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花瓶
工作效率前所未有。
開始的猝不及防。
結束的猝不及防。
他還沒有回過神,眼前已沒有那個少女的身影。
真的,就像一場夢。
……
對,噩夢。
事業正在起飛的曉栩沒空去管什麽少年心事,現在唯一能趁工作之便進行任務的對象就是淩越麒了!
什麽?你說傑路徳?
那誰啊?她認識麽?
威廉大師的時裝秀延期了。
為了曉栩延期的。
他一生唯一的繆斯自然要為她量身定做最好的!
這位年近花甲的老先生現在就跟回光返照……不是,就跟重返青春似的,看到曉栩就腎上腺素急劇飆升!
曉栩: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係統:老人也有權利追求第N春!
曉栩:滾犢子吧你!
不不不,威廉大師對曉栩是純粹的……膜拜,他才是不含任何雜念的虔誠信徒!
曉栩:吾心甚慰。
接收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信息,龐文旌開始懷疑人生。
到底是陶憐睡服了淩越麒還是睡服了威廉大師?
不然這個事情的走向他怎麽看不懂?
對啊,他又不可能承認自己眼瞎看錯人。
嗯,很快他就會知道自己眼睛到底有多瞎了。
以“曼珠沙華”為主題的時裝展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曉栩就蹲在公司裏翻看送上門的劇本,其他事都交給別人去辦。
淩越麒很快就拿到曉栩和喬楓錦拍攝的照片。
經由電腦特殊加工暈染過的畫麵美得如夢似幻,身在其中的兩個主角更是美得不似凡人。
是啊,不管再怎麽厭惡她這個人,誰都無法否定其美貌。
某些照片被發布在網上時,網民們紛紛吐槽說,P的太嚴重了吧!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樣的絕世尤物啊!
事實上他們沒有說錯,她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真相有點細思恐極,但是誰都不會多想。
然後工作室就把拍的原照甩網民臉上了。
哦,這啪啪啪的聲音有點聲勢浩大。
牆頭草們又給自己找台階說,她除了臉還有什麽!
吃瓜群眾:???雖然隻是幾組照片,但滿滿的都是戲好嘛???能不能不要睜眼說瞎話到這種地步???
吃瓜群眾表示,哪怕光憑這張臉,他們也能粉這個小姐姐!
沒辦法,這樣的妖孽真的找不到第二個。
嗯,很快就有新的一輪啪啪啪即將到來。
美豪,又美又豪人士的集中營。
化妝間裏,重視時裝展而不是某人的總裁大人一臉嚴肅的坐在那裏。
威廉大師親自為曉栩整理衣著,看著少女的眼睛裏滿是小星星。
淩越麒:這個場麵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眼睛要瞎。
陶憐本身有走T台的經驗,而曉栩……嗯,技能多到她自己都數不清。
但是威廉大師根本不在乎這些!他的繆斯隻要穿著他設計的衣服站在那裏就是上天的恩賜了!
係統:好像客觀上來說,他說的沒有錯。
“下個劇本你決定了麽?”
“不急,等成果出來再說。”
“成果?”淩越麒蹙眉看她。
她不會以為自己拍一部佟導的戲就能一飛衝天吧?
佟生:說反了。
從來不是他們在成就她。
少女隨手撣了撣裙擺,輕輕笑了笑,“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總之你隻需要知道,我能為你帶來無窮無盡的財富就行。不管理由如何目的如何,簽下我你就不會吃虧。”
淩越麒瞥了一眼除了少女什麽都看不見的威廉大師,不得不她說的是對的。
穿著繁複沉重長裙的黑色少女走到男人麵前,緩緩俯下身,一手撐在椅背上,一手挑起男人的下顎。
眾人:???
威廉大師:美!太美了!我的繆斯果然舉手投足都是極高的藝術!
係統:……
“淩總,龐文旌會來呢。”
知道反抗不了索性任她施為的淩總挑眉,“所以?”
“如果,你得到了他一生都得不到的女人,你覺得他會怎麽想?”
少女的拇指輕輕摩挲男人的下巴,笑的勾魂奪魄,且不懷好意。
淩越麒強迫自己忽略皮膚上的觸感,瞳眸冷凝,“得不到?你難道不是他不要的女人?”
“淩越麒。”少女湊近他,手上陡然用力,捏緊他的下巴,“隻有我給不給,沒有你們要不要。”
威廉大師:哦哦哦哦!!!我的繆斯!!!我愛你!!!
係統:……醒一醒啊老大爺!
“陶憐。”男人蹙著眉鉗住她的手腕,“我是你老板。”
“那又如何?”少女妖冷的瞳眸微眯,“我可以不要你這個老板。但是你呢?你哪裏去找像我這樣優秀的員工啊……老板。”
“匯星不差你一個。”
淩越麒身居高位已久,當然容不得被人這樣挑釁。
但是啊。
係統:別有事沒事就立flag,你們不煩本係統都煩了但是。
從來都是……他們離不開她啊。
“你要記住,我說的話,就一定會成為現實。既然我們是合作夥伴,你就必須信任我。”
這強盜邏輯土匪行徑,是曉栩本渣了。
“所以,淩總,身邊多一個小情人,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事吧?”
淩越麒冷冷注視她良久。
“隻是名義上的話。”
係統:本係統就在這裏插個旗。
少女掀唇,嗤笑一聲,“淩總冰清玉潔,我哪敢染指啊。”
這陰陽怪氣的話語叫男人厭惡更甚。
他能夠容忍她至今,不過是因為她確實是棵很有價值的搖錢樹。
才剛剛開始利用,沒有榨取她最後一點價值,他沒理由那麽輕易放開。
係統:本係統就在這裏再插一個旗。
“洛華言之前接受采訪,說你是個好演員,想要再和你合作一次。”
淩越麒深以為洛華言莫不是被這個女人抓住把柄了,不然怎麽會被人捅傷都不追究責任,還反過來說她好話。
“哦。”少女不置可否應了一聲,“關我屁事。”
“……”
無論如何,淩越麒都不可能相信是洛華言對這個女人求而不得。
這太可笑了。
係統:你會被插成篩子的大兄弟。
時裝展開始。
威廉大師先前準備好的服裝同樣有模特展出,曉栩隻是在每個階段末尾閃亮登場。
龐文旌不服氣也不甘心,更加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這樣,所以他來了。
然後,他看見了,所有人都看見了。
不該存在於此世的非人之物。
那張瑰麗的容顏上繪有一朵黑色的曼珠沙華,哪怕不笑時,也如此豔麗而詭譎。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腳下踩著所有人的真心。
他們心甘情願為其沉淪,深陷泥沼卻不願自拔。
記住。
隻有她給不給。
斷沒有他們要不要。
她微微勾唇,眼角眉梢頃刻間便帶上無法逼視的風情。
隻要她伸出手,便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撲上去跪舔她的腳背。
祈求著。
她的施舍。
求求你。
看我一眼。
可是。
她目中無人。
她睥睨天下。
這個人啊……隻要你看一眼,便,再不可能移開目光。
視線不經意對上,男人不由心頭一顫。
那是怎麽樣的一雙眼。
明明,透著無盡的冷、無盡的寒,卻妖嬈魅惑至極,一眼望進人心底。
無所遁形。
龐文旌腦中不受控製的想起那一晚的情景。
他雖然意識有些模糊,但事後沒有全然失去記憶。
他甚至很清楚的記得自己是如何將驚慌失措的女孩壓在床上,是如何不顧她的掙紮粗暴撕毀她的衣物,又是如何在少女哭喊著想要逃跑時殘忍侵犯她的身體。
真奇怪。
當初他的記憶還不是那麽清晰,甚至下意識否認了自己的禽獸行徑。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理智慢慢回籠,記憶也慢慢複蘇。
她在他身下,那樣的脆弱不堪、楚楚可憐。
……與眼前這個蔑視整個世界的高傲女人截然不同。
但是不可否認。
她真美。
美得如此活色生香、濃烈炙熱。
這樣一個女人,哪個男人不會產生征服欲和占有欲?
龐文旌好像明白了,為什麽這個女人聲名狼藉,卻還是有那麽多男人願意做她的裙下之臣。
——不,你不明白。
地獄中綻放的最豔麗的這朵絕望之花,肆無忌憚將自己的毒之氣息釋放到每一個角落。
他們神魂顛倒,他們如癡如醉。
黑色少女撩過長發,輕聲一笑。
妖冶且糜爛。
甜膩到腐敗。
他們過去都誤會她了。
如果,她真的想要撩撥誰誘惑誰,那麽……
哪裏還容得他們有半點思考的餘地!
那皙白的肌膚盈盈生光,與黑色布料形成鮮明對比。
世間最極致的白。
世間最純粹的黑。
她就是美。
她就是毒。
果真舉手投足皆是誘惑,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你們隻能選擇愛她。
或者。
更加更加……
深愛著她。
時裝展,看的是時裝。
曉栩期間換了好幾套衣服,但她穿什麽早就不重要了。
他們除了她,什麽都看不見。
先前還認為威廉大師腦子壞掉的人此刻簡直要熱淚盈眶的讚頌大師果然是大師,慧眼識美人!
這場備受矚目的時裝展是全球直播的,所以……
淩越麒沉著眼,想起剛才少女說的那些話。
——等成果出來再說。
——我說的話,就一定會成為現實。
他覺得,自己要重新評估這個“花瓶”了。
換成相對便於行動的禮服,少女頂著眾人灼熱的能燒毀她衣物的眼神,小鳥依人的倚進淩越麒懷裏。
這下子,被人用視線灼燒的人變成淩越麒了。
這是他們求而不得的女人。
淩越麒原本想要推開的動作頓了頓,改為攬住少女的腰。
少女斂眸低笑一聲,“淩總還真是懂得審時度勢呢。”
“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淩越麒冷聲反問。
“哦?淩總當真知道,我想要什麽?”
從來不知克製是何物的少女,就這麽當著所有人以及媒體的麵,伸手勾了一下男人的下巴。
“……”
眾人:臥槽槽槽!放開那個男人!有什麽衝著我來!
踩著高跟鞋又有天生優勢的少女將唇湊到男人耳邊,曖昧的吐息,“如果我說,我想把淩總綁在床上盡情□□踐踏……你也依我麽?”
他繃直了身體。
其實他知道,依附在身上的並不是什麽嬌豔易折的玫瑰花,而是吐著信子的毒蛇。
偏偏這條毒蛇比玫瑰更豔麗。
比致命更致命。
豔羨的目光紛紛落在他身上,他們儼然已經忘了在不久之前是如何嫌棄這個女孩。
她眼波流轉如極光絢麗,低眉淺笑便顧盼生輝。
龐文旌就站在離他們不遠處,淩越麒以勝利者的姿態炫耀著自己的成功。
龐文旌曾經說過,她不值得五百萬。
但這場為少女量身定做的秀絕對不會低於五千萬。
威廉大師甚至願意自己承擔損失,自掏腰包為她親手製作服裝。
“繆斯!你真是太棒了!我們下一場……”
“打住!”
早就習慣被狂熱信徒包圍的少女伸出一隻手製止了威廉大師的發言。
“有沒有下一場看我心情。”少女態度隨意,“我主攻影視劇,做模特隻是調劑心情。”
“好好好,你說了算。”威廉大師滿麵笑容,“我這幾天又畫了幾張設計稿,你看看哪裏需要修改。”
“你慢慢畫,我有空再看。”少女揮了揮手,敷衍道。
國際上享譽盛名一身傲氣的威廉大師在這個少女麵前就跟一條搖著尾巴的哈巴狗似的!
但是他們能理解!真的!非常能理解!
係統:之前你們不是這麽說的!!!
打發了威廉大師,淩越麒摟著少女主動走到龐文旌麵前。
“龐總。”
淩越麒臉上難得帶了笑,顯然對今天的成果很是滿意。
“淩總。”龐文旌應著他的話,視線卻落在少女臉上。
光彩奪目,明豔照人。
“不知龐總對今天這場秀有什麽看法?”
“威廉大師不愧是大師,他設計的服裝確實令人歎為觀止。”
說話這麽拐彎抹角的不難受麽?
反正曉栩是受不了這種打官腔的說話方式。
“龐總這話說的不對。衣服是挑人穿的。隻有我,能將那些衣服穿出這種效果。要是換了個人,不過是套了一層床單在身上,還談什麽美感?”
說的很有道理,但是語氣太欠揍了!
“哦,不對。”少女的素手輕輕在淩越麒手臂上打著圈,表情透著股慵懶的漫不經心,“如果是我的話,就算隻披著一層床單,那也是美得驚心動魄傾國傾城。”
說的很有道理,但是語氣更欠揍了!
龐文旌怔住了。
他,見過她隻披著床單的樣子。
所以,她這句話,他有發言權。
少女眉梢挑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龐總,你覺得呢?”
龐文旌回視她,沉默不語。
少女保持優雅得體的微笑,光是站在那裏,都美得像幅畫。
淩越麒將手覆在少女手上,略微上前半步,“龐總,如果沒什麽事,我們先失陪了。”
“淩總。”龐文旌壓低了聲音,“我不要的女人,你還當寶貝了?”
一聲輕笑。
千萬、千萬……
不要。
惹她生氣。
啪!
少女反手一個巴掌照麵扇了過去。
他被打的偏了臉。
所有人都被這動靜驚得探頭望過來。
“你爹媽沒教過你怎麽尊重女性不要緊,我來教你。”
啪!
少女又是一個巴掌扇過去給他打了個對稱。
“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搞清楚一件事。是我,不要你。是我,覺得你既低賤又下賤,和你這樣麵對麵呼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我都嫌髒。”
“陶憐!你以為勾搭上淩越麒就萬事大吉?他不過是跟你玩玩!你這樣人盡可夫的女人……”
砰!
少女一腳踹出去,直接把男人踹倒在地。
高跟鞋頂在男人兩腿之間,她微微俯下身,笑的妖嬈嫵媚風情萬種。
“龐文旌,如果你不懂什麽叫說人話,那麽……你以後都不用說話了。”
“陶憐,你隻是一個戲子。”
龐文旌怒視著她,卻又忌憚於若有似無落在腿間的腳。
“龐文旌,你隻是一個商人。”
少女冷冷開口。
“大家都是憑本事賺錢,誰也沒資格瞧不起誰。再說了,你……不也花錢嫖我了麽?”
龐文旌頓時啞然。
現場一片嘩然!
“你不喜歡這種說法?但是沒辦法啊。給了錢的叫嫖,不給錢的……”
少女身子壓得更低,但聲音絲毫沒有壓抑。
“你那叫強、暴……我親愛的總裁大人。”
她視規條禮教於無誤。
世間唯有她想不想,斷沒有她敢不敢。
她毫不猶豫撕開他所有的遮羞布,毫不留情把他暴露在陽光之下,毫不畏懼將自己的不堪公諸於眾。
開玩笑,什麽時候受害人成了應該被人唾棄的存在?
陶憐有做錯什麽?
她為什麽要羞於開口?
該羞愧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腳尖輕點他腿間的地麵,少女嬌嬌俏俏的笑出聲。
“龐文旌,我不去告你你就該偷著樂了,你哪來的臉在我麵前炫耀你的肮髒醜陋?就因為你比我有錢?這三觀我是服氣的,希望你能一直這麽有錢下去。”
說罷,少女拍了拍身邊男人的手臂,帶著他毫無留戀的走了。
嗯,她帶著他。
沒有任何反抗餘地的那一種。
說實話,剛才少女一係列動作外加她的話語,著實讓淩越麒震驚了。
她怎麽可能被男人□□?
剛才她被人羞辱,他甚至沒有用武之地。
不是他不夠紳士不願出手,而是真的沒有任何機會。
無論是動口還是動手,她哪裏需要別人?
“你剛才說的話……”
“誰年輕時候沒有喜歡過一兩個人渣。”少女嘴邊勾起一抹涼薄的笑,“經曆過絕望,才能徹底清醒。”
曉栩是個教育者。
她是個極其嚴苛殘酷的教育者。
她教育一個人的方式,往往是將人逼上絕路退無可退。
這樣做,要麽是將一個人徹底毀掉,要麽就是讓她破繭成蝶徹底蛻變。
這就是她為什麽穿越過來的時間節點是在那個時候。
她需要他的罪行。
然後再給予懲罰。
她會讓他知道,她有絕不可能原諒的理由。
係統:被人踐踏成這樣,龐文旌不可能再愛上……算了,本係統什麽都沒說。
不要養成隨手插flag的習慣。
不然,臉會疼。
你說是麽,龐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