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七回很有必要
傅御聽靖南侯說來說去,還是不想寫證詞,也不著急,反正靖南侯所求甚大,他所求卻極小,兩廂里一對比,主動權更多還是掌握在他手裡。 只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算真當上了總兵,也先是大周的臣子,除非我不待在大周轄下,去往異國他鄉,可就算如此,我也還得為我的親朋留一條後路才是,所以大哥快寫吧,早些把事情
了了,我們彼此都能早些安心。我可以向您保證,我的大禮絕不會讓您失望,您若沒能到手,回頭可別後悔。」 靖南侯沒有辦法了,傅御根本油鹽不進,他又實在太想要他的大禮……大不了,將來再找機會除去他便是,等五皇子成了皇上,全天下人都得聽他號令,全天下人的生死都得掌握在他手裡,就不信還奈
何不了一個傅御了,就算他有他們的把柄又如何,他倒要看看,屆時有哪個不要命的敢多嘴多舌的!
這般一想,靖南侯心裡總算好受了一些,揚聲向外叫起來:「來人,取文房四寶。」
傅御聞言,與許夷光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喜悅與如釋重負,總算是辦成了,如此將來他們總能多一層保障,不至於輕易就淪為刀俎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當然,就算有了證詞在手,他們也不敢就此高枕無憂,還得讓自己變得更強,強大到任何人都只能忌憚才是。 許夷光想得還要更多一些,傅御一旦理智起來——還是出乎她意料的理智,靖南侯現下便討不了他什麼便宜去了,等將來他們再離得遠了,時間再一長,僅剩的情分自然也要越發淡了,若屆時她再勸
他改弦易轍,應當會容易一些吧? 只是要改弦易轍,也不是容易事,方皇后根本不為所動,等他們離得遠了,通信都不方便后,就更難以打動說服她了……只盼時間一長,她也人老珠黃后,五皇子便徹底將她拋到了腦後,更盼五皇子雖
然品德有些欠缺,卻是個明君,將來不至於公報私仇,由得母舅們胡鬧吧! 靖南侯既下定了決心,寫起證詞來還是極快的,筆走游龍間,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已將證詞按傅御的要求寫好,還蓋上了自己侯爺的大印和靖南侯太夫人的私印,遞與傅御道:「這下四弟滿意了吧?
」
傅御沒接,只道:「還差娘娘的大印,這會兒時辰還早,侯爺要打發人跑一趟,完全來得及。」
靖南侯氣結:「有我和母親的印信還不夠,一定要娘娘的金印?四弟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傅御卻仍堅持,「如今只多耽誤片刻的功夫,便能換來將來的安枕無憂,我不覺得是多此一舉,反而覺得很有必要。」
光有太夫人和侯爺的印信,將來一旦事發,便只是家事,可有了娘娘的金印,將來娘娘又成了太后,就不只是家事,而是上升到國事的高度了,所以再『多此一舉』,都是必要的。
靖南侯無可奈何了,只得又叫了自己的心腹來,如此這般吩咐一通后,打發了後者。
這才與傅御道:「四弟妹老是住在娘家也不像,四弟既回來了,就把兩個孩子也接回來,今晚全家人吃一頓團圓飯吧,也是慰勞你這一趟的辛苦,你把馬場的事處理得極好,我已聽說了。」 傅御知道許夷光已不想再住侯府,一日都不想了,搖頭道:「還是不了,有娘才有家,這已不是我的家,就不給侯爺添麻煩了,我院里的東西,暫時先寄存在侯府,回頭我會安排人回來搬的,除了許氏
的陪嫁,旁的東西我都不會帶走,侯爺盡可放心。」
至於馬場的事,他如今已懶得再計較,也確實沒有計較的必要了。 靖南侯眼皮一跳,「四弟這是真要徹底與我們、與府里劃清界限了?你雖不拿母兄當母兄了,我卻仍是拿你當弟弟看的,既然你不願意再住在府里了,那我明日便召齊族老們,把家分了吧,該你那一份
,我絕不會少你的。」
一旦讓旁人看出了他們兄弟失和,就算傅御沒想過要倒戈,也架不住別人會先找上他,看有沒有什麼可乘之機,所以他寧願分家,也斷不能讓人看出任何他們兄弟失和的蛛絲馬跡來!
傅御卻是不要,「我自己有些產業,侯府能有今日,也都是侯爺與太夫人費心操持的結果,後邊兒用銀子的地方還多,就不必算我那一份兒了,若侯爺還要分,就只分二老爺三老爺的吧。」 靖南侯擺手道:「後邊兒用銀子的地方再多,該四弟的也不能少,無論如何,你都是父親的兒子,這二十年的情分,也是實打實存在的,所以你分家時你若願意到場,當然最好,若不願意也沒事,我事
后自會打發人把你那一份,送到你手裡的。」
傅御就不說話了,侯爺要給是他的事,他收不收卻是自己的事,到時又再說吧,實在犯不著現下白費口舌。
如此屋裡總算暫時安靜了下來。
也因此,顯得裡間越發的安靜了,照理靖南侯太夫人方才激動癲狂成那樣,不該這般安靜才是,也不知道趙媽媽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傅御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靖南侯:「不知道太夫人現下怎麼樣了,侯爺要不還是進去看看吧?」
忽然之間要讓他對靖南侯太夫人徹底的不管不問,他終究還是做不到,尤其方才還見過靖南侯對她是如何惱怒,如何不耐煩的,根本半點心痛都沒有,他就更做不到了。
許夷光能理解他,他若真那般絕情,也不是她愛的他了,因此在他下意識心虛的朝自己看過來時,沖他輕輕搖了一下頭,示意自己不介意,讓他別擔心。
靖南侯聞言,卻是心下一喜,他就知道傅御不可能真那麼絕情,只要他心裡還關心母親,那回頭就總能有轉機的……因點頭道:「那我進去看看吧。」
說完起身進了內室去。 稍後出來道:「母親沒事,只是方才大悲大哭后,身心俱疲,昏睡了過去。只是母親連昏睡著,都在流淚,想來心裡是又痛又悔吧?哎,事情怎麼就到了這一步呢,都怪我,要是一早知道母親心裡這麼苦,這麼看不開,早早幫她走了出來,也就不會一步錯,步步錯了……四弟若是放心不下,要不也進去瞧瞧她老人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