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跟我走吧
莫及抬眼瞅著許輝，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沉著臉，自己莫名的出現在許輝麵前，這讓莫及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
莫及已經走了大半段路了，忽然想起許輝身上什麽也沒帶，這麽淋著走到教官宿舍，估計會濕透的。
許輝要是淋了雨，莫及當然是最高興的那位，要是半路能摔幾下就更好了。可是，他一邊這麽想的時候，腳步卻又一邊不聽使喚的慢慢地停了下來。
“阿及，走啊，你怎麽停下了？”李客貝回頭，奇怪的盯著莫及，問道。
“哦。”莫及回過神，看了李客貝一眼，說：“沒，走吧。”
說著莫及抬起步伐，低頭繼續走著。可是才走沒幾步，他突然一個轉身，腳底像抹了油一樣，照著原路飛奔了過去。他甚至都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麽回頭？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雨點“劈劈啪啪”地敲打在玻璃窗上，樹葉上，地板上，以及莫及的雨傘上。
濺起的水花，潔白得如同一顆顆晶瑩的珍珠。
天空，明亮得近乎透明，沒有想象中的黑沉沉一片，似乎這些雨，並不是從那個地方降落，它們似乎隻是騰空出現，然後鋪天蓋地從半空中傾瀉下來，等你發現時已經來不及躲閃。
莫及右手撐著一把深藍色的傘，靜靜地站立在大廳門外，在淅淅瀝瀝的雨水中。
似乎感覺到身前有個人影，莫及抬眼，靜默地看著眼前人，他沒有笑，或者說，除了一瞬間的臉麵微微抽搐，他再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隻是靜靜地瞅著那個滿麵震驚的人。
一陣風從側麵駛來，雨水似乎凝固在風中，隨著清風一同灑在莫及的腳上，褲子上，輕輕地，溫柔得近乎所以。
“你……是忘了拿什麽東西嗎？”許輝望著莫及，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句話。
莫及依舊盯著許輝看，把許輝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最後視線依舊落在許輝的雙眼上，他說：“我不小心把一個人丟在這兒了，你可以幫我找找嗎？”
“不用找了，他在這。”許輝聽說這話，什麽都沒想，抬手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經地回答。
“那……跟我走吧！”莫及突然笑了起來。
……
“啊？……哦……那……那走吧！”許輝在說出那句話時根本就沒有想到莫及會是這麽回答自己，內心如小鹿亂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收服。吞吞吐吐話不成句，他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哦你個頭，你不拿著傘怎麽走？難道要我拿嗎？”莫及瞪著他，恍了恍手裏的傘。
“我拿我拿，我拿著就成。”許輝趕緊上前一步，鑽到莫及麵前同莫及一起躲在雨傘下，抬手握住了莫及正抓著傘柄的手。
肌膚相觸，熟悉的溫度，熟悉的觸感，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
目光相接的時候，似乎這一場雨不是雨，而是一張專門為他們二人而撒下的網。
莫及麻利兒地收回手，正視著前方，直了直身子，客氣到：“那就麻煩教官了！”
“……”許輝哪裏受得住莫及這麽懂事禮貌又乖巧，趕緊開口：“不麻煩，不麻煩，應該的。”
“囉嗦什麽，趕緊走！”莫及似乎不耐煩了，催促道：“你不走我可不要你了！”
“我走我走，我不囉嗦了，我這就閉嘴。”許輝趕緊閉嘴，所有的疑惑，他想，或許全吞回肚子裏會讓自己更飽一些。
莫及想，許輝這話應該拿出去讓大家聽聽，看看這個令他們敬重又畏懼的教官，居然也有這麽一麵。
許輝穩穩地撐著傘，他把傘往莫及那處偏了偏，見著許輝隻顧著讓莫及不受雨淋濕卻忘了自個兒，莫及心裏有一絲小小的感動。
嗯，這感動小小的，卻是自見麵以來，最能觸動莫及內心深處的柔軟。
莫及自認不是煽情的人，可是，人總是這樣，唯有在愛人麵前，哪怕隻是一個微小的舉動，有時候，都能感動得淚流滿麵。
許輝不說話，一直盯著莫及看，滿臉帶笑。哪怕雨水不小心淋著了他，依然沒有任何察覺。
莫及看著許輝笑得滿臉傻氣，將自己又往許輝身邊靠得更近一點，說：“別總顧著我，你自己被雨淋到了。”
“你這是在關心我了麽？”許輝盯著莫及看，依舊在笑，隻是，笑容似乎變得更甜了。
“……”莫及不理會許輝，因為許輝的話很讓他生氣，他難道不是一直都關心著許輝的麽？不關心許輝自己為什麽走了一半又折回來？不關心他，為什麽看到他，會……如此的難過？
在乎嗎？在乎的。
莫及越走越快，他第一次，這樣的不想和許輝走在一起，不是嫌棄，不是討厭，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不想。
“阿及……”許輝被莫及這突然而來的態度嚇了一跳。
“阿及，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就突然生氣了？”
莫及心裏似乎堵著一團氣，四處亂竄，卻怎麽也找不到出口。許輝這一開口，那團氣似乎找到了希望般瘋狂地奔出決堤。
“對，我莫名其妙，我無緣無故，我生氣了，你關心過嗎？”莫及一把推開許輝手中舉過來的手，雨傘一下子偏了出去。
雨滴瞬間鑽了空，滴落在莫及頭上，臉上。
許輝趕緊扶正傘，吼道：“你幹什麽？”
“我不幹什麽，就算我要幹什麽，你關心嗎？你了解嗎？”
“……阿及……”許輝瞬間像是瀉了氣的氣球般，心懷愧疚，他歎了口氣，說：“我隻是太開心了，見麵這麽久了，你總是一張冷臉對著我，也不說話，甚至不看我一眼，今天被你關心著，我隻是高興而已。如果我又做錯了什麽令你不開心的事，我道歉，你別生氣了行嗎？”
莫及知道許輝高興，他也知道那句話是無心說出來的，可是，就算是無心，也讓他覺得很失望很難過，至少，許輝應該要知道，自己是關心他的，從前，現在，以後，這個是時時刻刻都應該要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