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心意不通
看著許輝，莫及再也擠不出一句話。
不懂我，你終究是不懂我的。
莫及想，明明許輝先愛上的自己，可是，許輝隻知道他自己的愛，而莫及對他的愛，他全然不知。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心意不通嗎？所以，許輝才那麽不信任自己，以前不信任，現在……也是。
人之所以會吃醋，難道僅僅隻是因為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了嗎？不是的，還有一個原因，因為不信任，所以不放心，所以不願意。
莫及以為，兩年過去了，至少，許輝應該會有所改變，可是他錯了，有些東西，不是想改就能改的，何況是那個根本沒有要改的意識的許輝呢？
在十字路口，在馬路中間，在大雨之中，莫及突然覺得，他和許輝明明彼此之間靠得如此近，卻又那般遙遠，心不相同，靠得再近又有什麽用呢？徒增煩惱罷了。
莫及停下腳步，回過頭，朝著許輝喊到：“許輝。”
這是莫及第一次那麽正規的，認真的叫著許輝的名字。
因為太認真了，太正規了，許輝的心瞬間像是加了藥物一般，沒有頻率的跳動著，一起，一伏，時快時慢，似乎不論是快還是慢，都可以讓他在下一秒立刻猝死。
許輝也停下來，認認真真地聽著，他想聽，不論莫及接下來想要說什麽，許輝都想聽，用心聽。
可是，莫及隻叫喚了一聲許輝的名字，卻不再說話，隻是盯著許輝，腳步往後移了一步，雨，開始打到他的頭上，滲進帽子，流進他的發根裏，冷得刺骨。
許輝趕緊將傘又往莫及那邊帶了帶。
可是莫及依舊看著許輝不說話，又往後退了一步。
就算許輝手再長也是夠不到的，他隻好上前一步，可是他這一步下去，莫及又往後退了兩步。依舊看著許輝，卻不說話。
“阿……”
許輝欲要往前，莫及先一步阻止道：“就這樣站著就好，你不要過來，你一過來，我就好難過，所以，這樣就好，你別過來，算我求你。”莫及說著便已淚眼朦朧，眼裏閃著晶瑩的光，似乎下一刻就能幻化成珍珠降落下來。
莫及承認，自己又變得懦弱了。
距離，讓他覺得很難過，很難過。
“阿及……”許輝哪裏肯聽，他抬起步子就走過去，將傘遮住了正打在莫及身上的雨。
莫及卻發瘋似的跑得更遠，而這一次終於抑製不住，淚水大顆大顆地墜落，混著雨水，一起打濕地麵，砸在許輝的心裏。
“別過來行嗎？”莫及伸出手，製止許輝的下一步動作。
“我以為我可以接受突然離開又突然出現的你，我以為你是懂我的，可是一切都隻是我以為，越靠近你才越讓我發現，距離，讓我很難過，很疼。”
“阿及……”許輝欲要上前安慰。
莫及趕緊往後退，急急說道：“你別過來，我求你了。”
許輝這回真的不敢再貿然上前，愣愣地站著，動也不敢再動。
許久，久到可以看到莫及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經開始滴著水，許輝將手裏的傘往旁邊一偏，看著莫及，滿是心疼。
“對不起，我又讓你難過，讓你疼了。”許輝抬腳，往前一步，接著說：“可是，你別離我太遠，我夠不到你了，我很慌。好，我不靠近你，但你答應我，別淋著雨好嗎，接過我手裏的這把傘好嗎？你接了它，我就不會靠近你。”說著，許輝又往前走了一步。朝著莫及，遞去雨傘。
莫及不接。
許輝隻好迅速地上前幾步，又迅速地將傘柄塞進莫及手中，握好，再次以迅速的步子，轉身離開。
雨水，衝刷著從許輝眼角溢出來的兩滴淚水，流進了嘴裏。
莫及站在原地，抓著傘，泣不成聲。
偶有路過的同學，頻頻回首，指指點點，卻不明所以。
下午，雨依舊不停的下著，斷斷續續，時小時大，天一會兒明，一會兒暗，讓人捉摸不透，不知道它何時會停，何時又要繼續，就像一段感情，你不知道，它能走多遠，堅持多久。有時候，你會覺得它的存在可以久到海枯石爛，可是才一眨眼，就已消失得沒了蹤影。以為的東西和現實相比，永遠不對等。
莫及躺在床上，透過窗，他看到天邊似有一道光，透過黑壓壓的雲層，直直射來，似乎不論被什麽包圍，它依舊堅持孤軍奮戰著，不讓其自身被黑暗吞噬。
莫及想，穿透那道光，趴開雲層，大概就是曙光了吧！那裏大概就是所謂的希望了吧！所以，是不是哪怕再絕望，也會有那麽一絲希望存在？隻是他暫時沒有看到而已，是這樣嗎？
“胖子，趕緊開電腦，準備開戰。哈哈，我就說嘛，今天下午不用軍訓，你還不信。”一位舍友突然驚呼起來，衣服都忘了穿就先跑下床去，扯著還在熟睡中的胖子。
“什麽？真不用軍訓了？”胖子迷迷糊糊地醒來，問道。
“自己看群裏邊，導員可是親自說的，說是教官讓他幫忙傳達的。”
“那就好，又可以多睡會兒了。”胖子不但沒起來，倒是倒頭想要繼續睡，那同學哪裏肯，硬生生地將胖子的被子掀了個底朝天。“不行，你答應了陪我一塊兒打的，這都拖了有多久了。”
大胖隻好不情不願地被拉下地，離開還帶有他溫度的小床，一會兒就聽到遊戲聲，細細碎碎，好不煩躁。
李客貝抬起頭來，眯著眼看了胖子他倆一眼，伸手抓起放在床頭櫃子上的手機，不知在看什麽。
莫及卻在此刻閉上了雙眼，他覺得累極了，外麵的一切，人和事，他不想再聽，不願再想，他隻想，好好的，睡一覺。
這一覺，似乎睡了很久，睜開眼的瞬間，莫及隻覺得，整個世界昏天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