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的灰姑娘
人類的本質是犯賤。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特別是，曾經屬於自己的不再是觸手可及，還成為了別人掌心的寶。
得到之後再失去，更加令人刻骨銘心。
她就在他看得見的地方。
很近、很近。
袁霄庭最終還是敲定了和馮氏的合作，隻不過……
馮隸堯：這生意我不做了，讓那家夥有多遠滾多遠。
曉栩表示，送上門的冤大頭為什麽要趕走？生意人竟然嫌錢多？
隻見了一麵尚且會迷失心智，和渣少女朝夕相對兩年的馮先生真想和這個女孩骨肉相融永不分離。
嗯，物理意義上的。
被變態攻略下的人理所當然跟著一起變態了。
馮先生本來也不是什麽恪守倫常的好人。
如果他是真正意義上的正經人老實人，曉栩從一開始就不會接近他。
袁霄庭提條件了，曉栩也提出唯一一個條件。
袁霄庭希望這次合作曉栩全程參與，曉栩表示這個項目由馮於靖來負責。
嗯，從結果上來說，就成了馮於靖和曉栩兩人一起工作。
名不正言不順的馮先生啥都不能說。
寶寶心裏苦。
哭都沒地哭。
溫媛瞬間危機感爆表，幸虧她是名正言順的，於公於私都是。
曉栩：嘖嘖嘖。
上趕著的總是被嫌棄，溫媛會明白這一點。
講道理，他們談的生意簽的合同，曉栩壓根沒注意過，也不想了解。
嗯，自遠古時期（？）被係統綁定的少女當時還是一個學生，哪怕經曆了無數世界，她的任務都是玩弄劃掉攻陷人心，從來沒有認真工作這個選項。
工作是為了啥？
為了錢啊！
她這個壟斷了全宇宙穿越行業的神會缺錢？
或者為了名？
她這個立誌於維護宇宙和平（？）的神早就成了全宇宙的噩夢……呸，是仰望的偶像！
沒必要啊沒必要，她隻要舒舒服服吃喝玩樂就成了，什麽功名利祿都有別人對她雙手奉上。
好的，鏡頭拉回來。
會議室裏，眾人正襟危坐，馮於靖侃侃而談。
曉栩……默默打了個哈欠。
她就是一條被總裁大人包養的鹹魚啊，現在總裁大人就把她放在辦公室裏當觀賞物了。
連吃飯都有人喂的那種。
沒事，這個渣少女一直都這麽墮落。
可是，這位看起來和工作氛圍完全格格不入的存在怎麽不引人注目？
會議室裏的其他人從會議開始就對她不滿，還自以為是的認定這個空降的少女是馮於靖和溫媛開後門塞進來的。
畢竟她叫溫阮，是溫媛的姐姐、馮於靖的大姨子。（並不）
無辜躺槍的兩位表示，如果可以，他們也不想見到這個變態！
嗯，可惜不可以。
馮於靖無論如何都不明白，這個看似沒有任何女性優良品德的、腐爛到骨子裏的女人，為什麽會叫他那個生人勿近的叔叔愛的如癡如狂？
在曉栩打了第三個哈欠的時候，袁霄庭突然伸手叫停。
眾人：袁總果然不能接受這種散漫的員工！快點把她趕出去吧！
係統：年輕人就是天真。
袁霄庭看著曉栩，嘴角上揚尚不自知，“很累？馮總舍得壓榨你？”
曉栩：本大神聽著這話怎麽就那麽內涵呢？
然後曉栩眼眸一斜，笑得張揚，“袁總指的是哪方麵？”
所以說，不要跟這個渣少女比不要臉！
袁霄庭自然想不到她那麽百無禁忌，微愣之後不由失笑，“累了的話去我辦公室休息一會？”
眾人：？？？！！！
是的，這個世界玄幻了。
其實是這樣的，是所謂的觀念問題。
曉栩從一開始就把下限擺在那裏，她從來沒有標榜過自己是個好人，反而壞的明目張膽理直氣壯。
一個壞女人，誰都知道她行事會多麽離經叛道。
這樣的人，她做壞事你會覺得很正常，如果有一天她遵紀守法循規蹈矩，你才會震驚的想要給她找個心理醫生。
是的呢，她隨時隨地都在擊潰人類的心理防線，突破他們的原則底線。
但是，無知無覺，他們本人一時半會根本察覺不到。
等真正意識到什麽，早就為時晚矣。
為什麽要活的那麽累呢？隨心所欲不好麽？
啊，是的，因為她無所畏懼且無所不能，所以她有資本無視一切。
普通人做不到的，他們被太多東西束縛了。
“別，我可不能進入你的私人領地，有人會吃醋的。”曉栩擺擺手，拒絕的毫不猶豫。
她或許真的離經叛道百無禁忌，而且渣得喪心病狂人神共憤。
但是啊，始終遵守著因果律的少女對感情的事情格外鄭重呢。
在這世上，唯有感情，你說不清道不明，沒有辦法衡量，也就無所謂如何償還。
……
話說回來，在無數個世界欠了無數桃花債的渣少女沒資格說這種話！
會議上怎麽好談私事呢？
袁霄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會議很快就結束，不知道溫小姐願不願意賞臉一起用個午餐？”
曉栩：吃的？
係統：是的，這就是曉栩大人的“原則”！
自從上一頓飯起，袁霄庭就稍微摸到了這個少女的軟肋。
不如說，明顯的叫人有點哭笑不得。
“行的吧，有人請吃飯當然好。”曉栩理所當然的點頭。
“這就沒有人會吃醋？”袁霄庭忍俊不禁。
“誒，我替我們家總裁省了一頓飯錢，他應該感謝我。”
曉栩煞有其事的說道，小表情不要太認真！
眾人：？？？馮總缺這一頓飯錢？？？你特麽在逗我！
越是接觸，越是泥足深陷。
怎麽辦，真的……好喜歡。
據袁霄庭所知，這個少女一直沒有答應馮隸堯的追求，可她的態度又好像和馮隸堯有了某種默契。
原先，他真的隻是好奇，和玩味。
畢竟她太過與眾不同，太容易挑起男人的征服欲和探索欲。
然後就玩火自焚。
嗯，常規操作，不是他一個人這麽犯蠢。
曉栩：不管什麽世界什麽種族什麽年齡，隻要是有七情六欲的生物，其心理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共通的。嗯……像我這樣的變態畢竟是少數。
係統：曉栩大人依舊渣的那麽誠實又誠懇！
“袁總，請問你是以什麽身份邀請溫阮？”馮於靖微笑著開口。
“這就不需要小馮總關心了。”袁霄庭微笑著回道。
係統：傳說中的修羅場？
曉栩：修羅場個錘子，這兩男人和本大神有一毛錢關係？
係統：？？？
嗯，今天又是渣氣滿滿的一天呢！（喂）
“話不能這麽說，如果是因為合作關係，袁總請溫阮吃飯，我也理應陪同。如果袁總是以個人名義邀請……為了溫阮的名聲和安全安全著想，我還是應該陪同。”
說的真特麽有道理！
眾人：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係統！沒有沒有，習慣就好。
“名聲我能理解。至於安全……小馮總的意思，是不相信我的人品，怕我以職位之便對溫小姐職場性騷擾？”袁霄庭怒極反笑，冷冷看著他。
“這話我可沒有說過，袁總言重了。”馮於靖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唇，“溫阮是叔叔托付給我的，我不能讓她一個女孩子赴一個男人的約。隻是單純為溫阮考慮，並沒有針對袁總的意思。”
他沒有針對哪個人，他就是覺得，怎麽好像全世界都想占有這個女孩？
曉栩：大概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係統：他說的是客觀事實啊喂！能不能有點自覺！
而某人的正牌女友臉都要青了。
恍惚間，她想起了溫阮曾經說過的話。
“如果因為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對我這幾年的情意就盡數作廢。……你當我稀罕你那麽廉價的愛？你這是為了報恩以身相許呢？”
這些話，是來自於溫阮的諷刺。
溫媛看著眼前咄咄逼人的男人，她好像明白了。
在溫阮這裏，這些話或許僅僅隻是諷刺，而非事實。
但是在她這裏……可能這就是真相。
如果不是因為她對他有恩，他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
他的滿心滿眼，隻有眼前這個妖孽，怎麽可能再看到別人。
她汲汲營營，費盡心思照顧他討好他，到頭來還比不上那個女孩一個輕蔑的眼神。
男人，果然是賤。
“你們說完了麽。”少女滿臉不耐煩，“我隻在乎午飯，不關心誰陪我去吃。既然你們意見那麽多，不如一起吧。”
少女回頭，似笑非笑的眼對上溫媛怨懟的目光，“妹妹作為馮哥哥的女友兼助理，自然也是要在場的。”
馮於靖怔住。
馮哥哥。
整整兩年，他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
他一度認為自己是厭惡她的。
但為什麽，此時此刻，心……跳得那麽快。
“溫小姐，我請客吃飯，是不是該尊重一下我的意見？”袁霄庭麵色不虞。
別人的意見？
少女輕笑一聲，“行啊，我尊重你，這頓飯就別吃了。”
別人的意見，就隻是別人的意見。
與她何幹。
袁霄庭想，他又不是馮隸堯，願意為這個男人卑微到骨子裏。這個女人這樣不識好歹，當眾讓他丟麵子，他何必要熱臉去貼冷屁股。
“溫小姐話都說到這份上，看來是沒有誠意和我們公司合作了？”
男人的麵子，有時候比什麽都重要。
可是對這個久居高位霸道慣了的渣少女來說。
她的命令，就是戒條。
少女再次輕笑一聲，起身走到馮於靖麵前，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桌上的文件撕成兩半。
眾人：！！！！！
“袁總都發話了，小女子莫敢不從啊。從此以後，馮家不會再和袁氏合作，我說的。”
袁霄庭頓時被氣笑了，“你以為這是小孩子辦家家酒？你知道你單方麵違約，馮隸堯要賠償多少違約金？他會放任你這麽肆無忌憚揮霍馮家的名譽和金錢？”
“他會。”曉栩撩過長發，眼角眉梢透出淩厲的風情，“因為他是我的男人。”
再說了，什麽名利金錢，她會需要馮隸堯替她承擔？
“溫阮，不要開玩笑。”袁霄庭冷下臉，暗含威脅。
“不好意思，我從來不開玩笑。”曉栩下顎微揚，嘲諷一笑，“袁霄庭，真正公私不分的人，可不是我。”
說完，曉栩邁步離開，毫不猶豫。
“馮於靖，溫媛，還想留在這裏受人白眼麽？還有，這是命令。”
事已至此，馮於靖還真沒有想要挽回的意思。
不過，少女的所作所為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觀。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喜怒無常到這種地步？
她到底為什麽這樣有恃無恐？
難道隻是仗著馮隸堯的寵愛？
係統：說反了！曉栩大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寵愛，是他們求著她寵愛啊！
她做事不會拖泥帶水。
袁霄庭很明顯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也不會像黎深那樣紳士。
這樣的人，隻有讓他覺得自己的確被人狠狠輕賤了，他才會主動遠離。
走出辦公樓，曉栩四十五度角憂鬱望天，惆悵的歎了口氣。
曉栩：你說這群男人到底發什麽癲？
係統：？？？這難道不該問你自己嘛曉栩大人！！！
曉栩：可惜了一頓飯。
係統：很好，這抓重點的方式很曉栩大人。
撇撇嘴，曉栩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怎麽了？”男人溫柔的聲音瞬間響起。
“我替你解決了一個情敵，高不高興？”少女言簡意賅道。
馮隸堯愣了三秒才理解她話裏的意思，他不禁笑出了聲，“嗯，很高興。”
“但是你有一筆負債即將到賬。”少女的話語裏根本聽不出遺憾和愧疚。
“沒關係，這都是小事。”
他啊，不是早就負擔起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了麽？
承載著他世界全部重量的……甜蜜的負擔。
“嗬。”少女半闔著眼，嘴角微勾，“我餓了，記得讓廚子待命。”
這才是這個渣少女的生命之重！
“好，我等你回來。”
掛斷電話，一回眸就看見馮於靖複雜晦澀的表情。
“你放心，這件事你沒有任何責任。為了補償你的精神損失，你想要什麽盡管和馮隸堯說。”
真是被寵的無法無天了，都能代表那個男人隨便給出承諾了！
他想要什麽？
馮於靖盯著少女精致的臉龐，瞳眸深深，“為什麽你要留在叔叔身邊？你對我虛情假意，對他就是真情實意？”
他的不甘和怨恨那麽多，他想要質問的話那麽多，可麵對少女什麽不在意的神情，仿佛是他在無理取鬧。
最深切的，是無力感。
“我從來沒有虛情假意過，無論是對你還是對馮隸堯。”少女妖冷的眼對著他，“馮於靖，我不欠你任何東西，相反，我還給了你很多，是過去的你沒資格也沒能力得到的。別做出一副受害人的惡心嘴臉，我是騙財還是騙色了？要說欺騙感情，你最開始接近我的目的，難道不是想要找個人給予你心理安慰？救了你一次就情根深種什麽的……腦殘劇看多了吧？”
她從來沒有虛情假意過。
是的，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釋放過情意。
沒有情意，哪來的虛情假意？
少女意有所指的話，叫馮於靖和溫媛都白了臉。
他們兩人的愛情，在這個少女麵前，如此蒼白無力，在她眼裏，他們隻是一場笑話。
最後一片遮羞布被無情的撕碎。
他再無法為了保持自己可笑的尊嚴而自欺欺人。
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
隻不過，有些人啊……根本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