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以命抵命
兩位宗師辯駁,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爭執激烈。
大堂氛圍,都顯得緊張,劍弩拔張。
虛空都有風雷蘊育,壓抑翻滾,似乎隨時都要迸發,爆開驚天『動』盪。
各大高層皆都默不作聲,不好參與。
二人的態度,顯而易見,貿然插入,很可能引火燒身。
趙忠仁坐在上位,面目漠然,一派深沉,不顯情緒。
默默地看著二人爭吵半晌,爭端激烈,漸有失控的趨勢,終於哼了聲。
悶雷滾滾,風雲跌宕,大堂虛空轟鳴,所有人都如遭雷擊,震耳欲聾,有種神魂都要離體的感受。
霍然,樊明宏和鄒明泉氣焰一滯,頓時收斂了心緒,默不作聲的退了回去。
毫無疑問,二人的爭吵,讓趙忠仁很不滿。
這種時候,他們的爭吵根本無濟於事,只會讓局勢更加撲朔迷離,愈發難以解決。
「此事,二位就不必參言了。」
趙忠仁淡淡地告誡了一聲,語氣平淡漠然,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樊明宏和鄒明泉對視一眼,皆都默不作聲,噤若寒蟬,不敢駁斥。
無可奈何,只得坐回原位,保持緘默。
趙忠仁發話,無人敢反駁。
即便鄒氏底蘊深厚,卻也不敢無視趙忠仁的威勢。
鄒明泉坐回原位,倒是古井無波,不顯頹喪。
他微微扭頭,看了一眼首位的右帥寇準,眼中神色閃爍,遞了一個眼神。
寇準視而不見,假做未覺,只是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墨老,請繼續!」
趙忠仁這時發話,示意墨文青。
墨文青微微頜首,隨即又看向孫逸,問道:「丁長文之死,詭異頗多,但一切矛盾都指向你,你若無證據證明自身,恐怕你的一切言辭,都將難以獲得認可。」
「要證據,我沒有!」
孫逸搖頭,平靜回答。
「若無證據,那殺人罪,你便需要擔當!」墨文青如實告誡。
「為何?」
孫逸淡然抬頭,迎視著墨文青反問:「我與鄒氏約法三章,學院內,開竅境學員,皆可挑戰我,甚至殺我。一旦挑戰,都將生死不休。」
「丁長文主動挑戰我,實力不濟,殞命乃是理所當然,為何要問我之罪?」
「話雖不錯,但你已經提出交涉條件,便算是作廢挑戰條款。並且,傳聞你已經獲得丁長文秘術,而丁家也同意賠償。如今丁長文卻死了,你便逃不脫干係,殺人罪自然成立。」墨文青解釋道。
孫逸沉默,眉頭微皺。
「我沒有殺人的理由!」孫逸解釋。
「一面之詞,不足為憑!」墨文青卻是平靜搖頭,不予同情。
「這麼說,沒有證據,丁長文之死,就必然落在我頭上了?」孫逸眯起了眼睛。
「理論上確實如此!」
墨文青點頭應道:「但你若能夠找出兇手,也可以洗刷冤屈。」
「兇手?」
孫逸眉頭挑動,目光閃爍,計上心頭。
他曾有所覺,宿苑內曾有熟悉氣息殘留。
丁長文之死,對方涉足宿苑,曾殘留下些許氣息。
孫逸《通幽訣》賦予了極敏銳的嗅覺,對氣息十分敏感。
丁長文死後,他返回宿苑,清晰地捕捉到過。
不知道,能不能憑藉著這絲氣息找出真兇?
孫逸下意識看了一眼滿堂高層,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將滿堂眾人的氣息盡收心頭。
不是這些人!
這表明出手的真兇,不是學院高層。
也許高層人物不乏覬覦秘術的,只是,不少人礙於身份,沒有動手。
那麼,出手的,很可能是學員。
外人,是難以進入的。
軍武學院開設,眾神廟早已被封閉,不許外人隨意涉足。
所以,外人入侵,可能性幾乎為零。
當初孫逸並不知曉,後來得知丁長文死了,他打聽過消息,得知學院封閉,外人根本難以入內。
於是,孫逸推翻了外人侵入殺人的猜測,並且推斷,襲殺和伏擊他的人,定也是學院學員。
若是兇手是學員,那麼,想要找出來,就容易了。
《通幽訣》加持,他可以清晰捕捉對方氣息,辨別對方氣息,對一切生物氣息十分敏感。
只要對方還在學院,那麼,只要站在自己面前,定然會無所遁形。
「我可以找出兇手!」
孫逸霍然抬頭,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墨文青道。
「什麼?」
霍然,全場大驚,滿堂失聲。
「茫茫大海,又苦無證據,如何尋找?」
有人質疑,覺得不太可能。
「我自有法門,但需要學院配合!」孫逸說道。
「不要妄言!」
「莫要虛張聲勢!」
「若無證據,最好不要隨意放言!」
有人阻止,覺得孫逸在無的放矢。
墨文青看了趙忠仁一眼,隨即看向孫逸道:「孫逸,你可要想清楚,胡言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可以立軍令狀,若是找不出兇手,我願領罪!」孫逸自信滿滿。
眾人聞言,彼此對視,交頭接耳,低語一陣,反駁聲漸漸平息。
孫逸都做出了這樣的表態,無疑說明了信心。
找得出,皆大歡喜。
找不出,此事也可以告一段落。
無論如何,眾人都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說說你的想法!」
墨文青頜首示意。
孫逸將自己的猜想講了一遍,隨即解釋道:「只要學院召集所有學員,一個不落,我自會辨明,真兇人手。」
此話一出,引發一片喧呼。
「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這樣大動干戈,恐帶來不利影響。」
「不錯,勞師動眾,恐怕會引起公憤。」
不少人質疑,覺得孫逸要求太高。
「當初伏殺我的人,其氣息,我十分熟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若是再見,我必然可以一眼認出。」孫逸解釋道。
「笑話,你說有人伏殺,便真的有人伏殺嗎?」有人嗤笑,質疑孫逸。
孫逸漠然的看了那人一眼,冷聲道:「我孫逸若要殺人,不至於遮遮掩掩,藏頭露尾。鄒氏嫡系我都敢當眾宰之,何況區區丁家?」
這番話,很有氣勢,論理極強,讓人無可辯駁。
只是,落在鄒氏耳中,卻是分外刺耳。
鄒明泉老臉驟沉,一片陰鬱。
孫逸這話,可是赤『裸』裸的打臉,讓鄒氏顏面盡失。
全然沒有將鄒氏放在眼中,讓人可恨又可氣。
但有趙忠仁告誡在前,鄒明泉憤怒卻也不敢言,不敢吱聲。
只得扭頭,看向寇準。
寇準假做未覺,但卻是輕咳了聲,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話雖沒錯,只是,片面之詞,何以為信?」
孫逸看了寇準一眼,知曉寇準跟鄒氏走得親近,卻是渾不在意,道:「若是找不出兇手,我甘願領罰。」
「以命抵命嗎?」
寇準淡然凝視著孫逸反問。
孫逸眉頭微皺,對寇準的態度很不喜歡。
對方這話,可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勢。
但是,這種時候,孫逸已然沒有退路。
即便心頭不悅,卻也只能點頭應承。
「既然如此,那麼,就准你試試又何妨?」
寇準不再逼迫,點到即止。
墨文青看向了趙忠仁,將決定權交予了總領事。
趙忠仁思量片刻,頜首應允:「傳吾命令,召集學員,明日清晨,舉行入院典禮。並慶祝軍武學院開設,首屆開院大會。」
這是個好主意!
既准許了孫逸的調查,又可以安撫學員情緒,不至於引起嘩動。
「善!」
眾高層紛紛稱讚,響應趙忠仁的命令。
「報!」
這時,大堂外,傳來呼聲,一名金甲侍衛快步進來。
「講來!」
趙忠仁應允。
「大人,丁家遣人,星夜趕至,如今正在學院外等候。」金甲侍衛稟報道。
「丁家來人了?」
滿堂嘩然,來得好快。
不少人都是眉頭挑動,露出訝異。
鄒明泉眼角微眯,流露出幾分喜意。
「傳!」
趙忠仁頜首示意。
金甲侍衛匆匆離去,大堂頓時陷入沉寂。
孫逸都是呼吸壓抑下來,眉頭緊鎖,臉色一片深沉。
他倒是不懼怕丁家,只是,丁家此時到來,會不會引發變故,卻讓他很憂心。
畢竟,當前苦無證據,丁家若是死活咬著他不放,可就麻煩了。
最關鍵的,孫逸不敢篤定,丁家是否會被鄒氏,或者幕後真兇收買,一起栽贓嫁禍他。
若是那樣,孫逸恐怕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心思揣揣,氣氛壓抑。
大堂一片深沉,眾高層皆默不作聲,一語不發。
很快,在緊張等待中,一位老者,與一位青年,自外走了進來。
「見過大人!」
老者與青年一前一後,朝著趙忠仁施禮。
「免禮!」
趙忠仁頜首示意。
老者與青年抬起頭來,便是一眼鎖定了孫逸。
然後,不待眾人反應,青年卻是如狼似虎,撲了出去。
雙拳如龍,帶著滔天殺意,打向了孫逸。
「還我兄弟命來!」
青年兩眼怒目,煞氣洶洶,殺意蒸騰。
此人乃是半步聚神境修為,氣勢如虹,精氣神充沛飽滿,圓潤歸一,儼然距離聚神不遠。
若非其年紀超過了二十五歲,此番也會前來軍武學院深造。
如今盛怒之下,全力爆發,轟殺孫逸,其威勢盡顯,凌壓得虛空都是爆鳴,洶湧起滔天浪潮。
九竅發光,淹沒八方,體內似有山洪爆發,海嘯洶湧的動靜。 聲威動天地,頗有震懾八方四域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