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三回於事無補
細葉得以僥倖留觀,心裡將瑞香恨了個臭死,也將自己曾經的耳軟心軟恨了個臭死自不必說,瑞香就沒有那個好運了。
讓汪思邈將就送她去汝陽的鏢局之人又將她送回了京城來,除了要求保障她的安全,讓她不能在路上出任何岔子以外,再一個要求,便是要快,還要越快越好。 鏢局的人這才知道之前瑞香都是在扯著虎皮做大旗,還當能藉此機會,搭上永安伯呢,那自家鏢局便有了大靠山,以後凡事也容易多了,所以一路上對瑞香自謂已周到到他們能做到的極限,雖然瑞香
還是各種不適應。 卻不想,竟是個自薦枕席人永安伯還不要的,也是,永安伯什麼人品,對自家夫人又情深義重,不離不棄,還有康寧縣主那麼好的女兒,怎麼可能因為一個送上門的賤貨,便傷妻女的心,讓一個家也
不得安寧? 於是回程待瑞香可就沒那麼周到了,除了每日定時給她水和食物,看著她不讓她尋死或是弄傷自己以外,幾乎不再搭理她,且除了必要的吃飯睡覺時間以外,一直都在趕路,力求能以最短的時間抵達
京城。
弄得瑞香是吃盡了苦頭,還連哭都沒地兒哭去。 然還有更難以忍受的,那就是幾個鏢師看她的眼神,壓根兒絲毫不掩飾他們的鄙夷與不屑,時不時的還會狠狠往地上吐一口唾沫……日子竟比當初剛進宮,吃不飽穿不暖,人人都可以欺凌時,還要難熬
了。
瑞香這才真正痛徹心扉的後悔了,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眼裡壓根兒從未有過自己的男人,賠上大好的未來與人生啊,她就留在醫館里與大家一起治病救人,受人尊敬不好么? 她痛極悔極之下,也曾生過惡念,既然伯爺對她這麼狠心,不給她留活路,那也休怪她無情,等回了京后,就找夫人去,說自己已經懷了伯爺的孩子,求夫人成全,她就跟癩蛤蟆一樣,縱咬不死他們
,也要噁心噁心他們!
可惜這惡念只是在她腦中閃過幾閃,便被她徹底壓下了。 一個男人對他不愛的女人能狠心絕情到什麼地步,她這次還沒見識到,沒感受到嗎,若她真這麼做了,等待她的,就真只有死路一條了,她總不能到了這個地步,還自欺欺人的說伯爺對她是有情的,
自欺著自欺著,就以為是真的了…… 何況京中還有縣主在,之前年紀還小時,便已那般的厲害了,如今又大了兩歲,歷練得也是越發多,手段只有更老練,心腸也只有更硬的,只怕她根本連夫人的面兒都見不到,已經……又何必自尋死路
呢,螻蟻尚且貪生不是嗎?
瑞香就這樣一路痛不欲生悔不欲生的抵達了京城。
卻連許夷光的面兒都沒見著,也沒能進到九芝堂,便直接又被送上了回她老家的馬車,自然更沒機會向許夷光認錯求情了。 萬幸許夷光到底厚道,她剩下的細軟衣裳並積年的積蓄,都讓人事先收拾成一個大包袱,一併放到了馬車上,如此回了老家后,短時間內瑞香總不至於衣食無繼,露宿街頭,至於時間長了,就得靠她
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了。
許夷光同時還聲明了一點,終其餘生,瑞香都不得打著九芝堂的名號行醫或是給人接生之類,以免她學藝不精心術不正,壞了九芝堂的名頭,若她不聽,但有一次,絕不輕饒!
聽得瑞香當場便嚎啕大哭起來,她在家鄉早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回去后無人依傍不說,還連九芝堂的名頭都不許她再沾染一點,她要如何保護自己,養活自己呢?
可如今就算哭死過去,也是於事無補了……
對於瑞香的忽然消失,許夷光一個字也沒向醫館的人解釋過,自然也沒人敢多問。
然醫館攏共就那麼點兒大,又是這麼大的一件事,眾人怎麼可能一點兒都不知道?連蒙帶猜的,也能將事情的前因后情還原個七七八八了。 一時是心思各異,尤其其中幾個曾懊悔過自己腦子怎麼就沒瑞香轉得快,膽子也沒有她大,所以最後瑞香就成了伯爺的人,以後人財兩得,享不盡的福,她們卻只能繼續在醫館勞心勞力的,如今更是
后怕不已。 得虧她們當時酸歸酸,不屑歸不屑,到底想著凡事可一不可再,縱她們立時也有樣學樣兒追伯爺去,伯爺也定不會再如待瑞香那般待她們,且還要防著瑞香使壞作梗,路上亦不安全,於是都按兵不動
,不然這會兒等待她們的,就是與瑞香一樣的下場了。
也得虧有個瑞香不知死活的先給她們做了榜樣,不然她們還不能知道伯爺原來絕情起來,能到這個地步,以後還是安安分分的治病救人,憑自己的本事為自己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吧!
許夷光自不知道眾人心裡都是怎麼想的,她也懶得去想,總歸任何時候,她都絕不會以德報怨就是了。
瑞香的事現下總算是解決了,至於以後,她自謂已是仁至義盡,自不會再關心,她如今總算可以安心的面對李氏,也可以安心的與李氏一道準備過年,等待汪思邈的歸來了。
李氏渾不知道期間還發生了這樣一件差點兒危及自己婚姻與餘生幸福的事。 她去孫家探望過孫二奶奶,又與孫太太說了半日的體己話兒,得知當年孫太太也是成親好幾年才有了身孕,並且告訴她,越是著急要孩子,越是要不上的,孫太太這些年聽的見的多了去了,反倒是一
心順其自然的,總能儘快懷上,讓她務必放寬心,不要自己給自己壓力后,心裡總算輕鬆了幾分。
也總算能全心的投入準備一應年事的忙碌當中了。
如此眨眼到了臘月二十五,汪思邈卻還沒有回京,不但李氏等得越發的著急,連許夷光都有些著急了。 這日傅御來接她時,因忍不住皺眉與傅御道:「師叔之前來信說了最遲臘月二十左右,便會回京的,隨行的太醫大夫們,也得回京過年,可這都推遲整整五日了,還沒回來,莫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