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墓園,墓園裡沉重壓抑的氣氛壓的小悠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遠遠的,她就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白墨寒沉默的站在那裡。
只是一夜的功夫,這個男人彷彿一下子滄桑了許多,堅毅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也布滿了血絲。
「你們來了?」看到他們的時候,白墨寒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的語氣十分的低沉沙啞,讓人聽了就忍不住擔心。
小悠抿著唇,看著他,沒有說話。
「嗯,我們來送送白阿姨。」洛雲湛輕聲開口道。
白墨寒點點頭:「跟我來吧。」說著,便轉過身朝著靈堂的方向走去。
「走吧,小悠。」洛雲湛一把牽住了小悠的手,跟了上去。
偌大的靈堂里,擺滿了花圈,最中央的位置,擺了一個玻璃棺,白敏就躺在裡面,經過化妝之後她,精緻的面容彷彿小悠第一次見她時候的樣子,只是,她再也無法睜開雙眼了。
小悠心頭一酸,眼眶裡一片溫熱。其實說白了,她對白敏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可是這個人終究是白墨寒的母親,從前她那麼渴望得到白敏的認可,雖然後來有了一些不快樂的回憶,可是在知道真相之後,她又全部都理解了,白敏又何嘗不
是一個悲劇的女人?
好不容易,她們之間終於說開了,可是白敏卻選擇了離開。
她的淚,既是因為白敏的離去,也是因為對白墨寒的心疼。
祭拜完白敏,她走到白墨寒的身邊,聲音裡帶著一絲絲的顫抖:「節哀,白阿姨在天堂,會好的。」
「謝謝。」白墨寒禮貌的應了一聲。
他的面色淡然,語氣里充滿了疏離的禮貌,就像是此時和他說話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來祭拜的人,這令小悠的心十分的難受……「咦,那不是季家的家主季文凡嗎?他怎麼也來了?我好像沒聽說過,白總和季家還有什麼交集?」一道壓低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小悠疑惑的抬頭看去,正走進靈堂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看容貌
和季昱修有幾份相似,但是給人的卻是不一樣的感覺。季昱修給人的感覺是穩重成熟,昭然若揭的王者風範,而眼前這個人……歲月確實也在他身上沉澱出了獨特的味道,卻是一種被時光磨平了稜角,泯然眾人的感覺,若不是他的照片總是出現在各大媒體上,
誰也無法相信,這個看起來如此平凡的人,會是季家的家主。
「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立刻給我出去!」白墨寒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怒意響了起來。
男人的腳步頓了頓,卻也只是停頓了片刻而已,隨即繼續邁步,朝著玻璃棺走了過去,完全無視了白墨寒的憤怒,自顧自的給白敏上了香。
「啪!」他手中的香被白墨寒毫不留情的打落在了地上,白墨寒彷彿一隻發怒的雄獅,死死的盯著他:「我再說一遍,這裡不歡迎你,滾出去!」
男人皺了皺眉,似是有些不悅,但考慮到場合,終究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寒,我只是想弔唁一下我的嫂子。」
『嫂子』這個詞一出,還在靈堂里的許多人都怔住了。
一直以來,大家都知道,北城四少除了白墨寒,其他三少都是五大家族裡出來的,唯獨他,沒有任何的背景, 白手起家,硬是靠著自己的能力打拚出了一片天空。
正是因為他的這份能力,才使得他在四少里尤其的具有威望,但誰都沒有想到,白墨寒居然和季家有關係。
「『寒』不是你能叫的,你要不走,那好……」白墨寒眯了眯眼眸,危險的氣息瞬間瀰漫了開來:「保安,把這個人給我趕出去!」
季文凡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寒,你何必如此?這麼多年,我季家一直在想著彌補當年對你們母子的虧欠,我們……」
「彌補不了了。」白墨寒冷冷的打斷了他:「從前沒能彌補,現在,我媽媽死了,你們更加不可能彌補的了。」
「寒,當年的事……」
「當年的事我不想提,有一點我希望季先生能牢記,那就是……我姓白,而你姓季,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希望季先生可以牢記。」「你,唉……」季文凡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寒,我知道你怨我們,但血緣關係是無論如何都忽視不了的。今天,就算你不讓我祭拜嫂子,但是我來看過了,也算是送了她最後一程,我知足了。我也知道你
不歡迎我,我這就走。」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靈堂里的氣氛本就壓抑的過分,現在更是沒有人敢喘口大氣,誰也沒有想到,參加個葬禮,居然會發現白墨寒和季家這樣的一層關係。
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好奇,但礙於白墨寒的威嚴和現在的場合,所有人又都把自己的疑惑壓在了心底。
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葬禮也隨之結束了,來參加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走出靈堂,到最後,只剩下小悠、洛雲湛和白墨寒。
洛雲湛就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俯身在她的耳際輕聲道:「我在外面等你。」
「嗯。」小悠點了點頭,抬眸朝著不遠處的男人看去。
白墨寒就站在門口,外面的雨簾在他身後織成了密密的網,即使逆著光,小悠也知道,他也在看著自己。
有些事情是該有一個了斷了,小悠鼻子一酸,眼淚差一點落了下來,卻還是強壓下心頭的酸楚,抬步朝他走去。
「你別太難過了,注意身體。」在他的身邊站定,小悠緩緩開口,粉唇微微有些哆嗦,有些話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卻不得不開口。
「嗯。」白墨寒看著她,眼睛里的掙扎幾乎要溢出來了,他動了動喉頭,大手死死的攥成了拳頭:「小悠,我……」「白墨寒,我們離婚吧。」她猛地抬起頭,截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