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小蘋果
一群人又氣勢洶洶地直奔籃球場，黎青陽眼角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以為是自己感覺錯了，轉頭定睛一看，好像還真不是那麽回事。見許輝笑著衝自己打招呼，心裏咯噔一下，大覺不妙。
許輝帶著他的連隊圍著黎青陽的隊伍繞了幾圈，最後終於停了下來。
“嘿，哥們兒，比賽如何？”許輝雙手往腰間摸了摸，解下腰帶，問。
黎青陽問：“比什麽？”
許輝回頭問身後一群人：“你們會什麽？”
大家搖搖頭，表示什麽也不會。
許輝：“……”
也忒不給麵子了吧。
“會打藍球的男生站起來。”許輝琢磨了一會，他其實真的就隻是想過來轉悠轉悠，根本沒啥準備。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做什麽事都要計劃好的人，最喜歡隨機應變。
往往沒有計劃的人，不會擔心結果會怎麽樣，亦不會有所顧慮。那麽多年過去了，他依舊還是沒變。
許輝數了數人數，發現會打球的人還不少，心裏不禁小小竊喜了一下。
黎青陽也開始清點他們連隊的人數，隻比許輝那隊的少了一人。
前半場，許輝沒上場。
在旁邊看得不亦樂乎。
黎青陽：“你自己不上，到時候可別到處說我們欺負你們。”
“嘭”一聲，許輝連隊又進了一個球。
許輝拍拍手：“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黎青陽將球運到許輝身旁：“這話說得好，凡事還得看結果。”
這話沒說完，黎青陽手裏的球又被對手給奪了去。
許輝在旁好心提醒：“看到了吧，我這還沒上場呢就超你們一大截了，要是我再上場，你不得更沒麵子。所以啊，你還是多多關心你手裏的球吧。”
黎青陽輕哼一聲，不再和許輝廢話，開始專注起來。
“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莫及不知道什麽時候挪到了許輝身側，兩人剛剛的打趣可能已經入了莫及耳中。語氣裏多了幾分不高興。
許輝嚇得好久沒回過神來，看著莫及認真的表情，知道自己不能回避這個問題，隻好老老實實交代：“他隻是我的哥們兒。”
“那我呢？”莫及繼續問。
“真想知道？”
莫及點點頭。
許輝：“再靠近一點。”
莫及真的靠的更近了一點。
“手給我。”
莫及伸出左手。
許輝在莫及手掌心輕輕地寫下了兩個字：愛人。
他說：“這一輩子，哥們兒可以很多很多，但是，愛人隻有一個，而這一個，隻能是你。”
莫及將右手輕輕附在左手上，小心翼翼地摩擦著撫摸著，生怕一不小心就給弄沒了一般。
抬眼，眸中盡是深情。
晚上似乎已經成了每個軍訓時期的相親日子。
不論是有才華的，沒才華的，都要發揮著極致的表現力，絞盡腦汁地展現一下自己。
最重要的原因是：組織需要。
所以，就算實在不行，也要來一首歌，好聽不好聽不要緊，就怕你沒那個膽兒放開了喉嚨使勁唱，連隊與連隊之間比的不是唱功，而是叫功，說的好聽點兒叫氣勢。
隨便吼兩下就了事，隻要不是歌喉特別到丟人現眼，誰管你唱得好不好聽，這又不是什麽比賽現場，也不需要什麽專業人士，反正讓組織有個代表，做做樣子，那一輪就已經過去。
這一晚似乎比平時都要正式，同學們不知從哪兒弄來了幾個音響及話筒，擺在田徑場中央，大家圍坐在一起，開始互相拉起歌來。
黎青陽拿起話筒，走上了主持之路。並且義無反顧，把他自娛自樂的潛能發揮到了極致。
一晚上，整個場地，那麽多個連隊分散各地，就數他聲音最大。似乎那通過話筒傳出來的巨大嗓音壓過別人就是他最大的樂趣似的，越大聲越來勁，於是，臭不要臉的趕走了鄰邊好些個也正在進行聯誼的連隊。
一個個幽怨的眼神，狠狠地咒著他明個兒起來就失聲。
王引從後麵跑來偷偷坐到莫及旁邊，拍了拍莫及肩膀。
莫及回頭。
王引：“阿及，傷好些了沒？”
莫及：“嗯，差不多了。”
王引：“那我就放心了，這些個日子有些忙活，沒時間來看你。”
莫及：“不礙事，你忙你的。這些日子軍訓，還吃得消吧？”
王引回頭瞅了一眼後頭，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還行，我們教官人挺好的。”
莫及見他那副模樣不禁嗤笑一聲，“既然挺好的，你幹嘛還愁成這副模樣？”
“這跟教官沒關係，就是…就是張成這兩天對我都愛答不理的。你說他是不是看上別人了？”王引支支吾吾道出了原委。
這些日子可把他愁壞了。經過那麽個事，他才發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在這所呆了一年的校園裏，除了張成和莫及，再沒可以吐露真心的人。
剛剛去衛生間，路過這裏，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還真是莫及，所有這些忍著的委屈瞬間如洪水般再也抵擋不住，他憋不住了。
莫及同情地搖搖頭，“你可真能給自己找煩惱。”
“我怎麽就給自己找煩惱了，明明就是那麽回事。”王引委屈到。
“明明就是那麽回事？哪回事？王引，上個廁所你還能繞了地球一圈不成啊？”張成的聲音從兩人身後響了起來，聲音不輕不重，就像一股風，陰氣很重卻又帶著那麽點點暖意。
王引瞬間跳了起來。
王引指著正襟危坐在莫及身後的張成，驚魂不定地問：“你…你怎麽在這？”
張成一副你說呢的表情。
“大家歡迎後麵那位同學，為他的勇氣鼓掌。”黎青陽正在詢問誰能自告奮勇露兩手自己的才藝，王引就噔地站了起來，黎青陽心想：這也太他媽給麵子了。
所有人都將目光齊刷刷地轉移到王引這裏，王引這一聽，更加慌得找不著北了。
他低頭，向張成和莫及求救：“怎麽辦？”
“能怎麽辦，逃唄。”張成說完站起來拉著王引調頭就跑，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暗淡的燈光之中。
“……”
黎青陽擦擦額頭的汗，這麵子給的也忒大了點兒吧！
莫及低頭禁不住笑了起來，抬頭有意無意間正好撞見許輝回頭正望著自己，像是做了壞事被當場抓包了一樣，莫及撓撓頭，硬是將目光跳過了許輝。
“下麵，有請我們的情歌小王子——許教官來獻唱一首。”黎青陽那討人厭的聲音再度響起。
本來想安安靜靜當個美男子的許輝聽到這不由得雞皮疙瘩一身，還情歌小王子，我呸，別侮辱了哥。
全場驚呼一片。
許輝故作鎮定的站了起來，走到黎青陽身邊，“你丫特麽找死是吧？”
“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一時半會還真死不了。”黎青陽以很友好的語氣問：“唱什麽？”
“小蘋果。”
“啥？”
“小蘋果。”
“……”
“你們許教官要為大家獻唱的是‘小蘋果’，鼓掌。”
“不是，教官，光唱沒有跳的怎麽行。”
“就是，要不再找人跳舞唄，不然就教官自己邊跳邊唱也不錯。”
“……”許輝汗顏，他不就唱個歌，搞得跟什麽似的。
“誰會跳這個版本的廣場舞？”許輝問。
“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