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劫了還讓他們銷贓!
秋彤被拖下去的時候,誰都沒有說話。
氣氛登時冷得厲害,良久,寧路遠方才開口:「待得夫人身子好些了,就將夫人請到那東廂房去歇著,環境也好些,」他伸手輕輕拍了拍柳平茵的手背,笑道:「這可合心意了?」
饒是這般充滿寵溺意味的話,到了寧路遠這裡,也慢慢變了味。
柳平茵咬緊牙關,卻只是強笑道:「當然,謝謝老爺。」
寧路遠輕笑一聲,道:「那今兒便散了吧,那丫鬟歹毒,到處賴人。寧府素來不喜這樣的丫鬟,各房也要注意一二。」
他顯然是倦了,阮流芳瞧了寧陌笙一眼,心底倒是沒多氣。
那秋彤雖然是陪嫁丫鬟,近來卻也愈發囂張得意了,更何況,她攀上了樂柔,就以為可以無視自己這個正經主子了?
只是……
寧陌笙今天讓自己折了一個秋彤,自己若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來日若是寧陌笙變本加厲,自己豈不是被她徹徹底底壓下去了?
想到這裡,阮流芳扶著肚子,朝寧陌笙走去:「大小姐。」
寧陌笙停住步子看她。
「大小姐今兒鬧了這麼一出,可是替夫人出了氣,滿意了?」阮流芳的眼底帶著一點怨毒意味。
寧陌笙淡淡笑了笑:「阮姨娘覺得呢?」
「自然是滿意了,只是……」阮流芳見前後無人,便貼近了些,低聲道:「大小姐可莫要覺得,這府上便真的任由大小姐拿捏了,四皇子殿下雖然派了人在這兒,也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
她的聲音低沉而婉轉,很快便向後退了幾步,猶自恭謹地笑道:「送大小姐,送夫人。」
阮流芳這般,更是將柳平茵直接放在了後頭。
寧陌笙沒理會,只是伸手將柳平茵攙扶著,道:「走吧,母親。」
柳平茵擔憂地看了寧陌笙一眼,什麼都沒說。
回了房,柳平茵果然沒了幾分力氣,適才幾乎耗盡了這個不善爭鬥的女人全部的新力,很快便也睡去了。
而寧陌笙則是來到了外間,只坐了一會兒,四皇子派來的兩個侍衛便侍立在了兩側了。
寧陌笙微微一笑,心說這兩人不愧是皇家的人,果然是一個比一個人精。
「叫什麼名字?」寧陌笙看向兩人,蹙眉問道。
「明朗。」
「明煥。」
倒是好名字,寧陌笙抬眼打量兩人,明朗和明煥都是一眼望過去不到二十歲的年紀,一身勁裝,恰如其分地掩飾住了肌肉優雅的線條。
寧陌笙看夠了,這才淡淡道:「四皇子殿下派你們來,是為了監視我,是吧?」
見寧陌笙將這話說的如此明白,明朗倒是有點不自在,明煥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寧姑娘多慮了,四皇子殿下只是擔心寧姑娘的安危……」
「是么?」寧陌笙的眼底劃過一絲冷冽:「四皇子殿下與我不過一面之緣,你說他擔心我的安危,又是從何談來?」
見明煥和明朗都不開口,寧陌笙淡淡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們是四皇子的死士,有些話自然是不會說的,更何況,你們現在本就懷疑我,不如換個話題,四皇子讓你們做什麼?在我危險的時候保護我,將我的日常行蹤全都彙報給四皇子?」
明煥搖搖頭:「殿下很忙,不會聽我們彙報行蹤,在我們在您身邊的時候,您只需要將我們當做您的侍衛來看待就是了,殿下認為不需要繼續監視您的時候,自然會讓我們離開。」
他的語氣不卑不亢,寧陌笙倒是淡淡笑了,手中的茶盞卻重重地砸在桌上。
明明是瓷杯,砸在那桌案上,卻發出砰然一聲。
明煥沒說話,只是愈發低了頭。
寧陌笙淡淡開口:「你們說,在我這裡的時候是我的人,是吧?」
「自然。」
「那好,將你們剛剛對我說話的態度收一收,從今天起,你們便是我的侍衛,要按照我的指示做事,明白嗎?你們的月銀我這邊會發,至於四皇子殿下是否還給你們月銀還是殿下的事情,與我無干,但是你們一天是我的人,就要一天守好我定的規矩!」
明煥將頭垂得更低:「我們只能是殿下的人。」
「是么……」寧陌笙微微笑了:「不如你們回去問問四皇子殿下如何?四皇子殿下往朝中大臣宅內插人,這可是拉幫結派的鐵證,四皇子殿下沒有和你們說,要盡量聽我的話么?」
明朗顯然是有點慌了,他伸手小心地拉了一下明煥,明煥閉了閉眼,徑自單膝跪地:「一切皆聽主子吩咐。」
寧陌笙這才微微笑了,看向旁邊的明朗,明朗這才反應過來,也緊忙跪了下來:「皆聽主子吩咐!」
寧陌笙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現下就有件要緊事,你們先去料理了。」
「明朗。」寧陌笙翻出幾錠銀子遞過去。
明朗應下,一抬頭就怔住了,乾笑道:「這……這,無功不受祿。」
寧陌笙好氣又好笑,伸手敲了一下明朗的頭:「你才來幾天就要銀子,想的倒是好,這些銀子你拿著,回頭找個錢莊,換成散碎銀子再拿回來,明白么?」
「是。」明朗這才應下,忍不住翻了一下那銀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這這這……分明就是他們四皇子殿下的銀子啊?
四皇子殿下被打劫了,他們作為四皇子殿下的人,還要幫忙銷贓?!
而寧陌笙看向旁邊跪著抿著唇角的明煥,眼珠轉了轉,道:「明煥,今天太遲了,你明兒去城邊轉轉,看看能不能有哪家莊子急售的,可以盤下來。」
明煥的拳頭微微攥緊,這不受寵的寧府嫡小姐哪裡來的錢?
還不都是從殿下那裡打劫的!
然而這些話,明煥自然是不能說的,剛剛才被寧陌笙威脅過,明煥咬咬牙,點頭十分憋屈地應了:「是。」
「行了,今兒就到這兒吧,我這裡半夜不需守著,規矩也沒有宮裡頭多,你們自己尋地方睡去吧,等明兒搬了東廂房,我再給你們騰間屋子。」寧陌笙不以為意道。
她本就是軍旅出身,對這些事情也不甚在意,徑自轉身進屋了。
明朗鬆了口氣,剛想走,就見明煥伸手拉了他一下,示意他看向桌上——
那木質的桌案被茶杯重重砸出的印記,看起來觸目驚心。
明煥和明朗對視一眼,眼底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