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我不怪你
走到一個小區，門口的燈光發出暗黃的光澤，證明著它的存在。一個和許方文年紀相仿的大伯在門口小屋子裏坐著，看到莫及走進去，站起身來，探出個腦袋，看著莫及，臉上帶著些防備表情。
“大伯，您好，我來這兒找個叫許輝的，他可在裏麵不？”
夜裏的風有些涼，莫及隻穿了一件白色T恤。出門隻帶了身份證和銀行卡，此刻風吹來，才覺得有些涼嗖嗖的。
“許輝？哦，你說的是不是那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半個月前剛來的小輝啊？”那個門衛大伯愣著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到。
“對對對，就是他。”莫及趕緊應道。
“我看看啊，我也記不大清了。”那個大伯說著開始低頭翻登記表。
“好的，謝謝您了。”莫及內心抑製不住的激動。
“你是他什麽人？”門衛看著莫及有些激動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莫及想了想，回答到：“家屬。”
“哦，你是他弟弟呀？這麽一說，看著還真有點兒像呢！”大伯開始往莫及全身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莫及朝著那門衛笑笑不說話，他們倆能像麽？光是身高許輝就比莫及強了許多，再看許輝那身子骨，不知道比莫及要好多少倍了。
得知許輝住處後，莫及就像那被點燃的火箭一般，飛快的朝目的地奔去。完全忘了饑餓，也沒去想自己那狼狽的模樣樣會不會被警察叔叔抓走。
這是一處流動居民房，樓層最高也就隻有兩層，許輝住的是最上層，即所謂的二樓。
敲了幾下門也沒有任何回應，房裏一片黑暗，莫及想著許輝大概是睡下了。
這麽一想，莫及倒心疼起許輝來，這裏的居住條件雖然不是最差的，可是，一想著許輝放棄了讀書的大好機會來這種地方做賣力氣的活兒，莫及就一陣鑽心的疼。
摸了摸已經一天沒進過食的肚子，莫及想，他應該還可以堅持到明天許輝醒來的。
莫及在許輝房間門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雙手環胸，靠著門，換著舒服的姿勢，閉著眼睛，坐等天明。
許輝和呂炅半夜回來，由於屋外走廊處沒有燈，一片漆黑，兩人根本沒發現莫及的存在，直到許輝開門的時候，呂炅伸了個懶腰，這手一垂下來，就碰著了一個奇怪的東西，摸起來，毛毛的，再仔細摸，越來越覺得像個人頭。
呂炅瞬間全身寒毛豎起，抓緊許輝差點沒叫出聲來，別看他一身肌肉，長得人高馬大的，可他膽兒可小了。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嚇個半死。
許輝回頭疑惑道：“怎麽了？”
“噓。”呂炅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兒有顆人頭。”
“.……”許輝滿頭黑線，“大晚上的，你別又是自己嚇自己的吧！”
“不不不，真有人頭。”呂炅邊說著邊從褲兜裏掏出買來的山寨版手機，借著那點暗淡的光澤，輕輕地往莫及臉上照了去。
看到莫及的那一瞬間，許輝整個人都僵住了，這是他的莫及嗎？那個他心心念著的人兒嗎？他不是做夢？
“真沒騙你，真是個大活人……”呂炅回頭，衝著許輝說道。
許輝伸手捂住呂炅的嘴巴，防止他再發出聲音，接過呂炅手中的手機，許輝將呂炅往自己身後拉了過去。
許輝自己則走上前，彎下身子，皺著眉，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熟睡的人兒，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莫及的頭發，臉頰，他如此的小心翼翼，他害怕那個人會突然醒來在做夢。
莫及似乎全身脫力地坐在地板上，靜靜地閉著眼，眉宇間盡都是疲倦，整個人麵容顯得十分憔悴，估計是好久都沒過睡好覺。
許輝輕輕地蹲下，將莫及抱了起來，推開門，往屋裏走了進去，完全無視掉身後那個驚得眼珠子就快要蹦出來的呂炅。
開了燈，許輝輕手輕腳地將莫及放到自己的床鋪上，蓋好被子，卻如何也舍不得移開視線，於是就任由自己，一隻手撐著下巴靠在床沿上，靜靜地看著莫及，目光是那樣的肆無忌怛。
起初看到莫及時許輝是吃驚中帶著著不敢置信，可是現在看著看著又有點慍惱了。
許輝覺得莫及真是傻透了。
可是，內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感動。但同時，又帶著些擔憂，可謂喜憂參半。
呂炅走過來，拍拍許輝後背，“我說，輝哥，你認識這個人嗎？”
許輝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回頭瞪著呂炅，小聲道：“別把我媳婦兒吵醒了。”
“.……”
呂炅這回不光是眼珠子了，連同整個下巴都快掉出來了。
莫及好不容易進入到了暖暖的被子裏，可沒享受多久就被餓醒了，他隻覺得肚子裏似有一團火在燃燒著，難受得無法忍受。
“餓……”莫及忍不住輕哼了一聲，卻在這一個發出口之後驀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暗黃的燈，灰白的牆，還有找了好久想了很久的那個人。
“哥……”莫及眼角一濕，起身撲了上去，緊緊的擁住許輝。
許輝看到莫及醒來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怒意全都消失，隻剩下滿心的內疚，內疚地緊擁著懷裏的人。
最後，許輝終於耐不住開口問：“怎麽來了啊，你個傻瓜。”
“既然你不回來，那我隻好找你來了。”莫及囔囔道。
“對不起。”此刻，許輝最想說的，或許，隻有這一句了吧。
莫及搖搖頭，“我不怪你。”
許輝將莫及又抱得更緊了些。
兩個人，完全投入在自己的世界裏，被忽略的呂炅隻好滿身雞皮疙瘩的躲在了浴室裏。
相擁了好一會兒，許輝放開莫及，起身，準備離開，莫及迅速地拉住許輝的一隻手，“哥，你去哪兒？”
“乖，我給你弄點吃的來。”許輝回頭，揉了揉莫及的頭，安撫道。
這個夜裏，大家都被疲倦卷入了夢鄉。
莫及睡得很沉，似乎，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安心的睡過一覺了。雙眼閉得緊緊的，細如一條線，濃眉很大膽的舒坦著，嘴角微微上揚，大概是又做了什麽好夢吧！不知道夢裏都見了誰？許輝靜靜地看著，生怕一個不慎就沒了。
說真的，打從看到莫及出現在門口一直到這會兒，許輝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握緊拳頭，捶了捶自己腦門，將懷裏的人兒抱得更緊了點，才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