,蒼廉都希望他們相信巫顏就是“巫顏”,然後逐漸對她失去興趣,最後徹底遺忘“那個人”。
雖然。
嗬。
自欺欺人的很可笑。
其實,最可笑的莫過於。
曉栩降臨時扮演著巫顏的角色與他們相處。
可如今,卻是巫顏想要去模仿她。
為了博取蒼棘的信任,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曉栩教的。
違和感。
蒼棘好似找到了某些感覺,但麵對巫顏,又依舊找不回想要的那種感覺。
蒼廉說,他遇到巫顏時,巫顏已經在宣寒弈那裏經曆過世間殘酷。而“失憶的巫顏”卻是在巫族時的模樣,自然和他們見過不同。
蒼棘開始懷疑自己。
他想,他是不是沒有那麽愛那個少女,隻是被少女的聰慧智謀吸引。
他要的是一個能夠站在他身邊、與他比肩之人,而不是一個懵懂無知的空有美貌的少女。
蒼廉表示讚同。
他們的雄圖霸業,本就不需要女子來參與。
隻不過當初的巫顏太過驚世絕豔、太過與眾不同,國君錯把欣賞當做了喜愛。
對,僅此而已。
然後。
蒼棘說。
大祭司,把聖女帶回巫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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