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若有瑕
確實,什麽都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在曉栩多次被人綁架的經曆來看,天時是她,地利是她,人和也是她。
人工推動劇情,看她多敬業!
洛綾覺得此次行動順利的不可思議。
沒有損兵折將,沒有意外之險,心情不錯的國君大人提溜著少女進了自己寢宮。
又開始扒人衣服了。
曉栩:我說……我雖然是可以理解他對“芭比娃娃”和“角色扮演”異於常人的喜愛,但是……不要逼本大神崩人設好嘛!一巴掌把你蓋地心裏去信不信!
忠於自己職業操守的少女到底是啥都沒有做,隻是用那雙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男人看了她半晌,終究還是給了少女一點尊嚴,放開她去選衣服了。
曉栩:自家國君是女裝大佬,求國民的心理陰影麵積?
係統:他們不知道。
曉栩:嘖。
說女裝大佬並不算準確,洛綾隻是單純的忠於美這個概念罷了。
隻要是美麗的東西,無論衣著打扮還是胭脂水粉,他都願意親自嚐試。
嘛,目前來說,洛綾眼中最美的就是眼前這個少女了。
曉栩是個沒有少女心的少女,對於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布靈布靈閃閃發光的美少女沒有半點興趣。
當男人把一件件閃瞎人眼的衣服往她身上比劃的時候,少女滿心都是煩躁。
還不如跟她光膀子打一架呢!
哦,這種行為太不美麗了,洛綾必然會拒絕的。
男人自然看出她的抗拒,不過誰關心她怎麽想?
“你是要自己換,還是餘幫你換?”
曉栩:這貨到底是怎麽當上這個山大王的?這屆國君是靠選美選上來的麽?
係統:……因為其他人搶破頭的時候真的被搶破頭了,但愣是沒人舍得傷害他……的臉。
曉栩:草,還真是靠選美啊!
洛綾當然不是什麽與世無爭小白花,他心肝黑著呢。
隻不過對他來說果然還是美貌更重要,對別人來說,都以為他隻是一個花瓶。
他這是有預謀的坐收漁翁之利。
奈何那些人到死都不知道真相。
嘖。
係統:和曉栩大人是一丘之貉。
換上華服的少女氣質立刻就變了。
豔麗的紅色穿在她身上如同嫁衣,將那張清麗絕倫的臉龐映襯的更加白皙誘人。
男人的眼裏閃著光。
他看著她,如同在看一個稀世珍寶。
少女垂眸,極緩慢的眨了一下眼。
擁有絕世容顏的少女,對他而言是世上再珍貴不過的寶貝。
但,若是……
“來。”
說著這樣的話,男人確實主動上前握住了少女的手,將她帶到梳妝台前。
青絲觸手,似水流年。
他為她點絳唇、染眉心,勾勒出世間獨一無二的絕色。
美麗到叫人情不自禁。
“世間怎會有如此絕色。上蒼可真是偏心呢。”
男人愛不釋手的撫摸那張細嫩的臉皮,眼中盡是讚歎。
“……巫族人,都挺好看的。”
男人輕笑一聲,“你是在攛掇餘將你們巫族人都擄了來?”
“誒?”少女驚慌抬頭,“不是……我是說……我的容貌其實……沒什麽特別。”
這就是典型的飽漢不知餓漢饑。
男人笑了笑沒反駁。
他生長的環境中,美人自然也很多,但能與他相提並論的沒有。
可他相信這個少女說的話是發自內心的。
美而不自知,或許是因為天真無邪,又或許是因為……她身邊確實太多美人了。
洛綾這會倒是真的好奇,剛才的話也是半真半假。
若能擁有那麽多美人收藏品,豈非人生一大樂事?
——你們每一個人想要的。
——我都會給。
“你可會歌舞?”
曉栩:喂,你到底想養一隻什麽啊?
“我隻會祭祀的舞蹈。”
“跳給餘看。”
“可是這衣服……”
“跳給餘看。”
“……好。”
跳大神……咳咳,咱這堪比精靈族的巫族人自然做什麽都是賞心悅目的。
祭祀的舞蹈肯定不能是那種神神叨叨引人發笑的動作啊。
必然是……空靈,而神聖。
她一身豔紅,如同瀆神。
可問題是。
她,就是神。
仿若一層一層血霧漫上視野。
她神情莊重而端肅,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
不可能有任何奢靡魅惑之感。
可他……就是感覺到了。
冰冷。
而糜爛。
“啊……”
她落他懷。
四目相對。
“你在誘惑餘。”
“……什麽?”
曉栩:他竟然感覺到了!
係統:……嗬嗬。
“你們供奉的神,是不是根據美貌選的聖女?”
曉栩:……這不是本大神剛才吐槽的嘛?
係統:變態的腦回路總是驚人的相似!
“你們供奉的神,是不是被聖女的美貌吸引,才願意回應你們的祭祀?”
曉栩:如果不是這世上沒有神,本大神就信了好嘛!
係統:現在這個世上有神了,你完全可以信!
“你不要侮辱神明,會遭天譴的。”
認真臉!
男人嗤笑一聲,撫上她的臉頰,“那就讓祂來。餘還沒見過神明呢。”
曉栩:不,你見過。冷漠臉
“你不要亂說話。神明會一直看著我們的。”
嗯,實話。
“你們巫族人都這麽傻麽?”男人捏了一把少女膠原蛋白滿滿的臉蛋。
曉栩:哎,本大神難啊。
係統:嗬嗬。
少女氣呼呼的伸手推他,“你放開……既然你不信神明,又何必將我擄來。世間沒有神明,自然也不會有侍神的聖女。”
這話就是半真半假了,但洛綾卻認真的思考了片刻,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餘就是好奇,巫族被人傳得神乎其神。若巫族聖女當真有傳聞的能力,餘可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天下,何樂而不為?”
“我真不明白你們這些掌權者是怎麽想的。權力真就那麽誘人麽?得到了天下又如何?你真的會因此而開心、因此而滿足?”
“你不懂。”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就像看一隻剛出殼的雛鳥,“有時候不是你想怎麽做,而是你不得不這麽做。餘身在亂世,餘生來高貴,但總有人想要比你更高貴。若餘不殺人,餘就會被人殺。”
少女垂眼,嘴唇微顫,“我……我是不懂。在巫族的時候,我本以為大自然的廝殺已經足夠殘忍。但當我來到外麵,我才發現……人與人之間,明明我們都是同類,為何要自相殘殺到這種地步。”
“因為欲望,因為野心。”
男人抱起少女,將她放到梳妝台上,扭過她的頭,讓她看著鏡中的自己。
“很多欲望,很多野心。就算你不是巫族聖女,僅憑你這張臉,就足以成為野心家爭奪的戰利品。”
“那麽……如果……”
少女撫上自己的臉頰,露出一抹虛無縹緲的笑。
“我不再擁有這樣的容貌。而且,連身為聖女的力量都消失了。是否……我就能過平凡人的生活。你、你們……所有人……就會放過我。”
這是什麽奇怪的假設?
男人嗤笑她的天真。
“天下未定,你便是最有力的那顆棋子。而你這容貌……若非刻意毀去,怎麽也得三十五年才會變醜。不過到時候你都垂垂老矣了,誰還會在乎你曾經是如何風光?”
係統:好的,上繳flag。
少女輕輕笑了笑,好似附和著他嘲笑自己。
“國君大人,比起我聖女的身份,你是不是更喜歡我的容貌?”
“這會倒是聰明了。”
她又笑了笑。
“其實這樣也好。在他們眼中,可能連巫顏這個人都看不到。他們隻看得到聖女能帶給他們的勝利。可是,我終究不過是普通人,年華易逝、容顏易老。若是沒有了巫族的力量,我可能老得比尋常人還要快。到時候……國君大人眼裏,還可能有我麽?”
她想說什麽。
又或者,她想證明什麽。
他這樣揣測。
生來便被注定了命運的少女,她從未被人認可過本身的價值。
沒有人在意身為“巫顏”的她是個怎麽樣的人,又過著怎樣的生活。
他們還在乎“聖女”。
如果她不再是聖女,他們也隻會看到那張絕美的皮囊。
而巫顏此人值不值得愛,根本沒有人在乎。
從某種角度來說,她擁有了尋常人永遠無法擁有的東西,但也永遠都無法擁有尋常人能夠擁有的東西。
可憐,可悲,可歎。
但,那又如何。
男人心髒冰冷,眼神卻柔情似水,將嬌小的少女嗬護著擁在懷裏。
“餘也會老,餘也不可能一直都是國君。餘自然看得到你,還會像這樣將你抱在懷裏。這份溫度是真的,不是什麽聖女,而是你巫顏,在餘的懷裏。”
他這樣的相貌,還有這樣的溫情,一般女子根本無法抵擋他天然與刻意的魅力。
她笑顏如花,眼底含淚。
“我突然在想……”
她笑意加深,眸光閃動。
“若能在最璀璨最輝煌的那一刻將時間留住,我在你們心裏,便永遠都是最美最特別的存在了。”
違和感。
她一直都會給人留有餘地。
是機會,是提示。
雖然依舊不會有選擇。
他們如果足夠聰明——指的是覺悟——便能察覺到每一個細節、以及每一個陷阱。
自負不是好事。
畢竟。
他們不是曉栩神明。
這種消極的言論,聽起來好像哀莫大於心死的遺言,叫他覺得違和。
不知為何。
“巫顏。”
男人捏住她的下巴,眯著眼逼近。
“你沒有處置自己命運和性命的權利。起碼現在沒有。”
“在你們眼中,不管是什麽樣的女子,都隻是男人的附屬品和戰利品,是不是?”
“隻要你乖乖的,你就是餘最珍惜的寶貝。”
把玩的物件,任何一件都不是無可替代的。
她極緩慢的眨了一下眼。
“如果……我不乖呢?”
真的是……好問題。
男人的手從女孩的下巴滑到那細長的小脖子,微笑著……慢慢收緊。
“餘不喜歡被人忤逆。”
曉栩:哦,真巧,本大神也是。
“餘喜歡聽話的孩子。”
曉栩:哦,真巧,本大神也是。
“乖乖聽話不好麽?若不能為餘所用,餘隻能忍痛舍棄你了。”
曉栩:哦,真巧,本大神也是。
“你真舍得殺我麽?”
少女平淡的嗓音響起。
“外界不知巫族聖女是如何選出的,更不知道下一屆聖女會在什麽時候出現。你們為了打破多方平衡,費盡心機要拉我入陣營,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親手將其功虧一簣。”
他看著她。
用極其陌生的眼神。
“我不想成為戰爭的傀儡,不想為了自己活命就讓天下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所以,不管你們誰說,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我不會成為幫凶。”
砰——!
男人抓著少女的雙肩將她推倒。
珠寶首飾散落一地,少女的肩背撞上鏡子,疼得她眉頭深鎖。
“巫顏,這都由不得你。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你可以不在乎巫族的存亡麽?”
少女抬眸,驚恐的瞠大眼。
“讓你就範的手段餘有很多。你不要逼餘這麽對你……好麽?”
他伸出手,無限愛憐的撫過少女的臉頰。
低下頭,輕柔至極的吻落在少女眉間。
就你們這些手段啊……
人,怎麽能和神明惡魔相抗衡呢?
人,有心。
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