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四回歸來
傅御忙寬慰許夷光道:「如今天冷路滑,路上走得慢一些,耽誤幾日,也是正常的,何況還有那麼多護衛官兵,一定不會有事的,敏敏你就放心吧。」
許夷光仍是眉頭緊鎖,「沒親眼見到師叔人安然無恙之前,我如何能放心?我都不放心了,娘就更不放心了,昨兒我還聽她與吳媽媽感嘆什麼『悔教夫婿覓封侯』呢,只怕師叔今明兩日就能回來吧。」
傅御道:「應當沒問題的,我回頭打發人往驛站問問去,只是我這幾日會更忙,怕是抽不出空親自來見你,只能打發人來告訴你最新消息了。」
許夷光忙道:「打發人來也是一樣的,這馬上就要過年了,連我都忙得很,何況你呢?就安心忙你的公務,別管我了。」
傅御自是應了,也的確是忙,把許夷光平安送回家后,便忙打馬又進了宮去。
許夷光看他走遠了,方往裡邊兒走去。
就見一路上都已掛好了大紅燈籠並各色綵綢,各處也是打掃得乾乾淨淨,煥然一新,再想到方才進門時,見門上都已貼了嶄新的桃符門神還有對聯,當真是萬事俱備,只等過年了。 不由暗暗著急,娘一心盼著師叔能儘快回來一家人過一個團圓年,尤其這個年還意義非凡,是他們一家三口一起過的第一個年,也是他們在新家過的第一個年,師叔可千萬不要讓娘失望,一定要平平
安安的回來啊! 等到了正院,見到李氏后,許夷光面上卻是絲毫也不表露出來,只笑著與李氏道:「娘,我方才一路進來,見家裡色色都準備好了,您這幾日一定累壞了吧?可得好生歇歇才是,過幾日更有的您忙呢。
」 李氏的確有些憔悴,卻不是累的,聞言強笑道:「就這點兒事,我還只是動動嘴皮子,哪裡就能累壞了?倒是你,難道真忙到大年三十兒的不成?最遲二十八,一定要把醫館暫時給關了,在家裡安安心
心的歇兩日才是。」 許夷光知道李氏都是心疼自己,忙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過了二十八,就安安心心的歇幾日,等正月十五后,醫館再正式開張,期間就讓大家輪班留守,以防萬一也就是了,一年忙到頭的,也得讓
大家都歇歇,勞逸結合才是。」
李氏點點頭:「很該如此,大家都不容易……哎,也不知道你師叔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要說累,他可比所有人都累,等過完正月後,只怕又得……只盼他明兒就得回來,好生歇歇吧。」
本不想嘆氣的,到底還是沒忍住嘆了出來。
許夷光忙道:「今兒都二十五了,再是天冷路滑,想來也快了,師叔還是出門出慣了的,又有那麼多護衛官兵,娘就放心吧。」
李氏應了:「我知道,你也安心。」話雖如此,高懸著的心終究還是落不回實處去。 次日,宗人府與禮部分別送了許夷光與汪思邈的年節份例來,滿滿的堆了半院子,李氏又要忙著應酬來人,又要忙著清點歸置東西,還要安排人分別給李家和孫家都送去,之前往各家各府送的年禮也
還有沒送完的,給自家送年禮的人家也還沒全部送完,陸陸續續一直有人來。
李氏一整日都忙得腳不沾地,倒還不覺得時間難熬,也顧不得東想西想。
可到了晚間,無事可做時,便免不得擔憂,免不得坐立難安了。
許夷光看在眼裡,卻是什麼忙都幫不上,寬慰的話也自知其蒼白無力,惟有在心裡嘆息兼祈禱了。
萬幸臘月二十七傍晚,汪思邈終於還是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人雖瘦了一圈,也黑得幾個月沒洗過臉一般,但的確回來了。
永安伯府立時熱鬧起來,人人都是一臉的喜氣洋洋,也終於有了過年的喜慶氣氛。
許夷光自然也高興,心裡懸了好些時日的那塊大石總算落了地,亦迫切的想知道這些日子汪思邈在各地牽引種痘的過程,想也知道會是怎樣的一路盛況,可惜她都沒能看到。
但她更知道,無論是汪思邈,還是李氏,這會兒最需要的都是獨處。
是以在正廳見過汪思邈后,許夷光便借口去廚房瞧瞧晚間都有些什麼菜色,退了出去,還把所有服侍的人都帶走了,只留了吳媽媽照應。
讓汪思邈滿意得不得了,草草洗過一個熱水澡后,便抱起李氏,滾到了床上,等胡天胡地一通后,天已經黑透了。
李氏從暈暈乎乎中醒過神來,見天已黑透了,不由急了:「敏敏還等著我們用晚膳呢,可真是、真是……太為老不尊了……」一面說,一面瞪汪思邈,可見他又黑又瘦的,又禁不住心疼。
汪思邈卻是一臉滿足的嘿嘿直笑,道:「敏敏善解人意著呢,必定早用了晚膳回自己屋裡,忙自己的事去了,你就放心吧。」 正說著,就聽得外面吳媽媽道:「伯爺,夫人,縣主說她忽然想到一個疑問,要翻看醫書,所以回自己屋裡用晚膳,晚膳后也不過來了,請伯爺與夫人自用,縣主還吩咐人把食盒給伯爺和夫人送過來了
,伯爺和夫人看是現在用,還是等會兒再用?」
汪思邈就看了李氏一眼,意思很明顯,看吧,敏敏果然善解人意吧?
卻讓李氏的臉更紅了。 這下更好,不但敏敏知道他們這會兒正在屋裡做什麼,全家上下都知道了……想著,察覺到汪思邈的手又爬到了自己身上,忙一把給拍開了,一面瞪他,一面揚聲道:「就這會兒用吧,我們很快出來,
媽媽讓人擺上吧。」
「是,夫人。」吳媽媽便應聲而去了。
汪思邈這才抱了李氏,低笑道:「吃什麼飯啊,吃彼此就夠了啊,要不,再來一次……」
換來李氏的沒好氣:「也不看看自己都什麼年紀了,還是大夫呢,不知道愛惜身體的?先起來用膳,這些日子想也知道一頓飯都沒安安穩穩的吃好過,好容易回家了再不好生補補,更待何時?」
說話間,已下了床去,等收拾得差不多了,見汪思邈還是坐在床上不動,面上還似有委屈之色,只得又強忍羞意低聲與他道:「等用了膳,再、再……就是了,不是還有的是時間嗎?」 汪思邈這才高高興興的下了床,旁的還罷了,李璇這般的心疼他,絲毫委屈都捨不得他受,才是最讓他喜歡與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