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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回寒涼

  許夷光於是強忍心裡的不適,一一翻看起敖大嫂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雙手來,脖子也沒有漏掉,等這些都看完,發現沒問題后,雙手才來到敖大嫂的腹部,掀開她的衣裳,看起她的傷口來。


  就見本該已越長越好的傷口四周卻又紅又腫,傷口正中甚至已經開始有化膿的跡象……


  不怪敖大嫂的嘴唇乾裂成那樣,顯然,她是死於術后感染引起的高熱,從開始發熱到死亡,時間可能不超過十二個時辰,來不及搶救過來也是有的。可她為什麼會術后感染,她連最艱難的時候都熬過去了,且別人不知道她的傷口不舒服了,她自己卻是肯定知道的,周大夫還隔日就會去他們家一趟,她完全可以告訴周大夫,及時讓周大夫為她開方子治


  療的,為什麼就會走到了這一步!

  許夷光深吸一口氣,慢慢的站了起來,冷冷問敖表哥:「敖大哥的丈夫和婆婆現在在哪裡?我要見他們!」


  她要當面問一問他們,到底是怎麼照顧敖大嫂的,不是答應了,一定會把她照顧得妥妥帖帖的嗎,他們一家回家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敖表哥見許夷光隨著時間的推移,反倒越來越冷靜了似的,一點也不像他素來見過或是聽過的那些千金小姐們似的,屁大點事兒都會嚇得瑟瑟發抖,痛哭流涕,甚至一點不像個才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不由攥緊了拳頭,不怪敢給人開膛破肚,果然是個厲害角色。面上卻仍滿是悲憤,道:「我表妹夫和親家都傷心過度,起不來床了,何況既是許二姑娘將我表妹肚子切開,將兩個孩子取出來的,就該知道,他們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家裡一時一刻也離不得人,所以才

  會全權讓我們這些娘家人來為我表妹討公道,許二姑娘有什麼話,就與我們說便是。」


  傷心過度,起不來床了?許夷光想了想,直接吩咐春分:「立刻打發人去一趟順天府,把情況說明一下,讓他們來幾個人,再讓他們去兩個人,把敖大娘母子請來,大家鑼對鑼鼓對鼓的當面把話說清楚,也省得我明明救了人,還要


  蒙受不白之冤。」春分早等不及這話了,立刻大聲應道:「是,姑娘,奴婢這就讓人去順天府報案去,等官府的人來了,到底誰是誰非,自然就有定論了,人命關天,可不是誰的聲音大,誰就有理,也不是自以為仗著一面之

  詞,引得什麼都不知道的圍觀群眾跟著人云亦云,就能顛倒黑白的!」


  主僕兩個這番話,說得敖表哥開始慌了。真把官府的人招來了,後面的事情會怎麼發展,又發展到那個地步,可就誰也說不好了,他得到的吩咐,只是幫助敖大嫂的母親和兄長拿到賠償,再藉此敗壞許二姑娘的名聲而已,若不是真的問心有愧,


  許家幹嘛賠死者家屬銀子?而許家這樣的清流人家,又最是要臉面的,便敖大嫂的死真與許二姑娘無關,他們想著息事寧人,只怕也會三言兩語就拿出銀子來,何況敖大嫂的死還怎麼說都與許二姑娘脫不了干係,許家必定就更想息


  事寧人,好歹先把事情混過去了。可他們不知道,有些事越是想遮掩,便越是遮掩不住,如此滿京城便都能知道許二姑娘治死了人,還是用的開膛破肚那樣殘忍的法子,她的名聲自然也蕩然無存了,但反之,一開始就坦坦蕩蕩的,人們便

  想說嘴,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敖表哥想著,也拔高了聲音:「誰不知道自古以來都是官官相護,你們是當官的,順天府的也是當官的,官府真來了人,自然只會向著你們,不會真箇為我們這些底層百姓做主,不然我們家死了親人,這般

  傷心與憤怒,卻為何沒有先報官?還不是怕官府不公,報了官到頭來受苦受難的反倒是我們這些苦主嗎?大傢伙兒替我評評理,換了你們,你們敢報官嗎?」


  人群里立刻有人應道:「當然不敢,私了沒準兒還能多少得點賠償,報了官卻別說賠償了,指不定連活人都要填進去,傻子才報官呢!」「可不是,漢子,還是私了的好。許二姑娘,你們家家大業大的,又的確是你治死了人家,賠償人家一點銀子怎麼了?狗急了還會跳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真惹急了他們,他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到頭


  來損失更大的,更後悔的,不還是你自個兒嗎?何必呢……」春分聽得這些話,再次氣黃了臉:「想訛銀子就明說,偏要編出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話來,你們這些人也是,得了他們什麼好處,在這裡幫著他們顛倒黑白的胡說?合著我們姑娘當初救人,還救錯了,就因為

  我們家是官家,家大業大,就該好人沒好報,反被良心被狗吃了的人訛詐?那你們所有人最好都祈禱,你們和你們的家人全部都平平安安的,絕沒有求我們姑娘救命那一日!」


  說完朝不遠處畏畏縮縮,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順天府報官的幾個小廝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報官?等著姑奶奶請你們呢?」小廝們聞言,你看我我看你的,終於其中一個結結巴巴開了口:「春分姑娘,這、這真還要去報官嗎?到底不、不是什麼光彩事,何必還要鬧到官府呢?不然,就賠他們幾兩銀子算了,或者,請示一下老太

  太、大太太去?」


  像春分這樣姑娘身邊貼身服侍的大丫鬟,都是既漂亮又文雅,比尋常小戶人家的姑娘小姐也不差什麼的,自然是小廝男僕們私下議論愛慕的對象。


  平時別說能與她說話兒了,能讓她無意看上一眼,都夠小廝男僕們歡喜得意好幾日了。


  可這會兒眾小廝卻都不敢正眼看春分,更不敢離她太近。


  二姑娘做主子的敢給人開膛破肚,她的丫頭縱沒有主子那般厲害,有其主必有其仆,必定也是個狠角色,哪是他們這些人招惹得起的?一個不好,也給他們開膛破肚了怎麼辦?

  連春分都怕成這樣,自然更怕許夷光了,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到底怎麼會膽大到這個地步,心硬手狠到這個地步的!


  春分見眾小廝竟公然扯起自家姑娘的後腿來,越發怒不可遏。


  心裡也越發的寒涼,這都這麼半日了,竟真一個主子都沒有出來給自家姑娘撐腰的,這都是哪門子的親人?最可恨的還是二老爺,對太太無情就罷了,自家姑娘卻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怎麼就能對姑娘狠心絕情到這個地步,——不怪姑娘一心想離開這個家,這個家的確沒有什麼值得姑娘留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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