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八回丈母娘看女婿
李氏越看傅御就越滿意,忙笑道:「傅將軍太客氣了,大晚上的還特意來拜訪,人來也就罷了,還帶這麼多東西來,真是破費了。快請坐,快請坐。」
又命立夏,「快給將軍上茶和點心來。對了,將軍用過晚膳了沒?聽敏敏說……聽說將軍公務繁忙,隔日就要進宮值夜,不耽誤將軍的正事吧?」
傅御依言坐了,卻是坐著也腰背筆挺,自有一番氣勢,笑道:「多謝太太關心,我用了晚膳才來的,今夜也恰好不用進宮當值,所以才冒昧的來了,不然就得等後日晚間去了,未免不夠誠意。」
李氏笑道:「誠意不誠意的,也不在嘴上,要緊的心誠。將軍請喝茶,也不知道將軍愛喝什麼茶,才喬遷過來,家裡亂得很,這樣也缺那樣也不齊的,倒是讓將軍見笑了,且勉強喝喝吧。」傅御忙笑道:「我對茶自來沒什麼講究,行軍打仗時,實在渴不過了連髒水臭水都喝過,自那以後,便只要是有乾淨的水喝,便覺得挺好了。太太與敏……與縣主新近喬遷,正是忙碌的時候,若有什麼我能
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千萬不要客氣,只管吩咐我便是,我旁的不會,幫忙跑跑腿兒還是沒問題的。」李氏聽得他說連髒水臭水都喝過,立時心疼得什麼似的:「想也知道行軍打仗時苦,卻沒想到苦到這個地步,真是難為將軍了,都看著將軍戰功赫赫,威名遠揚,誰又曾想過這戰功與威名都是血汗與苦堆積
出來的?你以後可千萬要好生愛惜自己才是啊,畢竟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母親與親人們,還有……」後面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又道:「至於家裡,雖這幾日難免忙亂些,倒還應付得過來,將軍是做大事的人,怎好讓將軍大材小用?何況將軍白日里才讓丁大人送了那麼幾車東西來,都是我們正需要的,
已經替我們解決了大問題了,如何好再麻煩將軍。」傅御見丈母娘這麼快便開始心疼自己了,眼裡隱含得意的飛快覷了許夷光一眼,繼續笑道:「多謝太太關心,我會好好愛惜自己,不讓家母和親人們,尤其是我愛重的人為我擔心的。只不知道太太與縣主此
番喬遷,可要請了親朋好友們上門來,熱鬧一番不?若是要,屆時一定與家母一道,來討一杯喜酒吃。」
這麼說來,靖南侯太夫人已是同意了傅將軍和敏敏的事,打算近日便登門正式相看,商議親事了?
李氏大喜過望,總算敏敏苦盡甘來了,正要說話,不想許夷光已先道:「娘,您方才不是說累了嗎?且回房先歇著吧,我有正事與傅將軍說。」
「可是……」這麼緊要的關頭,李氏如何肯就這樣回屋去,奈何話才起了個頭,就見許夷光滿臉的嚴肅,又沉聲吩咐吳媽媽:「吳媽媽,你服侍娘回屋去。」
李氏是知道女兒說一不二性子的,只得一面安慰自己,敏敏應當是有旁的打算,她便不能為她分憂解勞,也不能拖她的後腿,一面沖傅御道:「我的確有些累了,就先失陪了,還請傅將軍不要見怪。」
然後讓吳媽媽扶著,回了內室去。許夷光這才將春分等人也都打發了,瞪向傅御道:「你幹嘛呢,不是說好了現下還不到時候,且等我娘與許二老爺和離了再說嗎?我娘憋屈了十幾年,我可不想眼見已能看到勝利的曙光,卻因我的緣故,她
只能頂著許二太太的名頭至死,生生白活這輩子。」傅御語帶委屈,「還不是怪敏敏你自己,你說要過些日子再讓媒人登門提親,我雖失望,想著你有你的用意,我尊重你的決定便是,可你不能連我登門拜訪太太都不允許啊,醜女婿總要見岳母的,我就那麼
見不得人么?以前人多口雜的,不便登門拜訪也就罷了,如今家裡就你和太太兩個人,我也不登門拜訪,萬一太太覺得我傲慢不知禮,不夠誠意了,可該如何是好?」
可憐他想著今日要第一次正式拜見岳母,雖知道李氏是個溫和的性子,昨晚上依然比面聖時還要緊張,以致一夜沒睡好,衣裳也是挑了又挑,就怕給未來岳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誰知道到頭來,敏敏壓根兒就不給他登門拜見的機會,兩世以來,他還真是第一次被嫌棄得這般徹底!
許夷光本就有幾分心虛歉疚,聽得傅御的話,瞧得他委屈的神色,就越發心虛與歉疚了。語氣也不自覺放緩了:「我不是覺得你見不得人,滿京城大家閨秀都想嫁的乘龍快婿,怎麼會見不得人?我巴不得立刻把你打上我的烙印,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已是有主兒的人了,讓那些個偷偷愛慕你
,做夢都想嫁給你的女子都趁早死了心好嗎!」
這話傅御愛聽,臉上不自覺已爬滿了笑,再做不下去委屈的樣子,「敏敏,你既巴不得把我打上你的烙印,那就打啊,我求之不得。」眼睛則一直定定盯著許夷光,見她臉紅得像蓮瓣,也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喝了酒,酒的後勁大鬧的,一雙眸子卻烏黑潤澤,漂亮的像被浸在水裡的黑曜石,讓人看一眼就不願意離開,心裡喜歡得簡直恨
不得立時抱著她親一口才好。
好歹沒忘記這是李氏的正房,不能造次,方堪堪忍住了。繼續聽許夷光說話兒,「可你不知道昨兒的事,郭氏與許宓終於查到黑老三和我二師兄頭上了,所以昨兒許二老爺一大早就開始鬧騰,嚷嚷著要休妻,我自然不肯,就說只能是和離,而且我還要跟了我娘一
起離開,如果許老太太同意,我可以答應她幾個力所能及的條件。」「本來許老太太應當會答應的,偏我忽然靈光一閃,試了她一下,說當年李家出事,別人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難道還能不知道嗎?誰知道就這麼一句話,竟然讓許老太太慌了神,許大太太與許二老
爺也是一副心虛的樣子……所以如今我們可以不用笨辦法,一個一個的排查了,直接查許家即可,只要他們真的做過,雁過留聲,人過留痕,我就不信查不出來!」
「他們真箇都一副心虛慌亂的樣子?」傅御眯了眯眼,嚴肅起來,「那應當是心裡的確有鬼,我知道了,這事兒交給我去查,挖地三尺,我也一定會查明白的!」許夷光點點頭,「所以我才不願你今日登門拜訪呢,昨兒許老太太被我試探了之後,惱羞成怒,當場便嚷嚷著要將我娘遠遠送走,讓我們成為彼此的牽制,若我不肯聽話,就讓我娘生病,甚至病死……總之
當時鬧得很不堪,可聖旨來了后,她立時變了一副嘴臉,好說歹說要讓我們改變主意,見我們執意要搬出來,又開始威脅我們,最後還是許大老爺喝住了她,她才沒有再胡攪蠻纏下去。」「你說若是這時候,再讓她知道了你登門拜訪的事,她本就不肯同意我娘和許二老爺和離的,豈不是要更不同意了?我娘如今已視他們為仇人,就算不為將來打算,只讓她不得不頂著仇人家眷的名頭過活,於她來說,都是巨大的煎熬,我怎麼忍心讓她受煎熬?所以熠之,你就再等一段時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