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零回不回去了
傅御便是小時候,與靖南侯太夫人也從來沒這般親昵的說過話,哪怕只是說些無關緊要的閑話兒,那種母女之間的親昵與默契,也是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
再次讓傅御意識到,那並不是因為他是兒子,對待兒子就要嚴厲,或是其他原因,而只是因為他不是靖南侯太夫人親生的,可笑他竟然一直都一無所覺! 許夷光立時注意到了他的黯然,趁李氏不注意時,偷偷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羨慕我有這麼好的娘了?沒事兒,咱倆誰跟誰啊,分你一半就是,千萬別客氣,還是師叔和外祖母舅舅們,你想要,我
都可以分一半給你,誰讓我天生就這般的大公無私呢?」
傅御那些黯然與傷感立時散了大半,心裡也熱乎乎的,低笑道:「是是是,誰也趕不上我媳婦兒大公無私,可見我眼光是多麼的好,是多麼的慧眼識珠。」
許夷光有意逗他開懷,繼續貧嘴:「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誇你自己呢,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夸人都要捎帶著誇自己一遍的……」 話沒說完,傅御忽然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還衝她「咳咳咳」的,許夷光一看,才發現是李氏已吩咐完吳媽媽,笑著看向傅御在與他說話了,嘴裡雖滿是關切,眼裡卻滿是打趣與欣慰,估計是當他們小
別重逢,當著她的面兒都忍不住親親我我了,當娘的自然是巴不得女兒女婿感情越熾熱越好的。
便也不扭捏,只笑道:「娘,他出門在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能不瘦嗎?這幾日您只管頓頓肥雞大鴨子,翅參鮑肚的讓人做了來,好生給他補補,只要不給他補成個大胖子就行。」
李氏白她:「頓頓肥雞大鴨子,翅參鮑肚的,你想得倒是挺美……」 話沒說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你這話怎麼說的,你們今晚不回侯府了嗎?那可不成,熠之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親家太夫人還不定怎生惦記怎生擔心呢,還有你,也該回去服侍婆婆,承歡老人家
膝下才是,萬不能仗著親家太夫人好性,熠之也待你好,就變本加厲,那我第一個要罵你啊!」 李氏當然捨不得女兒,更捨不得兩個親親的小外孫,可女兒既已嫁了人,成別人家的媳婦了,當然凡事都該以夫家為重,不然惹得婆婆不高興了,還是次要的,若丈夫也不高興了,就真是糟糕透頂了
,橫豎兩家離得近,要見面還是極便宜的,實在犯不著因小失大。
許夷光這會兒自不好與李氏解釋,便只是笑道:「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這才住了幾日呢,娘就嫌我煩,要趕我走了啊?行行行,我走就是了……怎麼面還沒來呢,真的好餓啊。」
李氏聞言,怕她和傅御餓壞了,忙又打發立夏去廚房催,總算把面給催了來。
許夷光是真餓了,傅御卻是沒什麼胃口,不過當著李氏的面兒,也不好表現出來,還是把一碗面都給吃凈了。
適逢燿哥兒睡醒了,他一醒,燃哥兒也跟著醒了。
許夷光與傅御遂一人抱了一個,與哥兒倆說笑玩樂起來,等稍後崧哥兒也醒了,就更是滿室的熱鬧與溫馨了。
許夷光卻怕傅御觸景傷情,也心痛他身心俱疲,現下最需要的便是好生休息,於是與李氏打過招呼后,與傅御先回了聽雨軒去。
不想胡媽媽正帶著清明小芍收拾東西,一見二人回來,便迎上前屈膝笑道:「四老爺和夫人回來了,東西已收拾得差不多,隨時都可以回府了。」 胡媽媽的想法與李氏差不多,姑娘嫁了人,就得以丈夫和夫家為重了,雖然胡媽媽知道得還要多些,更不願許夷光母子回侯府那個所謂的「家」,卻不能不顧傅御的感受,所以不用許夷光吩咐,她已先
帶人在收拾東西了。 許夷光卻是擺手道:「不必收拾東西,我們還要在伯府多住幾日。」一面沖胡媽媽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必多問后,與傅御一道進了卧室去,笑道:「昨晚你必定沒睡好,趁這會兒睡一覺吧,精神好了,
什麼都好了。」 傅御哪裡睡得著,因說道:「我這會兒不困,何況還有事情吩咐丁卯辛寅,既受了侯爺的厚禮,回禮也該儘快奉上才是,我得安排他們即刻將那兩個證人送去侯府,還有一些事,也得安排一下,敏敏你
就別管我了,我自己去外院即可……你放心,我真的沒事兒,便為了你和兩個孩子,也一定會讓自己儘快走出來,不讓自己有事兒的。」
許夷光聞言,這才心下稍寬,道:「那你忙你的去吧,我換件衣裳,便又回娘那邊陪孩子們去了,你忙完了若是時間還早,就回來歇一歇,若是不早了,便直接過去娘那邊吧。」
傅御應了,待許夷光換完衣裳后,夫妻兩個一道出了聽雨軒的門,然後一個去了外院,一個去了李氏的正院。
李氏正喂崧哥兒吃蒸雞蛋,看得一旁讓乳母們抱著的燿哥兒燃哥兒滿臉的著急,李氏不由笑道:「你們兩個還小呢,吃不得這個,等你們吃得了時,外祖母天天都給我的乖乖們蒸蛋吃啊……」
話沒說完,見許夷光進來了,忙道:「熠之睡了?」
許夷光搖頭:「他有事去了外院,娘,我有事與您說。」
一旁吳媽媽聽得這話,立時把屋裡的人都帶了出去,連崧哥兒也一併抱走了。
許夷光這才壓低了聲音與李氏道:「娘方才不是奇怪這幾日我們為什麼不回侯府了嗎?其實是發生了一些事……」 便把傅御不是靖南侯太夫人親生,而是媛夫人所生,連帶當年的前因后情,都言簡意賅與李氏說了一遍,末了道:「所以如今侯府我們是不會再回去了,不但這幾日,以後都不會回去了,充其量也就是以後逢年過年,回去祭個祖就是,娘回頭可別再說讓我們回去的話了啊,省得熠之多心,他如今正是脆弱的時候。至於師叔那兒,我就不特意告訴他了,就由您替我轉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