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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零回忘恩負義

  敖大回到家時,敖大嫂已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天剛蒙蒙亮,人就去了。


  一時敖家是大人哭,孩子也哭,哭聲震天的把左鄰右舍都引了來,瞧得是敖大嫂去了,都有些吃驚,就前兩日瞧著不還好好兒的嗎,能幫著敖大娘帶孩子做家務了,怎麼會忽然說去就去了?可人已經去了,再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於事無補了,左鄰右舍便男人們幫著搭棚子買壽衣請吹唱的,張羅起喪事來,女人們則安慰起敖大娘母子:「不管怎麼說,總算留下了一雙孩子,你們可不能垮,垮了孩


  子怎麼辦?」,或是幫忙帶起孩子來。


  如此過了一上午,敖大與敖大娘總算稍稍緩了過來,雖仍悲痛後悔不已,卻不再傻傻的坐著,整個人都呆了一樣,至少知道招呼感謝街坊鄰居們,知道給兩個孩子弄吃的了。


  可到了下午,敖大嫂的娘家人聞訊找上了門來,張口就是敖家害死了他們的女兒,讓敖家賠銀子,不然就拆了敖家的房子。


  敖大早幾年與岳家來往還算密切,可敖大嫂的哥哥好吃懶做,父親在時,還能稍稍管得住他,父親一去,便再沒人能管住他,不到一年,便把家裡能賣的都賣能當的都當了,弄得家裡連鍋都揭不開了。


  家裡既揭不開鍋了,自然把主意打到了妹妹妹婿頭上,一開始還只是借米借油,漸漸便發展成了要,不但要米要油,還要銀子,來敖家一趟,總歸不會空手回去便是,手腳還極是不幹凈。


  長此以往,敖大娘與敖大哪還能有好臉色?


  敖大嫂沒法,只得回娘家哭著求自己娘家媽,好歹管管哥哥,別再禍害她了,她嫁到敖家幾年都不開懷,本就抬不起頭來,娘家人還如此是拖後腿,是想她被休回娘家不成?

  奈何敖大嫂的母親極是溺愛兒子,聽得女兒的話,不但不心疼她,反倒罵起她『忘本不孝』來,越罵越是生氣,最後還動手打了敖大嫂。


  敖大嫂的心都涼透了,回去后便與婆婆丈夫說想養幾條狗,還說以後再不管娘家的任何人任何事了,誰讓他們不管她死活在先的。


  等之後她哥哥再來時,果然便再進不了敖家的門,自然也再見不到敖大嫂了,甚至她母親親自來,在外面又是哭又是罵的,敖大嫂也當沒聽見,咬緊了牙關就是不出去。


  如此五六回之後,知道從妹妹和女兒處是占不了什麼便宜了,敖大嫂的哥哥與母親終於不再上門了,連之後敖大嫂終於有了身孕,懷胎十月到難產差點兒一屍兩命,他們都是不聞不問。「……敖大嫂的哥哥根本就是個潑皮無賴,敖大母子都心力交瘁,哪應付得了他?只說別說自家沒有銀子賠了,就算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敖大嫂早是他們敖家的人了,是生是死通不與娘家人相關

  ,他們也不會賠,讓那潑皮走。」周大夫說得口乾舌燥,仍繼續說著,「那潑皮卻不走,嚷嚷著自家好好的妹妹嫁到敖家,怎麼會才短短几年,就死了,還說他娘在家裡也哭死過去了,讓敖家必須賠償,否則就拆了敖家的房子,或者放一把


  火,大家都活不成!敖大沒辦法,只好求那潑皮好歹寬限幾日,把敖大嫂的喪事辦了再說。」「那潑皮卻仍不同意,混亂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敖大嫂又不是自己死的,聽說她當日生孩子,活生生被人切開了肚子,怎麼可能熬得住不死?要找也該找當日切開她肚子的人去啊,還說據說切開她肚子的


  是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拔根汗毛也比他們這些人的腰粗,倒不如兩家一起抬了屍體去討公道,到時候得的銀子兩家平分,豈非兩家日子以後都好過了?」「敖大母子聽得這話,直搖頭說不可以這麼做,許二姑娘您是他們家的恩人,他們寧死也做不出這樣忘恩負義的事來。那潑皮便說,他們不做他做,讓他們不許攔他,否則就放火燒敖家的房子,還真把火石


  拿了出來……」春分聽到這裡,滿臉憤怒的再也忍不住道:「所以,敖大母子就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讓那潑皮抬著敖大嫂的屍體,來訛詐我們家姑娘,往我們家姑娘身上潑髒水了?還『寧死不做忘恩負義的事』,呸,

  這還要怎麼忘恩負義,早知道,姑娘當日就不該救人,就該任敖大嫂一屍三命,讓他們敖家絕後的!」


  大太太與三太太也聽得滿心的憤怒。大太太還趁機教育許夷光:「看吧夷丫頭,這便是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了,你救了他們家三條人命,說是恩比天高也不為過了,結果到頭來,他們反倒倒打一耙,往你身上潑髒水,要不老太太和我們大傢伙

  兒當日都不贊成你救他們呢,就是防著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你還小,不知道這個世間最複雜的,便是人心與人性,以後可得吃一塹長一智了。」


  許夷光心裡冰涼冰涼的。


  敖大母子為了自保,便將禍水引到了她這裡來,就算他們是有苦衷的,他們的選擇也足夠讓她齒冷心寒了,若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再……


  許夷光沒有放任自己再想下去,轉而想起周大夫的話來,『混亂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她的肚子是生孩子當日被人活生生切開的』。照理她剖腹取子的事,只有當事人及其最親近的家屬才知道,周大夫的醫館保密措施也做得極好,知道的攏共就那麼有限的幾個人,那個『不知道誰』又是怎麼知道,並且恰巧在那個時候,嚷嚷了出來,挑起

  了整場事端的?


  還有敖大嫂那個表哥,說話條理清楚,邏輯分明,甚至還能聽出他應當讀過書,反正無論是氣質還是談吐,都與敖大嫂的哥哥大相徑庭,——他真是敖大嫂的表哥嗎?許夷光忙問周大夫:「周大夫,您知道敖大嫂有個表哥嗎?喏,就是那個男子,看起來倒是與敖大和敖大嫂的哥哥,都不像是一個檔次的人,敖大嫂的母親與哥哥,看起來也很聽他的話,三個人里,明顯他


  是拿主意的那個,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就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操控著整件事一樣。


  周大夫想了想,皺眉道:「倒是沒聽敖大說敖大嫂還有個這樣的表哥,早知道我該打聽得細些呢。」


  許夷光搖搖頭,「打聽得再細,怕也作用不大,何況時間也來不及……」話沒說完,敖大嫂的母親在與圍觀眾人吵過一圈后,又開始大哭起來:「什麼就算大人沒保住,好歹孩子保住了?孩子與我什麼相干,那是他們敖家的種,女兒才是我自己的,我寧願她當日就死去,也不願

  她肚子活生生被切開,血淋淋的去閻羅殿,因為沒有個囫圇身子,連胎都投不了……」「我不管,今日許二姑娘不賠償,不給銀子讓我回去好生替我女兒超度一番,我就死在你們家大門口了,你們防得了我一次兩次,難道還能防得了我十次八次不成?明明那麼有錢,為什麼心卻這麼狠,賠我們一些銀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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