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你會在哪裏呢？

  夜光下，許輝半躺在草地上，雙手支撐著地麵，他半歪著頭，一雙明亮的眸子盯著莫及看的入神。


  莫及懶洋洋的，半閉著眼睛，嘴角微微上揚，躺在許輝的大腿上，小腦袋輕輕磨蹭，如同一個小貓咪一般享受。


  許輝伸出一隻手，定住了莫及到處亂撞的腦殼，寵溺道：“你怎麽就不知道消停點兒呢？”


  莫及使勁兒搖著頭，嘴裏調皮道：“不要。”


  許輝直起身體，雙手板正莫及的頭，在莫及額頭上蜻蜓點水，一吻而過，眼睛一閃一閃，他說：“你這樣我老不舒服了。”


  莫及立馬換了副表情，笑嘻嘻地問道：“哪兒不舒服了？來來來，告訴我，我會讓你……更不舒服的，哈哈哈。”


  許輝閉著眼大吸了一口氣，睜開，說：“這回真不舒服了。”


  莫及像是聞到了一股火藥味，警惕地問：“真的？哪兒？”


  許輝沒回答莫及，笑容卻越來越賊。


  莫及一個冷顫，麻利兒地起身，“我這就消停，這就消停。”


  許輝伸手又將莫及撈了回來，順勢推到在草坪上，兩手緊緊扣住莫及身體，呼吸越發粗重起來，他說：“晚了。”


  莫及一聽這話又想開溜，沒辦法，被許輝抓的太牢，根本連動都無法動。


  許輝突然將整個身體壓在莫及身上，嘴裏囔囔到：“就這樣別動，讓我好好抱著，我什麽也不做，這樣抱著就好。”


  莫及終於伸出雙手，緊緊地扣住許輝脖頸，他發現，許輝近日肯定沒好好保持身材，又胖了許多。


  許久之後，許輝開口，：“我爸媽叫你和莫姨搬過去一起住，你都考慮好了沒？”


  “我的工作還沒.……”


  “沒關係，慢慢來，搬過去也不影響你找工作的事。”


  “那好吧，回去跟我媽說一聲。”


  “這樣，我們再也不分開。”


  “嗯。”


  莫及幸福地醒來時，發現整個房間空空落落，周圍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音，那種感覺就好像全世界都消失了一樣，就連空氣都靜止不動。身邊有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莫及伸手去觸摸，卻什麽也觸不到，那本來獨屬於那個人的溫度早已涼透。


  莫及的心情莫名的低落起來， 再如何閉眼也難以入睡。莫及立刻起身，尋找那主人去，翻遍了整個房間，卻失望的什麽也沒找到。難道···這所有的一切，隻是一個夢而已？在夢裏，莫及看到自己和許輝似乎走了許多路，好不容易終於可以在一起了，而醒來後卻發現自己還躺在床上。


  多麽荒唐的一場夢，卻是他渴望而又渴求的。


  看著空空落落的房間，莫及突然感到內心處有一種莫名的心慌，喊了幾聲“許輝”也沒人應，打電話也是無法接通狀態，額頭的汗開始突突地滲出來，內心的恐懼瞬間如潮水般湧上了心頭。


  莫及失魂落魄地跑出賓館，四下人來人往，各個早餐店內，商場裏，已經是人聲鼎沸，張揚著這個小縣城一天早晨裏濃濃的熱鬧氣息。可是莫及無暇去感受它的美好，四處遙望，終究看到的依舊是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各種人，獨獨少了那個人。


  車站裏，提示各位旅客上車的聲音一直在回響著，許輝從座椅上起身，摘下耳塞，回頭往入口處看了許久，不自覺的自嘲起來，自己又在幻想些什麽了。那個人，現在的自己，要怎麽麵對。這些晚上，他腦海裏總是重複著那晚媛媛那甜美的笑聲，如果，自己不那麽在意，如果，自己沒有給媛媛打去電話，如果···沒有被鄧卉發現···可惜沒有如果，他唯一能做的，隻有不斷地譴責良心，快速地逃離這個地方。這不是莫及的錯，也不是他的錯，而是罪，是他欠下的罪。


  罪是要贖的。


  莫及匆匆趕回家，家門也沒進就直奔許輝家，他在許輝家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順了順氣，直起身體，似乎終於鼓足了勇氣般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門，每敲一下，他的心跳速度就跟著快了幾分。


  門“吱”的一聲，開了，站在莫及眼前的是許方文，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誰也不說話，甚至連心跳都凝滯起來，就像電視劇中展示的所謂的定格。


  “許伯伯，阿輝有沒有在家？”互相對視了許久，莫及終於還是先開了口，語氣中藏著掩飾不住的焦急和擔憂。


  “昨晚出去就一直沒回來。”許方文搖了搖頭。


  莫及正要說許輝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了，許方文又開口了，他說：“阿及，得空的時候你能不能勸勸輝兒這孩子？叫他玩夠了就別在惹他媽生氣了？你鄧姨這些天給折騰的低血糖病又犯了，一激動就容易犯病。”


  這麽一說莫及就更不敢提許輝的事兒了，隻得說自己知道了，有空會試試的。


  莫及轉過身，內心就像被生生撕碎一般，仍在感情的浪濤裏，沒有了依靠，失了方向，說好的不分離呢？

  “阿及。”


  許方文突然叫住了莫及，莫及身體驀地一僵，步子也慢了下來，抿了抿嘴唇，莫及轉頭，“許伯伯，您還有什麽事兒嗎？”


  許方文回頭往屋裏瞧了一眼，忙上前，在莫及耳邊輕輕問道：“你和許輝是鬧著玩兒的還是真心的？”


  該來的總會來，都這個時候了，而且他有什麽理由欺騙，他愛許輝，他們本就是真心相愛的，他不想欺騙別人，欺騙自己的感情。


  “對不起許伯伯，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莫及這次沒有畏縮，直視著許方文，認真地說著，用了百分之百的認真，僅僅這幾句話，似乎就是他今生最大的事。


  “真心相愛？”鄧卉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冒出來，“你們兩個還真是會玩啊？這麽些年的書都白讀了，莫及不是我說你，你一向成績最好，我一直很看好你，可是看看你現在，你知道我對你有多失望嗎？”


  “對啊，這些年的書都白讀了，一直以來，都沒好好學得如何去愛一個人才能不讓對方如此受傷。”莫及忽地笑了起來，笑得多麽勉強，卻滿是悔恨。


  “你……”


  “好了，你說不動自己的兒子就要拿阿及出氣不成？你這樣讓莫雨知道了怎麽想？是，他們是不對，但也不完全是他們倆的問題，說起來，我們的責任更大。孩子是我們生的我們養的，變成什麽樣都是我們的責任。有什麽話等輝兒回來再說成麽？”許方文將鄧卉往身後拉了去，回頭衝莫及說道：“阿及，你的話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語氣裏，掩飾不住的溫和。


  莫及禮貌的點了點頭，擔憂的看了一眼鄧卉，許方文朝他揮了揮手，扶著鄧卉轉身進了家門。


  莫及抬頭望望天，升起來的太陽開始加大火力，火辣辣的照射著大地。


  許輝，你會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