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的灰姑娘
馮氏上下最近一片過年似的喜慶氛圍。
素來鐵麵無私的大老板馮先生臉上掛著春風化雨的笑容,工資上漲,獎金翻倍。
員工:啊,這個美好的世界!
係統:呸,這個操蛋的世界!
已經完全無法挽救人設的馮叔叔直接把曉栩的座位挪到了他的辦公室,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宣示自己的主權。
曉栩沒意見,因為馮於靖女朋友這個身份已經結束了,不可能再恢複。
比起莫名其妙慘死,果然還是HE更好吧?
然後,還沒有成為總裁女朋友的渣少女恬不知恥的對總裁下命令。
她是一個很懶的人,而且早就被人伺候慣了。
所以說啊,阮家得有人管啊!
溫阮的外公外婆都在世,可曉栩是沒有親情的神,所以寬慰老人這種事……嗯,也交給馮叔叔吧!
馮隸堯沒有半點不樂意,畢竟這兩位是溫阮在世上唯二的親人,就算情感上不親近,但該盡的孝道她從沒有落下。
長時間近距離的接觸,馮隸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讀懂這個少女。
她一直是以置身事外的態度來看待所有人所有事,然後拿著一杆秤去平衡因果。
就像俯瞰世界的神。
他有很多事想問,但是他聰明的沒有問。
有些事,你隻能糊塗,哪怕糊塗一輩子。
不然,她便會收回。
他可不想成為第二個馮於靖。
說到馮於靖,其實他過得很好。
馮隸堯將他調到某個分公司做總經理,連帶溫媛也一起調過去給他做助理。
新官上任,馮於靖忙碌到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那些糟心事。
而在這段時間,溫媛對他溫柔小意關懷備至。
他的天使回來了。
馮於靖空閑下來的時候免不了要想。
可是他發現,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過去的溫阮是個什麽模樣。
他記憶裏的溫阮,是擁有妖冷瞳眸,對他露出輕蔑笑意的……惡魔。
以那樣絕對的姿態,強勢占據他的腦海。
她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再如何愚蠢的人都不可能將她們混淆。
是啊,他渴望著的,一直都是那個純真善良的小天使。
……
是這樣麽。
和那一世截然不同的命運和境遇,造就出截然不同的人生。
馮於靖不再是那個安於一隅做著狹隘美夢的自卑者,而溫媛也在職場曆練出堅韌的性格。
曉栩把他們從那個不切實際的童話中釋放出來,給予真實又殘酷的全新人生。
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而童話故事裏的大魔王,已經和他們。
再無關係。
兩年過去。
依舊沒有答應做總裁女朋友的渣少女早已有了越俎代庖牝雞司晨的架勢。
馮氏上下誰不知道,這個女人是總裁心尖上的寶,她會不會成為總裁夫人,不是馮家說了算,而是看她樂不樂意!
為了這個渣少女,馮先生吞並了溫氏,讓所有姓溫的在少女麵前都要低頭哈腰。
溫父當然有意見,但是馮先生說的很明白。
第一,溫阮實際上不姓溫,沒必要對他盡孝、對溫氏盡忠。
第二,如果溫家人識時務,乖乖做少女手下忠心的狗,那麽馮家和溫家還是能和平相處,甚至成為姻親。
對,就是馮於靖和溫媛的婚事。
比起一無所有卷鋪蓋走人,他隻能選擇仰人鼻息。
雖然內心不止一次唾罵溫阮是個白眼狼,但他什麽都做不了。
不僅如此,隻有討好了溫阮,溫家才有活路。
溫媛早在兩年前就看清了自己父親的嘴臉,並且告訴馮於靖溫阮很久以前就和馮隸堯糾纏不清,他所以為的溫阮為他守身如玉的事根本不存在。
過去,馮於靖尤其說是懷揣著感恩之心,不如說是想要尋求救贖,才會急於找到當年的小天使。
他的小天使潔白無瑕,他自然不敢褻瀆。
可如今,他曾以為潔白無瑕的天使親手撕開虛假的表象,綻放出最真實的邪惡之花。
她是和潔白無瑕截然相反的存在。
現在有人告訴他,這朵邪惡之花早已被人采擷。
憤怒麽?
不甘麽?
……嫉妒麽?
她是他最厭惡的類型,所以,沒有什麽好可惜,沒有什麽好遺憾。
早點看清楚她的真麵目,在他們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關係之前糾正這個錯誤。
這樣很好。
然而。
麵對與他朝夕相處,滿足他對女性所有要求的溫媛,他遲遲無法答應兩人聯姻的事。
他有正當理由,他正在事業上升期,連和溫媛約會的時間都不多。
溫媛是他的助理,工作時一直陪伴他,最能理解他的上進心。
然而。
他那麽拚命,到底是為了什麽?
超越馮隸堯麽?
超越得了麽?
不,應該說……
超越之後呢?
馮於靖很忙碌。
忙碌到無法去考慮那些煩心事。
煩心事……
指的什麽?
曉栩:嘻嘻嘻。
總裁大人恨不得隨時隨地拴在褲腰帶上的少女在外人看來就是和馮隸堯形影不離,大約還在同居……並不。
司馬昭之心的總裁大人把曉栩所在的公寓整棟買下來,堂而皇之的住在她隔壁。
奈何,連個小手都沒有牽到。
整整兩年了啊!
曉栩:嘻嘻嘻。
係統:節哀。
馮於靖是馮隸堯重點培養對象,這兩年憑借他自己的實力也做出了一番成績。
那麽,被馮隸堯提到明麵上,隨著他出去見世麵就不會有人再有異議了吧?
“真可怕。”
此時此刻,日理萬機的總裁大人坐在沙發上,耐心等待渣少女做造型。
“一個有野心有實力的孩子,確實應該給他機會。”
少女如是說道。
麵上帶著清淺的笑意,好似悲天憫人的神佛。
說得好像她真的在普度眾生似的。
想過被普度的人的心情嘛!
馮隸堯:說的我都要信了。
“他沒有和溫媛訂婚,是不是在你的意料之內?”
說出來的那一刻,馮隸堯就知道自己在說廢話。
“馮先生,你說……愛上我的人,移情別戀的幾率有多大?”
少女與鏡中的男人對視,眉眼上挑,眼尾帶媚,清麗的小臉頓時顯出逼人的風情。
馮隸堯幹咳一聲,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鏡中人。
幾率?
問他?
他一點都不想回答這種送命題。
迫於悲慘的命運(?),他“不得已”愛上這個惡毒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話……
他沒有後悔過。
不可能的。
早已將整個生命都奉獻出去的男人們,怎麽可能再看到其他。
“我會給他,想要什麽都給。我會讓他知道,這個世界充滿了光明和愛。嗯,我會讓他知道,他的世界裏,除了我之外……什麽都有。”
少女垂眸,低啞妖嬈的笑聲緩緩溢出。
馮隸堯:……喂,120,這裏有蛇精病。
“如果是你的話。”
少女忽然回頭,妖冷的瞳眸直視男人。
“我要你放棄一切,隻屬於我,你會願意麽?”
“……”
為什麽要問這種……
顯而易見的問題。
這次,換男人低低笑出聲。
“如果你願意把自己給我,我什麽都可以不要。”
根本不需要猶豫。
不對。
根本不可能猶豫。
“這樣是不對的。”少女說,“你肩上是整個馮家的命運,你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啊。”
“你不是打算把一切都交給馮於靖?”男人笑著反問,“你早就知道的事,還需要跟我確認?”
是啊,她寫好了劇本,從開始到結束,劇情都不可能偏移。
她深諳人性,知道誰會猶豫,誰不會猶豫;知道誰什麽時候會猶豫,知道誰什麽時候不會猶豫。
她說要馮於靖恨她。
就是因為她早就知道,物極必反,恨得越是切膚之痛,越是代表著……他愛她,愛到死都忘不了。
如果當時,曉栩以不知情的無辜者身份站在馮於靖麵前,他是絕對不會和她分手的。
要的就是他……親手放開。
“不過說起來,馮於靖和過去確實不同了。”
終於知道怎麽獨立的孩子,在最痛苦的境遇下,成長為一個能夠獨當一麵的大丈夫了。
“那又如何?”少女勾起嘴角,滿臉譏誚,“他能超越你,我會讓他做到這一點。然後再讓他知道,超越你了又如何?他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所做的一切,將毫無意義。
馮隸堯:真可怕。
對一個人最殘忍的懲罰,無異是摧毀對方的信仰,崩潰對方的精神,剝奪對方的生機。
他會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享受著……
一片荒蕪的世界。
不是什麽盛大的宴會,隻是從國外歸來的合作夥伴。
他們訂了一個包房,大圓桌上不會超過十個人。
但是馮家很重視這個合作夥伴,所以他們全都盛裝出席,態度鄭重。
馮於靖帶著溫媛到場的時候,馮隸堯和曉栩還沒有到。
他們重視,曉栩可不重視。
曉栩不重視,馮隸堯就不會重視。
哎,命運對馮叔叔太殘忍了!
雖說沒有遲到,但踩點踏進房門這種行為,本身就是輕視的表現。
馮於靖溫文爾雅、不驕不躁,安撫著略帶不滿的男人。
“叔叔一心栽培我,他特意給了我單獨和袁總交談的機會,希望袁總也能不吝給我這個機會。”
袁霄庭本是看中馮隸堯的能力,才會在回國之後敲定了這頭一筆生意。
誰知,他看得上對方,對方卻不一定看得上他。
這讓驕傲的男人怎麽能接受?
但是,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他要是現在就走,反而顯得是他不夠禮貌。
心中卻已經確定,這筆生意不用談了。
袁霄庭態度不鹹不淡,馮於靖始終保持笑容。
袁霄庭不由對這個青年有些另眼相看,或許真的如他所說,馮隸堯有心提拔這個青年?
曉栩:是的呢。
在氣氛逐漸回溫的時刻,包房的門被人推開。
馮於靖下意識把視線移到門口。
帶著不自覺的急迫。
兩年,沒見了。
他的恨,他的怨,從未有一天消退過。
他隻是不讓自己去想。
其實少女說的沒錯,從頭到尾,都隻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之所以會恨,之所以會怨,其實是因為……
黑色少女神情冷淡,整個人就是大寫的“目中無人”。
簡直就像是一巴掌打在別人臉上,明晃晃的說著,是啊,我就是看不上你。
原本臉色稍緩的袁霄庭瞬間沉下臉。
“嗬。”
少女輕聲一笑,被男人攬著走過去,再由男人為她拉開椅子。
真把自己當太後老佛爺了。
袁霄庭的臉色黑到不能再黑。
是啊,馮先生眼睛裏除了曉栩什麽都看不見,管你是不是準備甩手走人。
馮隸堯給她鋪好餐布,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再順手夾幾塊肉在少女碗裏。
真的,全程關注不到外界。
馮於靖神色複雜,他在此之前絕對不可能會想到,他那個向來冷漠嚴肅的叔叔,竟然會對一個女人溫柔體貼到這種程度。
甚至,可以說是卑微。
為什麽?
就在袁霄庭差不多快要暴走的瞬間,少女又輕笑了一聲。
霎時間,如滿園夏花綻放,春風送暖。
客觀來說,溫阮沒有溫媛青春美麗。
袁霄庭什麽美人沒見過,我國的外國的,各種風情。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多看溫媛一眼。
但是。
在這個少女勾唇的那一刻,他的意識有一瞬的停滯。
地獄妖花散發出糜爛的香氣,她一手支著下顎,似笑非笑的看著袁霄庭。
“袁總,是不是很生氣?是不是很想掀桌子走人?”
比目中無人還要目中無人!
袁霄庭在回神之後,一邊反思自己的失態,一邊二次積攢怒氣。
“誒,袁總,我就是想說啊,咱們不是約定了時間麽?你要我們早來可以直說啊。我們按約定到場還是錯了麽?那這個約定時間有什麽意義呢?”
說的好有道理,真讓人想給她一巴掌!
少女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茶水,“而且。我們是做生意,不是來暢談人生的。你隻要知道,和馮家合作能讓你物超所值就夠了。至於和你合作的人是紳士還是流氓,這根本不重要,不是麽?還是說……”
少女素白的指節輕輕叩擊桌麵,眼尾殷紅,妖嬈肆意。
“你那麽在意我家馮先生對你的態度,難不成還想和他過日子?”
眾人:……
係統:是的,曉栩大人就是這麽變態。
“所以啊……”
少女微笑著,伸手為男人滿上酒水。
“有什麽值得生氣的呢?嗯?”
“……”
這個妖孽。
馮隸堯順手把少女撈回來,他現在是真想袁霄庭掀桌走人,早滾不謝。
“袁總,如果你覺得……”
“既然來了,先吃飯吧。”
袁霄庭打斷了他,飲下一口曉栩添滿的酒水。
眾人:???
係統:又來一個……你快醒醒啊!你對麵是個變態啊!
“不生氣了啊?”少女眉眼含笑,手指輕輕摩挲杯沿。
她還得寸進尺了啊!
“你希望我生氣?你不想讓馮總談成這筆生意?”
袁霄庭此時一點怒氣都沒有了,反而徒留滿滿的好奇。
這是什麽奇怪的女人,這又是什麽奇怪的態度。
不要好奇。
一旦好奇。
你看著她。
便再無法。
移開視線。
馮隸堯感到心很累。
但是他名不正言不順啊。
“我隻是想說,你生不生氣,這筆生意能不能談成,我是不在乎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讓自己氣壞了身子,還討不到好呢?這也算是虧本生意,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袁霄庭笑了。
剛才馮於靖恭恭敬敬哄了那麽久都不見好的心情,卻因為這個黑色少女出言不遜而露出笑容。
係統:這什麽見鬼的攻略技巧!不管看多少次本係統都看不懂啊!
“吃肉。”馮隸堯黑著臉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肉。
帶著曉栩招搖過市,他是既驕傲又焦慮。
哪怕她無心勾搭別人,可這個女孩的存在,本身就是罪孽。
刻在骨子裏的妖異魅惑。
曉栩瞥了馮隸堯一眼,帶著揶揄調侃。
“但如果這筆生意談不成,馮總豈不是損失重大?”
“哦,那是他的事,反正對我來說沒什麽損失。”
眾人:……
“你不是馮總的秘書?”
“秘書隻是秘書,我又不是他老婆,他家的生意關我什麽事?”
眾人:……夠了!你這個變態!
袁霄庭已經滿臉笑意,甚至還有閑心同情的看了馮隸堯一眼。
馮先生臉上沒有絲毫怒意,隻有滿滿的無奈和……幽怨。
追了兩年連個名分都撈不著的可憐人。
馮隸堯:心累,不想說話。
嬉笑怒罵,活色生香。
馮於靖看著她,一直在看著她。
近在眼前的人,卻遙遠如在天邊。
看得見,摸不著。
她的眼裏,早已沒有他。
為什麽呢?
他難道還不夠優秀麽?
……
時隔兩年,溫媛再見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客觀上來說,阮母雖然虧欠了溫父,但這和溫阮無關,溫家虧欠了溫阮,溫父甚至一直都在利用她。
溫媛對溫阮沒有任何負麵情緒,反而是……帶著些愧疚,和感激。
把她從象牙塔中硬生生拉出來,暴露在滿是荊棘的現實下。
客觀上來說,她和馮於靖都因為她而成長,因為她而成就。
那麽,主觀呢?
她羨慕著她,且,嫉妒著她。
沒有任何束縛,肆意妄為到無法無天。
可就是這樣一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女孩,卻讓任何人……都把她放在了心裏。
真可怕。
這是一場飯局。
但顯然隻有曉栩一心一意在吃飯。
誠如她所說,這生意談不談得成,她根本不在乎。
馮隸堯的所有驕傲自尊早已盡數被這個女孩磨平,她吃飯,他夾菜。
然後,談生意什麽的就交給馮於靖了。
在這盛世年華,馮先生已經考慮和少女找個安靜地方隱居的退休生活了。
哎,命運何其殘酷!
現在的馮於靖完全有能力應付這樣的場麵,袁霄庭確實了解到這個青年的能力。
可是,這兩人的關注點根本不在正在談的公事上。
“不如把廚子挖角回去吧?”曉栩認真臉建議。
“……”馮先生沉思半晌,“我把酒樓買下來?”
“別動不動就玩收購。”少女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咱們是文明人,講道理的。”
眾人:???!!!
不是講道理的,而是講笑話的吧!
“你想要讓廚子去你家裏做飯?”男人認真臉問道。
“對啊,足不出戶就有飯吃,難道不好麽?”少女茫然臉回視。
曉栩當然會做飯,就算不會係統也能提供幫助。
但是,沒有這個必要啊,體會各個世界的風珍土饈人美情饌才是人生的真諦啊!
曉栩想要吃什麽,有馮先生的客房服務(?),廚子直接上門的並沒有。
“我不希望別人進你家門。”男人直白道。
對付曉栩這種不要臉的,就得比她更不要臉!
咳,不是,因為在這個渣少女麵前誰都別想藏事,所以迂回或是口是心非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
“嘖。”少女蹙了蹙眉,“好吧,我就勉為其難滿足一下你的少男心,誰叫房子是你的。但是客房服務必須隨叫隨到,我攤床上就不想動,你懂的。”
男人頓時笑開,拿起餐巾溫柔的替少女擦了擦嘴角,“好,一定伺候好你。”
眾人:……
這個世界,真的看不懂啊!
不不不,這絕對不是談戀愛的正確姿勢。
係統:???這就是和曉栩大人談戀愛的正確姿勢啊???
袁霄庭看著兩人的互動,饒有興致的同時眸底隱藏著一些別的什麽,“多年不見,沒想到馮總竟然淪為妻奴。”
“還不遲。”馮隸堯突然這麽說道。
袁霄庭麵露疑惑。
“現在找到人生意義,還不算太遲。”
少女回眸,嫣然一笑。
啊。
男人想著。
是啊。
就是為了這個少女的笑容,他才會存在於此。
他不是在說情話。
要是這個女孩轉身離開,他恐怕從此再找不到自我。
失魂落魄,不僅僅是一個形容詞。
“更正一點。”少女屈指敲了敲桌麵,“我們還沒有確定關係。”
馮隸堯無聲歎息,再給少女夾一塊肉,“多吃點。”
為什麽要這樣委曲求全謹小慎微呢?
馮家家主是這樣的人麽?
不需要懂。
應該說,千萬不要懂。
等他們真的理解馮先生為什麽會這樣,那麽,這就意味著……
淪陷於地獄深淵。
鐫刻上跗骨之毒。
呐,馮於靖,不是已經脫離魔掌了麽?
你該好好感恩,並且帶著你的天使以及你的榮耀——
滾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