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也愣住了,自殺?怎麼可能?白敏不是都想通了嗎?不是都放下了嗎?怎麼可能是自殺?難不成是自己看漏了什麼?
「監控呢?查過了嗎?真的沒有人來過?」小悠不敢相信的問出聲。
之前她一直站在門口沒有說話,大家也都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這一說話,醫生和白墨寒的目光才落在了她的身上。
「監控?這位小姐對我們醫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白女士是有專門的護士看護的,如果有別的人來過,她一定會說的。」醫生回道。
小悠一怔,她確實有些魯莽了,這裡是軍區醫院,別說害人了,就是想混進來都很難……
白墨寒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是說不出的複雜。白媽媽之前一直極力的阻止他和小悠在一起,甚至因為這都住了院,可是他卻怨著她,始終不願意來探望她,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媽媽才會一時想不開。
要是他沒有那麼決絕,要是他中間來看媽媽一次,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葯的。
「儀器都撤了吧。」白墨寒輕嘆了一聲,眼睛里滿是痛色,和醫生一起,將白敏推了出去。路過小悠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可是終究什麼也沒有說,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我也送阿姨一程吧。」洛雲湛走上前,走到小悠的身旁,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
小悠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自己,可是現在最需要的安慰的,卻不是她。
「嗯。」白墨寒沒有拒絕。
幾個人將白敏推去了太平間,小悠卻站在病房裡一動也沒動。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她真的無法接受一個數小時之前還好好的和她坐在一起說話的人,最後卻被蓋上了白布。
想到之前白敏說的,她想開了,她決定放手了。
這就是她想開之後的結果嗎?給她自己一個徹底的解脫?卻把悲痛都留給他們。
如果她沒有和白墨寒在一起,如果當初決定分開的時候,她沒有來找白敏說那一番話,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她當時說話的態度再溫和一點,不那麼偏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所以,是自己間接害死了白媽媽嗎?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朝著原本白敏躺著地方看去,好像一抬眸,她還在那裡,和之前一樣,優雅又凌厲。
眸光一點一點的移了過去,突然,一個奇怪的小東西闖進了小悠的視線,她皺著眉,走了兩步,蹲下身子,緩緩地撿起了落在地上的一粒別緻的紐扣。「這是……?」
「小悠,你在幹什麼?」洛雲湛的聲音忽地從身後傳來。
「哦,沒什麼。」小悠快速站起身,那顆紐扣順手放進了衣服的口袋裡,視線無意間投向了站在洛雲湛身旁的白墨寒。
這個男人臉上的悲痛是她從未見過的。白敏是他的媽媽,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現在就這麼離開他了,怎麼能不悲傷?
她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他的身邊,猶豫了半晌輕輕的開口:「你……還好嗎?」
「嗯。」白墨寒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有掙扎,有隱忍,最後卻都歸於平靜。
「白阿姨的後事,你打算什麼時候辦?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儘管跟我說,我能幫的一定竭力幫。」一旁的洛雲湛突然開了口。
「明天吧,我不想拖太久。」
「也好。」洛雲湛微微的點了點頭,大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節哀。」
「嗯……」白墨寒漠然的點了點頭,那雙深眸無任何的光澤。
站在一旁的小悠將這一切收入眼底,這個時候,她多想伸手抱一抱他,給他一點安慰,可是……可是這個時候,他還會願意接受自己的好意嗎?
他的掙扎,她看在眼裡,她來到這裡這麼久,除了之前她主動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就沒有落在自己的身上。
就像是為了證明她的心思一般,白墨寒的聲音響起:「我去處理一下我媽媽的後事。」
「好。」
白墨寒離開了,到最後他的眼神也沒有落在小悠的身上。
「我們也回去吧。」洛雲湛拉住她的手。
小悠沒有反抗,點了點頭,任由他拉著自己,回了車上。
一路上,小悠沒有說話,洛雲湛也隻字未言。一回到洛家,她就回了房間,將自己反鎖在了房間里。
天還沒有亮,可是她卻沒有任何的睡意了。
失去親人的痛,她最清楚了,白敏是自殺,爸爸當年也是自殺,她完全能夠理解此時白墨寒心中的痛。
這樣的痛,不是誰安慰兩句就可以解決的;這樣的痛意,即使隨著時間的流淌慢慢的變得沒有當初那麼強烈了,可是每每想起,還是會鮮血淋漓。
她坐在桌子前,怔怔的看著桌面發獃,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口袋裡的那顆紐扣,於是,她將紐扣拿了出來,細細的觀察了起來。
這是一顆深灰色的紐扣,看材質,是牛角扣,一般只有高檔的西裝才會配這樣的紐扣,而且看這牛角扣的顏色、紋路,絕不是一般的高檔西裝能擁有的。能穿得起這樣衣服的人,非富即貴。
腦子裡有什麼東西飛快的閃過,小悠總覺得,這樣的紐扣似乎在哪裡見過,卻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是白墨寒的嗎?
這紐扣,是掉在白敏的病床下的,想來也只會是他的了吧?小悠沒在多想,將這枚紐扣收了起來。
這一夜,小悠沒睡,一直這樣坐著,直到天亮。洛雲湛來敲門的時候,她立刻便開了門。
「你沒睡嗎?」洛雲湛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衣服是昨晚回來時候的衣服,以及布滿血絲的眼睛。
「我沒事,白阿姨的葬禮……是今天對嗎?」小悠躲開了他審視的目光。
「嗯,收拾一下吧,一會在車上睡一會。今天送白阿姨最後一程,我想她也不想看到你這麼憔悴。」「嗯……」小悠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簡單收拾了一番,才跟著他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