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藍乘月想出來這些商販怎麽進入城中的,可是他想不明白這些商販為何要這麽做。
租攤位的銀錢根本就不多,固定攤位隻是為了方便衙門管理,也防止有商販賣一些不好的東西,這樣的行為模式在全國各地都很普遍,很少有商販不交銀錢的,再,交了銀錢的商販可以收到官府的保護,不會被流氓混混隨意欺負,這可比交保護費劃算多了,城裏的商販們都很自覺的遵守這個規定。
有那家境不好的商販,官府還會酌情見麵租金。這樣優惠的條件足可以讓商販們遵守了,那麽這些亂來的商販到底是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他們的東西有問題,所以才不讓官府的人介入,擔心露餡嗎?
城裏的百姓們習慣去那些交了租金的攤位買東西,這樣的交易方式對百姓們也有保障,如果要她們去那些不法商販那裏買東西隻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價格便宜許多,再就是那裏有正規商販那裏沒有的東西。
那些京城來的玩意,正規的商販們也有在售賣,樣式也不比不法商販們的少,價格沒有比不法商販們高,可是這些百姓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去不法商販那裏購買。
藍乘月是百思不得其解,讓眾位典吏們想,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知不覺的就晚了,藍乘月直接去找棋叔。
棋叔回來了,正在房間裏擺弄著逛街買來的玩意。
看見藍乘月進來,棋叔笑嗬嗬的把玩意推到藍乘月麵前道:“少爺時候很喜歡這些玩意,我在外麵看見有賣的,就忍不住買了點。”
藍乘月饒有興致的坐下來鼓搗起來棋叔買的物件,有十八般武器還有木馬之類的,還有一塊沙盤,可以進行戰爭推演,雖然的,但是五髒俱全,竟然連衝車都有。
看見藍乘月擺弄的很開心,棋叔跟著笑了起來。
藍乘月抬起頭看見棋叔笑,不解的問:“棋叔,您笑什麽呢?”
“看見你這樣,就想起你時候了,買了好多的玩具,但還是嫌不夠,總鬧著要買,買完玩不了幾就丟在一邊。老爺為了板你這個毛病,把你丟掉的玩具歸攏到一邊,然後騙你是新買的,你竟然相信了。”
想到以前,藍乘月也笑了起來,那時候還不懂事,可沒少給棋叔惹麻煩,後來他知道他爹在騙他之後,可是發了一頓火,代價就是被揍了一頓。
到以前,藍乘月正好可以順勢下去:“棋叔,您最近是怎麽了,誰惹到你了嗎?怎麽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棋叔沒有想到話題竟然轉到這裏來,他最近不是不高興,他也不上來怎麽了,就是總是想起從前。
棋叔照實回答,藍乘月問著能不能給他講講棋叔自己的事情,還有為何他不成婚,當然棋叔也可以不。
藍乘月的問題讓棋叔一愣,他眼神有些複雜,但是也沒有什麽不可的。
棋叔時候家境富裕,家長和善孩子純良,一大家子人過的很幸福,直到那場瘟疫的到來。
那座城市被孤立了,整座城市裏的人無論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都不可以出城,最後,一座城市十室九空,幸存的多是體格健壯的人,孩子和老者就沒有多少了。
大家都被瘟疫折磨過,身體虛弱,幸好,城裏還有許多糧食,城門外駐守的官兵們會從外麵送來食物供城裏人食用。
慢慢的,直到確信大家身上的病都好了,這座城市才重新獲得自由。
棋叔家隻有他一個人熬了過來,他家的財產足夠他好好過日子,但是,他不想留在這個傷心的地方,所以,棋叔就把所有的財產都藏了起來,獨自離開了這座城市。
棋叔看看藍乘月笑了起來:“我自離開之後,就沒有回過我的家,明,少爺可否陪我一起去?”
藍乘月明白了什麽,同意了。第二就和棋叔一起去他的家。
那是一座荒涼的宅子,但是宅子卻被打掃的很幹淨,棋叔推開有點破舊但卻整潔的大門,推門的聲音很,一看就是被人長期維護過的。
棋叔帶著藍乘月在宅子裏四處轉轉,屋子裏的東西還都在,如果不是書本已經泛黃在破碎的邊緣試探,藍乘月還以為這裏一直有人居住呢?
“我雖然離開了,但是這裏畢竟是我的祖宅,我怎麽能舍棄它。我已經雇人按時打掃了,沒有想到對方還真是一個勤快的人,幾十年了都沒有懈怠。”
兩人走走停停,把整座宅子逛了一遍,最後在花園的涼亭之中坐了下來。
雖然有人打掃,但是那些花朵是需要精心照顧的,來這裏打掃的人顯然能力有限,沒有辦法伺候那些花朵。
所以,雖然是花園,但是光禿禿的一片,除了涼亭什麽也沒有。
初春的季節,還是涼亭裏的竹椅,坐上去有點涼。
藍乘月隨意走到了一處房間,想要從櫃子裏拿出來被褥,可是翻了個大概,沒有見到一床被褥。
這時候藍乘月才意識到自己進來的這個房間,床上根本沒有窗幔之類的東西,和棋叔帶著他去的房間不一樣。
他們兩人逛的地方多是戶外,沒有每個房間都推開過的。
棋叔跟著藍乘月走到這個房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是我爹娘住的房間,當年,所有感染瘟疫的人都不允許出自己的宅子,還好,我們家地方大,可以讓他們在院子裏走走。我們家還有仆人和丫鬟,在發現有瘟疫之後,爹娘就遣散了這些仆人丫鬟,讓他們和自己的家人團聚,一起度過劫難,可惜,他們之中幸存下來的數量微乎其微。爹娘走後,就用被褥包裹起來,然後焚燒,這座宅子隻有我了,為了不讓我也感染,官兵們讓我把爹娘穿過的衣物還有蓋過的被子都燒了。現在就成你看見的樣子了,這個屋子裏空空的,沒有什麽生活的痕跡。”
棋叔著走到化妝台前,打開首飾盒,指指空了的首飾盒,微笑著看著藍乘月。“這裏也是空的,但是這是我故意的。城裏的許多人家都沒有了,那些還活著的人就走到沒有生命的人家,去盜取財物。後來,見財起意的人越來越多,一般剩下的人口少一些的宅子也會被洗劫一空。當時的知府大人想要製止這種行為,可惜,他手下的衙役也沒有剩多少,大人也是有心無力,還好,大人的身份還在那裏,隻要大人擋在前頭,就沒有幾個人真的趕衝進陌生人的宅子裏為非作歹。可惜,大人隻有一個,能護住的東西有限。我為了護住爹娘的遺物,我把那些值錢的都藏起來了,他們什麽都找不到。我還是個孩子,沒有辦法和那些失去理智的人爭鬥,我更想離開這個傷心地,就這樣,我就離開了,當然是在當時的知府大人幫助下的。”
棋叔意味深長的看著藍乘月,藍乘月迷茫的看著棋叔。“那位知府大人就是你的祖父,是你的祖父救了我。老太爺本來想培養我,把我帶到京城好好讀書,可惜,我對念書不感興趣,倒是照顧老太爺做的非常好。”
“其他人都笑話我,好好的仕途不走,非要在老太爺家當一個廝,可是我願意啊!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我又不是沒有見過,我不想摻和進去,在老太爺身邊挺好的。”
“老太爺沒有勉強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對我隻要我自己覺得高興,願意做什麽就做什麽,少爺,我和老太爺之間根本沒有簽賣身契,這件事沒有幾人知道,可是藍家的人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外人,好好照顧藍家的後代,是我可以報答藍家的唯一方式。再,我真的很喜歡做一個管家或是一個男性的奶娘。”
到這裏,棋叔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比喻還挺準確的。
藍乘月看著眼前的棋叔感覺有點陌生,棋叔在他麵前是有點嘮叨嚴肅的長輩,而不是這個有點憂鬱幽默的長者。
“覺得陌生嗎?有時候我們身邊的人,也許相處的時間很長,卻會很陌生,因為相處的時間久了就習慣了,卻忘了站在對麵看看對方。”
棋叔摸摸藍乘月的腦袋,笑道:“還是時候那個呆樣子,臉上藏不住事。長了一張會騙人的臉,卻不好好利用,真是白費了。”
“不明白了?官場上哪個不會演戲,你和五公主的事情明明可以友善的解決掉,可是你卻非要選這個最不討好的路,難怪那些人要把你扔到這裏來。”
看著藍乘月藏不住事的臉,棋叔是又好笑又生氣。
“這裏是你的祖父待過的地方,當年你的祖父在瘟疫的問題上處理的很好,還有一點就是隻有經曆過瘟疫的官員才能處在你祖父的位置。”
著,棋叔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半截話引得藍乘月抓心撓肝的卻又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