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還是夢嗎？

  莫及兩個字一出，連許輝都不由得一怔。


  那個坑爹舍友耗子嘴巴太快，直到所有的人的視線都往他這兒瞟，才意識到自己又一次把莫及給出賣了。


  耗子機械性地轉頭想看看身邊的莫及是否還安好，隻見莫及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也不像平時一樣發火揍他一頓，隻是那樣靜靜地，眉開眼笑著。


  耗子立馬在自己嘴邊給了自個兒一巴掌，說：“我錯了。”


  莫及凝神靜氣地看著耗子演完了這一出，扯了扯嘴角，伸手拍拍耗子的肩膀，安慰道：“我早就習慣了。”


  說完站了起來，朝著人群中間的幾人說道：“行吧，我跳。”


  耗子一聽，眼睛都瞪圓了。


  許輝內心壓製不住的跳動著，那種感覺，還真的像常人所說的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直到莫及站到他麵前，笑著說：“合作愉快。”


  許輝才強迫自己去相信去接受，這是真的。


  廣場舞，在人們的定義裏，它隻屬於廣場上年過花甲的老奶奶們的一種娛樂和鍛煉的方式。


  從沒有聽說一個正值青春的年輕人會去接觸那個世界，更不用說一個青年小夥子了。


  可是有什麽關係呢，不管跳的什麽舞，唱的什麽歌，在莫及眼裏，都一個樣。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隻要自己高興就好。


  所以，哪怕讓他在廣場上跟著大媽們一起搖擺，一起瘋狂，他都無所謂，隻要身邊是那個人就好。


  幾秒鍾的安靜之後，小蘋果的前奏一時間貫穿整個聯誼場地，原本還有些黑暗的場地被同學們用手機照得亮白，囂張地打在莫及和許輝麵上，好不刺眼。


  莫及今晚沒有脫去軍訓服，上場的時候帽子也沒來得及脫，他索性就那麽戴著，在燈光照射下，帽子在他的眉眼上留下一道陰影，若隱若現。


  莫及自動過濾掉周遭嘈雜的一切，隻顧沉浸於獨屬於他和許輝的舞台，什麽麵子，什麽底線，什麽自尊，全都滾蛋吧。他就想好好跳個舞，他要把最熱情的舞，隻獻於許輝一人，他要的，不過是在靈魂深處再來一場狂歡。


  醜陋又寬鬆的軍訓服，卻被莫及穿得有模有樣。伴著那算不上多標準的動作，卻顯得輕鬆而沒有任何束縛。


  許輝看著莫及，看著麵前那個正在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的人，覺得他似乎變了，又似乎什麽都沒變。


  “不在乎”這幾個字在莫及身上被發揮得淋漓盡致，許輝想，這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隻要莫及想，絕對沒有什麽可以讓他忌憚的，因為除了他在乎的，他從來不會在意別人那些在乎的不在乎的。


  這得多深情才能唱個歌跳個舞都眉來眼去的，黎青陽斜著腦袋看著這一對苦命的情侶不由得感歎。


  “同學們，一塊兒上。”


  聯誼場地越來越熱鬧，瘋狂的尖叫，一個個人，漸漸地開始坐不住，陸陸續續站起身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隨著音樂律動起來.……

  莫及漸漸地靠近許輝，嘴角邊那若隱若現的笑意開始向四處散開來。


  還是夢嗎？


  許輝在內心裏搖了搖頭，他知道不是夢，因為夢裏，莫及從來不會對他笑得這麽溫柔，刻骨。


  幾天的軍訓生涯漸漸地接近了尾聲。盡管那麽不舍，盡管那麽珍貴，那麽短暫，可還是，讓舊人相逢，讓新人相認。這就夠了，過去的隻是時間，而某些東西，已經被深深地刻印在時間的墓碑上，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流傳千古。


  最後幾天是大家野外拉練的日子，一個個滿麵春風，精神氣爽地出門，卻一個兩個鼻蹋嘴歪，萎靡不振地歸來。像是去打了一仗，種了回田，個個有模有樣，還真有那麽點樣子。


  莫及一連隊的人整整齊齊，規規矩矩地站立在校園大道上，迎接著那群凱旋而歸的勇士們。場麵浩大而嚴肅，不想隊伍裏卻總是傳來陣陣爆笑聲。


  不好意思，實在是，忍不住了。


  王引灰頭土臉地出現在莫及麵前，站定，順便伸腿抖了抖還依依不舍地纏在他已經分辨不出模樣來的鞋子上，委屈地看著莫及，宣告著他這一路是如何的風塵仆仆。


  “……”怎麽跟個村民似的。呸，村民還比他要精神多了。


  莫及在心裏問候了王引幾聲，最後忍不住終於問道：“你這是在泥土裏滾了多少圈了？這人沒人樣的，你是幹了什麽壞事嗎？”


  王引揮揮手，說：“別提了，那路啊，要多村有多村，這不剛下的雨嗎，一路的泥，積得老厚了，等你去了就懂了。”


  莫及安撫到：“苦了你了。九死一生啊，回去可要記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己啊！”


  王引哼哼唧地接著道：“得了，你還是多多擔心你自個兒吧。我這算是死裏逃生，你還前途未卜呢！萬一這一不留神，就掉泥坑拔不出來了。”


  莫及踢了王引一腳，“滾你丫的，趕緊走。”


  這時許輝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朝著眾人招呼道：“該我們出發了。”


  就這樣，又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