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若有瑕
他對美,有極致到變態的追求。
曉栩:碰到這孩子本大神才知道自己有多正常!
係統:?????
不不不,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作為穿越者學院的院長,被硬生生逼出來的教師職業病,她對學員的要求也是苛刻到變態好嘛!
畢竟,大家都不是人,以非人的標準去要求他們有錯嘛?嘛?嘛!
咳。
話再說回當下。
巫顏是個隻有形的絕世美人。
而洛綾要求的是更加形而上的東西。
曉栩:就不能讓老子做一個安靜的美花瓶麽?
他開始逼迫她練習歌舞。
雖然沒有難度,但她懶啊!
每天都要強忍著掐死某人的衝動,她表麵誠惶誠恐、內心無比敷衍的應付他。
係統:人類為什麽總喜歡給自己挖陷阱然後自己跳下去呢?
經曆過(絕望)的人就該知道,真讓這個女人認真跳一支舞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這是嫌自己沉淪的還不夠快?
曉栩:有人那麽喜歡作死,和平民主慈悲為懷的本大神怎麽舍得不成全他呢?微笑
係統:……抱頭蹲防
洛綾同樣是個喜歡搞事情的人,他在知道宣寒弈和蒼棘都不會放過他的前提下,先發製人邀請他們來家裏玩。
他將要向這兩個人炫耀自己剛剛得到的……瓷娃娃。
而且,他很快就能將她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極品人偶。
曉栩:想得挺美啊老弟。
他越發迷戀那人由自己親手裝扮的絕美身姿,以及由自己親自教導的音容笑貌。
世間最完美的稀世珍寶。
沒有任何人能夠及得上她萬分之一美貌。
無可取代的存在。
這三個男人確實有意思。
宣寒弈教會巫顏權謀縱橫,蒼棘教會巫顏世道殘酷,洛綾教會巫顏釋放魅力。
如果巫顏不是戀愛腦,在這三個男人身邊走上一圈,偷師偷個七八分,她絕對可以利用自身美貌與力量成為當世霸主。
所以曉栩是真沒明白,你說要是這三個男人真心愛她,那麽她戀愛腦也情有可原。
可這女人都被傷成那樣了,腦子裏還都是“我不信我不信他們不會這樣對我的!”。
嘖,活該。
穿上新做好的華服,男人笑盈盈給她梳妝。
那臉上,那笑容,充滿了驕傲和滿足。
他深愛著這個精致美麗無可替代的洋娃娃。
少女斂眸。
嗯,希望你……能夠一直一直,這麽樣的……深愛著“她”。
點上豔麗紅唇,少女踏出的第一步便能從開叉的裙擺間依稀可見皙白的小腿。
洛綾的認知中,舞蹈就是迷惑人心用的。
稍微改變一下意思,作為鼓舞士氣也可以。
“真美。上蒼總算是做了一件對的事。”
不,不對喲。
若原本的巫顏站在他麵前,他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
少女回眸,展顏一笑。
“不是上蒼做了什麽,而是你……希望我變成這樣。”
可是注定,你的希望最終會落空。
來,許願吧。
向你眼前的……上蒼。
男人輕笑出聲,大手一攬便將少女攬進懷中。
“他們都不知你的好。聖女隻不過是一個稱呼,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別人。但如此絕世容顏……世間能找到幾個?”
“可是,如果要你選擇……你願意舍棄‘聖女’,選擇作為巫顏的我麽?”
他凝視那張清麗容顏,一時無話。
“男人自然該有野心,不管什麽樣的男人。戰爭更能激發人的血性。你生在這裏、長在這裏,陰謀與廝殺是最稀鬆平常的生活,你不可能為任何人放下。更何況,這個世道也不會允許你放下。你是不是想這樣告訴我?國君大人,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懦弱無力的巫顏了,你可以告訴我實話,多血腥多殘酷的實話……都可以。”
“……”
他沒有忍住。
他看到了黑暗絕望。
滲透眼膜、直達腦海的……那一片漆黑。
他狠狠咬住少女的唇。
喘息難耐。
你們……一個一個……會逐漸看到……然後,感受到……
她黑暗。
她災難。
她絕望。
少女眼眸半闔,眼底冰冷。
她從未吞噬過任何人。
是他們,義無反顧的朝她狂奔而來。
是他們,沒有給自己後退的選項。
是他們,明知求而不得卻依舊掙紮著強求。
曉栩作為天道本身,並不想主動製造業障。
但她無法否認,也不會否認。
她的存在,就是業障,就是孽海。
那些可憐的蒼生,向她伸出手,向神明許願,想要得到救贖。
可……
帶給他們最深最沉的絕望,就是在逐漸向她靠近的時候啊。
少女沒有掙紮,少女沒有反抗。
他情難自禁。
她無動於衷。
來,許願吧。
向你根本不相信的神明。
神明願意滿足你們的願望,無論什麽願望都可以。
不要放棄機會。
畢竟啊……
機會。
從來都隻有一次。
她與初見時不同。
他退開唇,垂眸看她。
初見時的青澀少女畏畏縮縮,而且極易害羞。
他親手將她變成現在這個一舉一動皆是風情的尤物。
可,懂得多了,便不會再像過去那般清澈透明。
她仿佛已經麻木。
麵對他的任何言語、任何行為。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
他明明很滿足,明明很喜歡。
每每見到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他都能興奮到戰栗。
可是。
可是……
到底哪裏不對呢?
少女抬眸,輕輕淺淺的笑了。
是麽。
你想要的是……
內心依舊純淨無暇,同時又有著讓你迷戀讓你沉淪的風情。
要求挺多。
不過,既然你都這麽要求了……
她伸出手,輕輕抵在男人胸口,緩緩將他推離。
“三分天下,群雄逐鹿。你們把賭注壓在我一個女子身上……在我看來,倒是有些可笑了。其實你們根本不知道我能做什麽、能做到什麽程度。而且……你當真相信,我不會在背後捅你們一刀麽?”
她清清淡淡。
她妖妖嬈嬈。
“是否能統一天下,餘並未看得那麽重要,不過是不願任人魚肉。你的存在或許不是必須的……可是現在,餘可以告訴你,餘想要你。”
“……想要我?”
少女後退兩步,撩過長發。
“不是作為聖女的巫顏,而是作為天下第一美人的巫顏?”
這是陷阱。
一個又一個陷阱。
不管前綴是什麽。
她,不是巫顏。
“你何必把話說的那麽諷刺?不管你是誰,餘都想要你。”
“哦?”
她看著他。
眼中古井無波,靜如死水。
她不信他。
洛綾深知自己脾性,他就是一個非常喜怒無常的人,有時候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
沒有人敢信他,包括他自己。
可如今,這個女孩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明明白白告訴他對他的不信任。
他很不開心。
男人伸出了手。
少女退開了身。
她轉身,衣袂翻飛,如飛舞的蝴蝶。
“在天下平定之前,國君大人不要忘了,巫顏……是戰場上最重要的那一枚棋子。”
“……”
你們。
終會後悔。
她一身白衣,站在萬眾矚目之地。
他們仿佛看得出她的不情願。
又似乎……沒有不情願。
是啊。
因為她。
麵無表情。
洛綾想要炫耀。
他以為通過這段時間,他已然馴服了這隻大自然中最純白無瑕的聖獸。
他們都太自負了。
但是沒有錯。
若他們麵對的是巫顏,他們就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資本自負。
不隻是巫顏,任何一個……除了曉栩以外的女子,他們都可以自負。
一如既往聖潔的少女,隻不過眼裏少了什麽。
她的眼睛裏,沒有了光。
然。
當少女抬眼的那一瞬間。
世間最極致炫麗的光芒。
就在那裏。
他們看著她,做不到眨眼。
她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極天罔地,舉世無雙。
她衣著保守,神情肅穆。
禁欲且神聖。
但……
怎麽可以……這樣美。
你們或許不明白。
沒有遇到這個少女,你們或許永遠都不會明白。
如果可以的話。
請沉浸在夢中,永遠都不要醒來。
她為你們編織好了美夢。
不管是真是假,不管你們是否知道是真是假。
哪怕是自欺欺人,你們都……務必不要醒來。
她會在夢裏為你們實現所有的願望。
你們的理想。
你們的野望。
你們的夙願。
稍微……稍顯不足的唯有……
嗯,少了一個“她”。
誰都不會知道。
隻要你們一直沉睡。
如果可以的話。
希望你們永遠都不會明白。
什麽是……
閉眼天堂。
睜眼地獄。
一聲輕笑。
她開了眼,她展了眉,她露了笑。
棋局已布下,棋子已就位。
你們可以盡情的放開手腳,去完成你們的宏圖大業。
皇天後土,蒼茫大地,任君魚躍,任君高翔。
戰鼓聲聲,絲竹嫋嫋。
她整個人都好似在發光。
因為真心感到愉悅。
螢燭之光,怎敢與日月同輝。
他們以為她是螢燭。
卻不知……
她是連日月都可以吞噬的黑暗。
當她伸出手,他們多想去抓住。
一個小小女子。
一枚小小棋子。
“嗬……”
扣在指縫中,混入棋盤裏。
毫不起眼的小棋子。
樂聲沒有變。
但她,變了。
身披的外袍被她脫下,裙擺間依稀可見白皙肌膚。
她是天真而嫵媚的精靈。
既是最純潔無瑕的那一個。
也是最妖嬈魅惑的那一個。
自然界的寵兒。
世間最美麗的女孩。
巫顏。
巫顏。
巫顏。
呼喚吧。
呼喚“她”的名字。
把“她”的名字鐫刻都靈魂深處。
那就是你們……
最深愛的女孩啊……
“嗬嗬……”
打開你們的聲音。
伸出你們的雙手。
釋放你們的情感。
你們深愛著她。
深愛著這個美麗的女孩。
你們深愛著巫顏。
——不是她。
恍然間能讓人錯以為泛光的白色衣裙,在她旋轉間卻讓他們看到了……
粘稠,又濃鬱的……黑暗。
聖潔的白蓮仿若染上純黑。
黑色一點一點蔓延,逐漸將整個空間包圍覆蓋。
這都是假的。
他們的眼睛欺騙了他們。
他們的大腦也欺騙了他們。
這個少女依舊純白無瑕,表情與動作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挑逗之意。
甚至透出了幾分冰冷。
然後。
驟然間。
她倒地了。
她是世間最完美的藝術品。
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該完美無瑕。
但是。
若。
她身上有了瑕疵呢?
她其實根本沒有他們所想的那般完美呢?
她伏在地上,深深低著頭。
手臂與膝蓋擦破了皮。
她靜謐無聲。
沒有哭呢。
她已經……不會再哭了。
白色巨蟒蜿蜒在地。
奇怪的是。
此情此景,他們竟無法再將她看作是一朵純白的嬌花。
那畫麵明明如此值得憐惜,卻叫他們覺得詭異到令人寒噤。
違和感。
消失了。
他們誰都沒有動。
這不是他們心愛的女子。
這隻是他們野心的陪襯品。
不。
此時此刻。
他們感受到的是……
猛獸捕獵前的緊張感。
那條狂蟒,會在人靠近的那麽一瞬間。
將你吞噬殆盡。
她身體微顫。
她自然沒有哭。
她隻是在忍耐。
忍耐狂笑的衝動。
人類嗬……
男人嗬……
這是洛綾的地盤。
她是洛綾的人戰利品。
所以他控製著自己的腳步……還有心跳,來到她麵前,朝她伸出手。
少女抬眸。
洛綾瞬間瞳孔一縮!
那是……怎麽樣的一雙眼……
這個世界有神明。
博愛世人。
無慈悲
這個世界有惡魔。
世人愛她。
無慈悲
現在。
你。
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