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一回理解
李氏早已聽得驚呆了。 震驚過後,便是心痛:「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那熠之心裡這會兒,還不定得怎生難受呢,我是說他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人更是瘦得都快脫相了,原來……也就是他心性剛強,還能勉強撐得住,要是換
了別人,怕是早已倒下了!」 心痛過後,則是恍然,「難怪得你那婆婆百般挑剔你,百般見不得你和熠之好,巴不得你們夫妻不合,哪個親娘是這樣的,便是再不待見兒媳,也要看在兒子的面子上,給兒媳幾分體面吧?敢情不是親生的,當然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心裡那口氣怎麼也咽不下了!不過也不能全怪她,這世間有幾個婦人能真正將別人的孩子視為己出的,何況那還是她最恨的人生的,她更恨老侯爺,兩個她最恨的人生的孩
子,就算打小兒便是她養大的……不對,正是因為熠之小時候日日都在她眼前,她那口氣才越發咽不下,若是離得遠些,時間再一場,也許……」 李氏說到這裡,一臉的唏噓:「你說你公爹當年做的這叫什麼事兒,一開始他就不該隱瞞身份才是,弄得最後生生是妻子也負了,自己愛的人也害了,還害了熠之,更害了他自己,他那樣一個大人物,
怎麼會想不到這些?可同樣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情之所至……哎,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許夷光低聲道:「當年的事當年便說不明白,如今自然更說不明白了,何況就算能說明白,又還有什麼意義?就這樣吧。」 李氏點頭,「也是,你們當小輩的,本來也不該過問這些事。不過太夫人也太狠了些,再不是親生的,再恨老侯爺和你親婆婆呢,熠之到底是無辜的,她又打小兒養在身邊,打小兒聽熠之叫她娘,受著熠之的敬重與孝順,這麼多年下來,便是鐵石心腸,也該軟了啊,她卻反倒時間越久,恨意越深,竟一再的對熠之下毒手,生生把個孝順出息的兒子逼成了仇人,那還不如一開始就魚死網破,一了百了呢
,還是她年輕時怕應誓遭報應,如今上了年紀,連報應也不怕了?」 怕李氏擔心,許夷光將靖南侯太夫人對她的一再謀害,都換成了對傅御的,也只籠統說了一句『她竟一再的對熠之下毒手,一再派人追殺他』,怕李氏追問,還添了一句『當然個中細節我不知道,但熠之自
不會騙我』,所以李氏由此一說。 許夷光道:「可能是吧,反正她也沒幾年好活了,再說上了年紀的人,大多脾氣都會越來越怪,年輕時能看開的事,到老了就會鑽牛角尖也是有的,她還有出息的女兒與天生尊貴的外孫,就更是沒什麼
可顧忌的了。好在如今彼此話已說清楚,熠之也會時刻都防備著,等他謀到外放后,彼此更是會離得遠遠的,想來類似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外放?」李氏一驚,忙道:「熠之要離開京城嗎?那你們母子豈不是也要跟了他一塊兒去?」 許夷光點頭:「自然是他在哪裡,我們母子就在哪裡,只現下還不知道會放到哪裡,娘也別擔心,我們要不了幾年,至多等太夫人……仍會回來的,侯爺和宮裡娘娘與熠之兄弟姐弟之間的血緣情分都是實打實的,不會因為太夫人牛心古怪就改變,可他們也不能一點就不顧及親娘的感受,更怕後邊兒太夫人越發的瘋狂,鬧得事情越發不可收拾,傳揚開來,就糟糕透頂了,所以不如將太夫人與熠之先分開
,讓太夫人眼不見心不煩。」
茲事體大,前路莫測,哪怕是對著自己的親娘,她也只好七分真,三分假了。
李氏悶聲道:「這也是一個法子,離得遠了,再大的氣也能慢慢消了,我就是捨不得你,捨不得燿哥兒與燃哥兒。」
可又不能攔著不讓女兒與外孫去,女兒既已嫁了人,本就該以丈夫為先,丈夫在哪裡,她就在哪裡,何況離得遠了,要是原本好好兒的女兒女婿中間多出了人來,豈不是當娘的害了她嗎? 許夷光忙笑道:「我也捨不得娘,捨不得崧哥兒和師叔,不過也就幾年的事,說起來長,其實也就一眨眼的事,何況我一定會時常寫了信回來,有機會了,也會帶了孩子們回來探親,娘就別捨不得了,
以後我們承歡您膝下的日子還長著呢。」
心下則再一次慶幸李氏如今已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丈夫和兒子,還有親人們近在遲尺,不然她還真不能放心離開了。 李氏背過身飛快的擦了擦眼角,方轉過來笑道:「嗯,又不是生離死別,不過就是外出幾年而已,這在哪家都是常見的,沒什麼大不了,何況都還沒定熠之去哪裡,那你們出發怎麼也得兩三個月後去了
,我到時候再來捨不得也不遲。」
許夷光笑道:「就是,您現下捨不得也太早了些,不過這兩個月我們也不會待在京里,要去一趟我親婆婆的家鄉,到她墳前磕個頭上柱香,再看看她的親人們,只怕就這幾日便會出發。」
「這原是該的。」李氏這次很贊同,「她到底生了熠之,除了熠之,當年最無辜的,便是她了,是該讓她看看兒子兒媳和孫子們,告慰她於九泉之下才是。」 許夷光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再就是熠之說侯府他是不會再住回去了,侯爺便說要分家,無論如何不會少了我們那一份家產,可熠之的意思,這些年侯府都是靠侯爺與太夫人支撐,他既不是太夫人生
的,侯爺的產業自然也不該要……娘不會不高興吧?熠之自己本就有不少產業,我也有那麼多嫁妝,無論怎樣也夠我們一家吃用的了。」
話音未落,李氏已道:「我怎麼可能不高興,那是你們的事,只要你不覺得委屈,我和你師叔便不會不高興,何況熠之是個有本事有擔當的,我相信他絕不會委屈了你們母子。」 許夷光鬆了一口氣:「有娘這句話,我和熠之就能安心了,至於師叔那兒,就勞娘替我轉告吧,晚間我們也不過來了,讓熠之緩緩心情,等他明兒心裡好受些了,再讓他陪師叔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