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三回籌謀
次日許夷光再去給五皇子妃治病,就發現詹夫人不在五皇子府了。 問了來迎接她和靖南侯太夫人的五皇子的貼身媽媽,方知道詹夫人昨兒回詹府去了,「……夫人這次守著我們娘娘也夠久了,家裡雖有幾位奶奶主持中饋,到底缺乏歷練了些,整好我們娘娘又好些了,
殿下便請了夫人回去,說他自會照顧好我們娘娘的,讓夫人只管放心,夫人也委實放心不下家裡,就答應了先回去,過幾日又再來。」
詹夫人有家有口的,的確不適宜在女婿家待太久,何況兩家本也離得近,往來也便宜。
靖南侯太夫人倒是不在乎她回不回去,只關心小殿下現下由誰看顧:「……皇子妃好容易才掙命生下來的寶貝兒,殿下與娘娘好容易才盼來的嫡長子嫡長孫,可萬萬出不得一點岔子。」 貼身媽媽忙笑道:「太夫人只管放心,殿下派了自己跟前兒體己的汪公公暫時代為照顧小殿下,又有乳母丫頭們,且小殿下仍養在我們娘娘院里,里裡外外的人都是信得過的,絕對出不了任何岔子的。
」
靖南侯太夫人這才稍稍安心。
很快抵達了五皇子妃的卧室,許夷光照例先給她診脈,末了笑道:「皇子妃的脈象明顯比前幾日健旺了些,脈象都能體現出來,可見皇子妃的身體是真在好轉了,真是可喜可賀。」
五皇子妃自然比誰都能先感覺到自己有沒有好轉,笑道:「我也覺著這兩日身上鬆快了些,多謝四舅母的妙手回春。」 頓了頓,又笑道:「更要多謝四舅母的醫者父母心,什麼都替我考慮到。昨兒您與殿下說的話,我事後聽說了,那些話,我娘是最適合與殿下說的,可她不敢說,她都不敢說了,其他人誰能好說,誰又
敢說?敢說的人偏又不可能說,萬萬沒想到,最後是您給說了,不管後邊兒殿下待我會不會更關心與照顧,我都記下四舅母這份情了。」
這麼好一個女子,真正是才德兼備,不怪傅家四舅舅會愛若珍寶,所有人亦是讚不絕口呢,她的確當得起。
許夷光卻是擺手笑道:「五皇子妃言重了,我不過是出於醫者的職責所在而已,對上旁的病人和病人家屬,我也一樣會這麼做的,實在當不得您這般說。」
五皇子妃笑道:「於您可能是舉手之勞,於我卻是雪中送炭,所以四舅母就別與我客氣了,我也沒怎麼感激您啊,不過空口白牙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兒而已,實質性的謝禮可一樣沒有。」
心裡卻在想著,將來但凡許夷光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她一定會竭盡所能報答她的。
許夷光見她風趣,便也不客氣了,笑道:「那我就受了皇子妃的感激之語,省得您回頭準備禮物了。我開始給您施針了啊?」
五皇子妃應了一聲,配合的趴下了。
許夷光便凝神給她施起針來,比起一開始時的艱難與滯塞,如今下每一針都已經容易多了,自然用時也是越來越少。
外邊兒等著的靖南侯太夫人今日沒人陪著說話兒,更擔心五皇子會不會又跟昨兒似的提前回來,便覺得時間前所未有的難熬起來,到最後更是覺得全身都因為坐得太久,痛起來。
不免又一次在心裡將許夷光罵了個臭死,都是賤人害的她,她絕不會讓她好過!
總算到離開之前,五皇子都沒有再跟昨兒似的忽然殺大家一個措手不及,靖南侯太夫人方心下稍松,又順利度過一日了,可接下來還有不知道多少日,難道日日都提心弔膽么? 許夷光自不知道靖南侯太夫人的擔心與煩躁,她下午接見了春分,春分與昨兒的許瑤光一樣,是來辭行的,「……再不回去保定,那邊醫館的人怕都要抓瞎了,只好得了閑,再回來給姑娘請安,為姑娘
分憂了。」
許夷光忙笑道:「請什麼安呢,你如今都獨當一面了,再不許這般妄自菲薄。你也不必擔心你走了醫館忙不過來,有師叔在呢,光他一個人,就能抵好幾個人了。」
春分點頭笑道:「這倒是,伯爺的能幹,可少有人及得上。」
說著斂了笑,皺眉道:「宮裡的事我昨兒也聽說了,那個惡毒的女人自來小人得志便猖狂慣了的,姑娘可千萬要多加小心才是啊,尤其兩個哥兒都還那麼小,以後能不帶進宮,還是別再帶進宮裡了。」 許夷光不欲春分走得不安心,笑道:「她如今連讓我行禮的資格都沒有,就算她再進一步,成了一宮主位,我的品級依然不比她低,何況要做一宮主位,談何容易,你就別擔心了,再不濟了,還有將軍
呢,你覺得這世上還有能難倒他的事么?」
春分想了想,眉頭舒展開來,笑道:「這倒是,有將軍在呢,我實在是杞人憂天了,不過,姑娘還是得加倍小心才是。」
許夷光忙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知道了啦,你幾時變得這麼啰嗦了?看來得找個人治治你了。」
「我早說了這輩子不想嫁人的,何況誰治誰還不一定呢……」春分笑回。
主僕兩個說話兒時,靖南侯夫人也正與靖南侯太夫人低聲說話兒。 卻是靖南侯夫人派去許家打探的人,已打探到她們婆媳想要的東西了,「……許家的下人都說他們家四姑娘幾年前便已因病夭亡了,但許家已經大不如前,下人們的日子自然也是大不如前,所以多砸幾兩銀子,便什麼都問到了。據說當年許四姑娘並不是夭亡了,而是在許家的一個莊子上失蹤了,在那之前,她姨娘已被發落去過一次莊子上,是仗著又有了身孕,才回了許府的,誰知道回去后沒多久,四弟妹便封了縣主,她們母女偏又在那期間,明裡暗裡與四弟妹母女鬥了好幾個回合,當時還在生的許老太太與許二老爺都多偏袒許四姑娘母女,惹得四弟妹那個懷恨……心生不滿,封了縣主后,便立時帶著
李氏搬出了許府,揚言以後她們母女與許家再沒絲毫關係。」
靖南侯太夫人久在內宅沉浸的人,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但仍噝聲問道:「還有呢?」 靖南侯夫人便繼續道:「許老太太與許大老爺挽留不住四弟妹母女,大怒之餘,便把賬都算到了許四姑娘母女頭上,當即要將二人去莊子上,惹得她那個姨娘胎氣大動后落了胎,就這樣許老太太仍堅持要將人送走,許四姑娘一氣之下,拿剪子把自己胸前扎了個血窟窿,依然沒能改變她們母女被送去莊子上的命運。等去了莊子上不幾日,她那個姨娘便一命嗚呼了,剩下她聽說受盡了折辱,偏連許二老爺身為親生父母,也不管她的死活,她終於在一個夜裡,不堪再繼續受辱,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