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他陪她去
夏暖暖沒有去參加夏守仁的遺體捐贈儀式，她覺得，那是對生者的一種懲罰。
晚上回到家，沒有吃晚飯，將自己一個人關進房間里。
她坐在大大的露台上，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深冬的京華，天空特別澈凈，晚上能看到漫天的繁星，在天青色的蒼穹之下點點閃爍。
夜司墨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她沒有回頭，但知道是他。
「大家都說，人死後，會變成一顆星星掛在天上，一直守護著他想守護的那個人，你說是真的嗎？」她問。
後面的人沒有回答，過了許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夏暖暖回頭望著他。
寂靜的夜色下，夜司墨微仰著臉，也望著無盡的夜空，從她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能看到側臉弧度，微有些落寞。
她的心，微微一疼。
從地毯上爬起來，突然走過去，伸手抱住他的腰身。
夜司墨的身體僵了一下。
半響，才問道：「怎麼了？」
夏暖暖的聲音悶悶的，「對不起。」
男人的眉梢一挑。
夏暖暖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聲音里無比愧疚。
「我一直以為，我們的愛情里，我是付出感情更多的那個，你的霸道，你的驕傲，都註定了你永遠都是佔領主導地位的那個人，而我，只能追隨你的腳步，永遠當一個順從者。」
「可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是我錯了，一直以來，你都承擔得比我多，付出得比我多，只是我沒看見，就理所當然的以為那些付出都不存在，是我太自私了。」
她微微仰頭，看著他，清澈的眼眸里泛著淚光，更多的是柔情。
「夜司墨，謝謝你為我做的，也謝謝你為我承擔的，以後我會努力，爭取不讓你那麼累，我會很努力的做到足以與你匹配，可以理直氣壯的站在你身邊。」
夜司墨低眸看著她，眼眸溫和。
半響，才微微扯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好。」
夏暖暖抱著他的手更加用力。
仰著臉，下巴磕在他的胸口，問道：「那你現在還願意告訴我，那天晚上的那個電話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夜司墨靜靜的說道：「我走的時候，把手機忘在了卧室里，也許是她無意中按到，也有可能是有意這樣做的，總之，那天晚上我們沒有待在一起。」
說完，他微微低眸，注視著她沉靜的目光。
夏暖暖的心裡忽然就湧起千萬種情緒，交織糅雜在一起，讓她百感交集。
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唇角。
眼角微濕。
「夜司墨，對不起。」
四下一片寂靜，她的耳邊傳來一聲男人的喟嘆，最終，都化作深深的纏綿，揉進無盡的夜色里。
第二天，清晨。
墓園裡一個人也沒有，清晨的露水沾在冰冷的石碑上，更顯得料峭還寒，空氣中透著一股濕冷的氣息，像是要從人的毛孔鑽進心底里去。
夏暖暖捧著一束花，站在一塊墓碑前。
她穿著一身黑色的毛衣加長褲，頭上別了朵小白花，彎腰，將花擺在地上。
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夜司墨靜靜站在那裡，看著她在那裡默立良久，最後回身，走到他身邊，挽起他的手臂，仰頭笑了笑，「走吧！」
夜司墨點了點頭，脫掉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肩頭，握住她微微發涼的手心。
夏暖暖的心頭頓時一片暖意，默默的被他牽著往前走，從墓園到馬路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兩人靜靜的走著，路上只有他們兩人，寂靜無聲。
過了半響，夏暖暖突然說道：「過幾天，我想去一趟海市。」
夜司墨的手微微一緊。
夏暖暖抬頭，不解的看著他。
只見他劍眉微蹙，「去那裡做什麼？」
夏暖暖認真的答道：「我想去查清楚，關於夏立春，還有過去的所有事。」
夜司墨的目光深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暖暖的錯覺，她總覺得，那幽深的目光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涌動，複雜而深沉。
半響，他才輕啟薄唇，「我可以派別人去幫你查，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夏暖暖卻輕輕搖了搖頭。
「我想自己去查。」
夜司墨的眉蹙得更深。
夏暖暖感覺到他的不悅，連忙解釋道：「爸爸生前說的很多話，我都還不太明白，別的事都可以假手於人，但這件事我不想，我想親自去看看，倘若夏立春真的是我的雙胞胎姐妹。」
她頓了頓，像是心底有些沉鬱，片刻才說道：「我想知道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親生母親，也就是他說的那個人，是否還活著，當初，我又是怎麼被他帶到了京華，這一切我都想知道。」
夜司墨深深的凝視著她的眼睛，過了許久，才喟嘆一聲。
將她輕輕擁進懷裡，聲音低啞，「我陪你去。」
夏暖暖的頭靠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以及身上乾淨清冽的氣息，點了點頭。
回到城堡以後，她回了房，夜司墨卻去了書房。
書房裡。
陽光從落地窗灑落進來，夜司墨坐在一張華麗的沙發上，看著窗外，手機貼在耳邊。
暗七低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少爺，如果去了海市，只怕顧闌珊的事就瞞不住了，菲菲小姐早晚會知道她的身世，也會知道你們曾經……」
夜司墨微抿著唇角，沉默著，片刻，才說道：「我沒有理由阻止她。」
暗七的聲音越發低沉，「是。」
沙發里，夜司墨揉了揉額角，「沐家最近有什麼動靜？」
「暫時還沒有動靜，不過正在因為他們太安靜了，所以我總覺得有些不對。」
「盯緊點。」
「是。」
夜司墨說完，就將電話掛了。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外面日光照射在玻璃上，反射出金燦燦的光芒，微微眯眼。
半響，才起身，往外走去。
夏暖暖正在卧室里收拾東西。
夜司墨進去的時候，看到她正在將疊好的衣服一件一件裝進旅行箱里，他靠在門框上，沒進去，就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她。
夏暖暖自然是發現了他，抬起頭來，對他微微一笑。 陽光從窗棱折射進來，照在女孩如玉般的面容上，笑容明亮，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