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回有何不可
靖南侯夫人忙道:「這麼大的事兒,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怎麼敢說出口?正如母親所說,四五年的時間的確足夠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樣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再變她也不能換一個人吧,尤其五官,至
多也就能長得更開而已,太大的變化卻是沒有的,我真的確信自己沒有認錯。」 靖南侯太夫人就「噝」了一聲,「聽你這麼說來,我也想起了那麗婕妤的五官細看之下,與許氏還是有幾分相似的,尤其嘴巴與下巴,若她們是親姐妹,這便解釋得通了。許氏矢口否認認識麗婕妤,對其避之不及,也解釋得通了,她們嫡庶姐妹之間不合,當初滿京城誰不知道呢?既有當初的寵妾滅妻,自然一開始是麗婕妤母女一方佔上風的,誰知道後來讓許氏母女佔了上風去,還一直風光到如今,麗婕
妤豈能不恨的?如今她又得了勢,自然要報復回來,不怪她會與我們『偶遇』,也不怪姐妹二人之間的氣氛會那般怪了,如今可算是明白了!」 靖南侯夫人忙笑道:「母親說的極是,不過管她們之間怪不怪呢,既知道了麗婕妤的真實身份,她之前所謂的罪臣之後,宮女出身,打小兒便長在掖庭里,豈不是犯了欺君大罪嗎?皇上知道了必定龍顏
大怒,那我們豈不是就可以兵不血刃了?」
「不妥。」 回答她的是靖南侯,「一來我們沒有真憑實據,空口白牙的皇上未必會相信不說,沒準兒還會被麗婕妤反咬一口,說我們誣陷她。二來她既敢出現在四弟妹面前,就說明她不怕暴露身份,想來除了仗著
皇上如今寵愛她,有恃無恐以外,背後還有別的靠山吧?若沒有靠山扶持,她也沒有今日。當務之急,是要查出她背後的靠山來。」
靖南侯夫人一想也是,赧然笑道:「是我考慮不周了,只想到其一沒想到其二,還是侯爺思慮周全,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靖南侯太夫人接道:「要我說,麗婕妤背後的靠山要查,也得設法拉攏了她,讓她為我們所用才是。若她只是認識老四媳婦還罷了,那交情太淺了,說到底什麼用都不頂,可親姐妹又不一樣,身上一輩
子都流著一樣的血,打落了骨頭還連著筋呢,縱先前有什麼誤會與怨恨,解開了便是,解開了照樣是親姐妹,大家一起悶聲發大財多好?」
只是過程中許氏那賤人會受什麼磨搓與報復,就不是她所關心的了,話說回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許氏就算受了委屈,也該為了家族利益和自己的男人孩子,打落了牙齒和血吞才是! 靖南侯夫人點頭道:「母親說得對,這親姐妹不比旁人,血濃於水,有什麼誤會是不能解開的,也就這輩子的姐妹,下輩子誰知道彼此還能不能做姐妹呢?明兒咱們再好好勸勸四弟妹,總歸如今麗婕妤得了勢,總不能讓她主動向四弟妹求和吧?這個梯子,還得四弟妹先遞給她,她有了梯子后,自然也就下來了,她如今是得寵,但誰能得寵一輩子呢?總得未雨綢繆才是,有四弟妹這麼好的姐姐,身後又
站著咱們家和新安伯府,她以後總能多幾分保障。」
至於麗婕妤要怎麼才肯就坡下驢,與許夷光姐妹和好,那就不是她該操心的了,事實上,她巴不得麗婕妤趁機好生折磨羞辱一下許夷光,替她好好出一口氣呢,她不能治她,總有人治她了!
——這一點,婆媳兩個倒是難得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塊兒去。
靖南侯也沒否定婆媳兩個的話。
官場上想要往上爬,別說唾面自乾,卑躬屈膝了,再下賤的事,只要有利可圖,都有人肯去做,若只是讓許氏做小伏低,受一點委屈與折辱,便能達到目的,事半功倍,那又有何不可呢?
只是四弟護老婆護得緊,這事兒怕還得先說服了他才成。 靖南侯想著,道:「母親,此事不宜操之過急,還是先打聽一下當年四弟妹與麗婕妤姐妹二人到底不合到什麼地步,若只是長輩間不合,累得她們立場不同還罷了,若還有旁的事,讓二人也早就成了死
仇,這個誤會可就沒那麼容易解開了,何況四弟妹是個素來都有主見的人,四弟也護著她。總得把什麼都弄清楚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反正離下個月初一還有些日子呢,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
靖南侯太夫人想了想,道:「這話很是,逼急了許氏,也是不好,那這兩日,便先不提這事兒了。老大媳婦,你明兒記得讓人打聽一下當年麗婕妤在許家的事兒吧……對了,她行幾來著?可別弄混了。」
靖南侯夫人思忖片刻,道:「恍惚記得她是行四?我會安排人好生打聽的,母親與侯爺只管放心吧。」
靖南侯太夫人就滿意的「嗯」了一聲,「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回去早些歇了吧,我也要歇了,明兒又得去五皇子府,這一日日的,可真是顛得我難受死了。」
難受死了你還天天要去,惟恐這家裡其他人跟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多親近了似的? 靖南侯夫人腹誹著,笑道:「既然母親累了,不若明兒就我同了四弟妹一起去五皇子府吧,其實要我說,都是自家親戚,四弟妹行醫這麼多年,也是各家各府都去過的,規矩禮體也錯不了,便一個人去
給五皇子妃看病,母親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不是嗎?沒的讓您老人家都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要白白受累。」
她自問自己這麼說,是出於一片孝心,靖南侯太夫人聽了無論如何都該高興才是。 卻不知恰巧戳中了靖南侯太夫人的心頭傷,讓她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半晌方道:「說是自家親戚,到底君臣有別,我還是再受累一陣,同了老四媳婦一塊兒去吧,至於你,每日本就忙不過來了,又
有了新的事,還要照顧甘氏,越發忙不過來了,就別管這事兒了。好了,時辰真不早了,你們回去了,我可撐不住想睡了。」
待打發了靖南侯夫婦,方沉了臉,這許氏怕真是老天爺生來克她的吧,辦的事說的話,從來就沒一件可她心的,別說可她的心了,不氣死她就是好了的。 哼,既然那麗婕妤擺明了來者不善,她不借麗婕妤的手,好生整治賤人一回,不是白白浪費這送上門來的大好機會了么?屆時便是傅御再護短,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許氏打落了牙齒和血吞,那才真是如了她的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