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九回幕後主使
傅御只知道許夷光與李氏搬出來了,卻不知道搬出來之前,她們還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與威脅,眼底一瞬間冷若冰霜,探手撫上許夷光的臉道:「那你這臉是誰打的,許老太太,還是許二老爺?」
他是覺著敏敏的半邊臉有些不對勁,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如今看來,根本不是他的錯覺,而是她昨兒不但受了委屈與威脅,還挨了打,——真是好大的膽子!
許夷光沒想到他觀察得這般細緻入微,她昨兒冷敷了幾次,今兒也敷過兩次,還有意抹了一層淡淡的粉,所以一整日下來,無論是承恩侯太夫人,還是孫太太婆媳與顏曦,都沒有發現她臉有問題。
倒是沒想到,最終還是沒能瞞過傅御的眼睛。
她下意識側了一下臉,避開了傅御的手后,方笑道:「沒有誰打我啊,你怎麼會這樣以為?都知道我敢給人開膛破肚,誰敢打我,至多也就是拉扯推搡一下而已……」話沒說完,傅御已冷聲重複道:「到底是許老太太,還是許二老爺?敏敏,我可是軍中出了名的神箭手,百步穿楊箭無虛發,第一要緊的就是練習目力,何況軍中受傷挨打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所以,你瞞不
過我的。」他都這樣說了,許夷光如何還遮掩得下去,只得道:「是許二老爺,不過,他就只打了我這一巴掌,之後便再沒敢動過手了。你也別生氣,一個五品官加一個舉人的功名換一個巴掌,怎麼算虧的都不會是我
。」「怎麼虧的不是你了?」傅御沒好氣,「他就算只動你一根頭髮絲兒,我都覺得虧死了,心疼死了好嗎?之前我說要把姓郭的那一家子遠遠送走,你偏不讓,若一早送走了,此番你和太太就不會受委屈被威脅
了!」許夷光卻道:「我倒覺得借這個契機,徹底撕破了臉挺好的,不然我還得或多或少的維持面子情兒,便找借口搬出來了,也不能常住,還得回去,哪有如今這樣一勞永逸,再不用搬回去了的好?若是能讓許二老爺儘快簽下和離文書,就更完美了。所以熠之,你再等一段時間好不好,若是讓他們知道了你和我的關係,他們必定會連你一起防著,豈不是打草驚蛇,不定要多花多少時間和人力物力,才能找到他
們的破綻,抓住他們的馬腳了?」
傅御仍是余怒未消,道:「要許二老爺簽和離文書還不容易,軟的不行,來硬的便是,我就不信他會不惜命……」
那個混賬東西,若不是想著他好歹是敏敏的親生父親,他早讓他死一百次了!許夷光只得拉了他的衣袖,一搖一搖的撒嬌,「熠之,好熠之,你就別生氣了,我如今是縣主了,還有一身的本領,以後只有他們求我,絕不會有我求他們的時候,只要他們有求於我,簽下和離文書,不過
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你就別操心這事兒了,我能自己解決的事,你就讓我自己解決,實在解決不了的,你再出手幫我也不遲啊。」
傅御被她一搖,心已經軟了,何況她還一聲聲叫著他的字,前面還加了個『好』字兒,這可是等閑想不來的待遇,心更是軟成了一灘水。知道她向來有主見,能不給自己添麻煩的,便等閑不會給自己添麻煩,只得點著她的額頭,道:「好吧,那我暫時不管這事兒,讓你和太太先自己處理,等你們處理不了時,我再幫忙,屆時你可別再一味的
拒絕我,不然我就真惱了。」
說著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你知不知道,你總是這麼獨立有主見,讓我很挫敗啊?」
「本來就蓬頭垢面的,你別把我頭髮弄得更亂啦……」許夷光避開他的手,「這樣不好嗎,就像筷子,就得兩根一樣長,才好用,也才能用得長久,一根長一根短的,老要長的那根去遷就短的那根,幫助短的那根,久而久之,長的會越來越累,短的也會越來越
依靠長的,離了長的,就會覺得天塌了,我可不想有那麼一日,你難道就想嗎?還是兩個人一直齊頭並進更好。」傅御還能說什麼,惟有無奈的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曾經有人給我算過命,說我這輩子都懼內,以前我還以為那算命的是在信口開河,如今方知道,原來他算得還挺准。不過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
先別提還我銀子的事,好嗎?等過些日子,你手上寬裕了再還也不遲,不然,你就把你那個莊子抵押給我?總之,你再一味的與我見外,我就真要受傷了。」「行行行,我先不還你便是。」許夷光笑著點頭,「不過,應當也拖不了多久,我如今可是有俸銀祿米的人了,一年下來,小兩千兩呢,話說傅將軍,你的俸銀祿米一年下來,有小兩千兩么?哈哈,我就知道
沒有,皇後娘娘可真是太好了,我初一進宮謝恩時,一定得好生給她磕幾個頭。」
傅御笑道:「我也沒想到,皇後娘娘會這般大手筆,我才三品呢,你倒二品了,看來你是真投了承恩侯太夫人和皇後娘娘的緣。」
說著忽然想到一件事,正色道:「已經查到當日張家與敖家去你們家、許家鬧事,背後是誰主使的了。顏二夫人一直因女兒被鎮國公老夫人下令送回西北老家的事,對你懷恨在心……」
尤其是在顏二夫人看中的幾個女婿人選都先後定了親后,她就更恨許夷光了,只苦於一直找不到機會罷了。
但她一直都有安排人秘密注意著許夷光的動靜,自然便知道了她先後救了敖大嫂與朱大嫂兩個產婦,保得了他們母子都平安之事。
其時許夷光是用剖腹產子法子救下敖朱二人並她們孩子的這件事,至少在周大夫的醫館內,已不算是頂級的秘密,店裡的學徒夥計們多少都知道了一點,有心人要打聽情況,自然也能打聽到了。
顏二夫人知道后,本能的覺得自己苦苦等待的報仇機會可能來了,於是在敖大嫂和朱大嫂離開了周大夫的醫館后,依然安排了人秘密盯著她們。
然後,便出了敖大嫂不治身亡之事。顏二夫人是個謹慎的性子,更知道自家婆婆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自然不會傻到親自出手,去對付許夷光,而是轉手便把消息送到了新安王妃跟前兒去,顏昕只是鎮國公府內上下知道她惹了老夫人不高
興,讓送回西北老家去了,對外的說法卻是她是回去祈福養病的,將來還是能說到一門好親事的。
舞陽縣主就不一樣了,她驕橫暴戾的名聲已是滿京城人盡皆知了,哪個好點的人家還肯要她?偏因新安王這麼久以來,一直惱著新安王妃,新安王府如今又是新安王世子妃當家,新安王妃等閑連新安王的面都見不到,於是至今舞陽縣主仍在莊子上,沒能回王府去,更沒人替她說情張羅,於是連遠嫁、下嫁都短時間內看來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