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夜謐Pub。
林尋一推開包廂的門時,就看到一向冷靜自持的人此刻正把酒當水喝一樣,雖然外表看上去風采依舊,可眉宇間卻透著淡淡的愁色。
看來是有煩心事?
他站在門口朝路過的酒保打了個響指,讓他們送點好酒來,然後才走進去。
“我說老傅,酒喝多了傷身。”他走上前把酒瓶奪了過來,又道,“這可是你以前常說的話,你該不會忘了吧?”
手裏的酒沒了,傅廷西睨了林尋一一眼。
“我沒醉。”
聲音聽著很清醒。
“照這麽喝,你現在不醉,一會就醉了。”林尋一把酒放遠了一點,然後一屁股坐在傅廷西旁邊,“說吧,是工作不順利還是和誰吵架了?”
傅廷西道:“都沒有。”
“那你沒事借酒消什麽愁?”林尋一有些莫名。
“沒有。”
傅廷西說完,重新給自己開了一瓶,準備繼續喝,結果杯子剛放到嘴邊,就又被林尋一拿了過去。
“你實在要喝,等一會人齊了再喝。”
傅廷西蹙眉,正要開口時,包廂門就被人推開。
是許久未見的莫皓。
盡管他努力維持著一張高冷的臉,卻還是在見到傅廷西時隱約有崩裂的跡象。而傅廷西則看了他一眼,表情波瀾不驚,但並不疏離。
“得嘞,人齊了。”林尋一說完酒保也把酒送上來了,等人出去後,他招呼莫皓到身邊坐下,“今兒咱們仨好好喝一場,不醉不歸怎麽樣?”
“不怎麽樣。”莫皓一聽到這話就忘了要擺的架子,沒好氣道,“老子剛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你讓我陪你不醉不歸?你想我被抬出去啊。”
“嘖,你什麽時候這麽脆弱了?”林尋一嫌棄地道。
傅廷西卻很配合。
他把林尋一剛才拿過去的酒杯重新拿了回來,仰頭將裏麵的酒一口喝盡。
他並沒有林尋一所說的煩心事。
既然做了,他就不後悔。
可他就是很想喝酒。
不知道為什麽。
“別那麽著急啊,好歹等等我倆。”
林尋一給自己和莫皓都倒了一杯,傅廷西的已經自己滿上了,然後他又讓兩人和他一起幹杯。
“兄弟一場,就算有再大的事,喝個酒咱們就都忘了。”他說出了今晚把兩個人喊來的目的,然後豪邁地先幹為敬。
傅廷西自然捧場,很快也喝完了。
莫皓卻沒動,而是忽然道:“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有些話我不得不先說在前頭。”
傅廷西搭在杯沿的手微微收緊。
“你想說什麽?”
林尋一隻覺得頭都大了,不明白莫皓怎麽就非跟紀瑤過不去。
“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是書雅當年成為交換生出國這事,絕對跟紀瑤脫不了關係。”他說著一頓,聲音不自覺帶了幾分澀意,“畢竟她當初那麽喜歡你,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所謂的交換生名額而離開?還一走就是兩年,這期間連一次回國都沒有。”
“那這關紀瑤什麽事?”不等傅廷西回答,林尋一就忍不住問道,“她一個沒錢沒權的孤女,還能把書雅逼到這個地步?”
“嗬,她手段高明,人又惡毒,書雅怎麽可能鬥得過她。”莫皓說到這看向傅廷西,“我知道你不會信,但書雅因為她受了那麽多委屈,我不相信你一點都察覺不出來!”
傅廷西默然不語。
林尋一卻是滿腹疑問。
“這些是書雅跟你說的?”
“你覺得有可能嗎?”莫皓白了他一眼道,“書雅那麽善良的人,你見過她平時會在我們麵前訴苦嗎?她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選擇了獨自承受!”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林尋一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當交換生也沒什麽不好啊,還代表學校呢,書雅那麽優秀的人,被選去成為代表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麽要說被迫呢?”
莫皓感覺自己剛才講了個寂寞。
他把酒往林尋一懷裏一塞,“喝你的成嗎?別插嘴。”
說完起身坐到另一邊,正對著傅廷西的位置。
“我不管你信不信,但你不能辜負這麽多年書雅對你的喜歡。”莫皓說到這醞釀了一會才鄭重道,“她才是適合你的人,”
“你喜歡她,為什麽不去追?”傅廷西語氣淡淡。
莫皓一怔,大約是沒想到傅廷西會這麽挑明。一旁的林尋一頓時驚呆了,他睜大眼睛看著莫皓,滿臉不可置信。
“你,你喜歡……書雅?”
一副顯然才知道的模樣。
莫皓知道他情商低,所以對此並不意外。
“喜歡有時候也是成全。”他的笑容有些苦澀地對傅廷西道,“我知道我比不過你,也配不上書雅,她那麽好,又那麽優秀……你們真的很合適。”
“那是你以為的合適。”傅廷西淡漠地表明態度,“我隻把書雅當朋友。”
“可她不是,你明知道她.……”
話還沒說完就被傅廷西果斷地打斷。
“我不喜歡她。”
“不喜歡?”莫皓一聽到這三個字就替任書雅感到心疼,他忍不住質問道,“所以你想說你喜歡上了紀瑤是嗎?”
傅廷西雙眸一冷。
“跟你無關。”他對莫皓一再插手他的事感到很不滿,隨即又道,“不要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頭上。”
說完便起身離開。
完了。
林尋一見狀攤手。
“你們就非要在這個問題上吵下去嗎?”
就算這方麵他沒經驗,也知道莫皓已經鑽進牛角尖裏了。
果不其然,莫皓絲毫沒覺得自己有錯。
“我吵什麽了?我那是在為他好!他現在不珍惜書雅,將來有的他後悔!”
……
另一邊,傅廷西在走出Pub後沒多久,就接到了傅韻打來的電話。
“你在哪?”一接起,他就聽傅韻的聲音裏帶著隱忍的怒氣。
寒風吹來,將傅廷西體內被酒精勾起的熱意吹散了不少,連帶著原本有些昏沉的腦袋都清晰起來,他隨即問道。
“怎麽?”
“是你讓那個女人住到家裏的?”傅韻在電話裏質問他。
傅廷西眉一蹙。
“誰?”
“別給我裝傻……”傅韻說到這語氣一頓,仿佛是才意識到,“你真不知道?”
“什麽意思?”
聽到他再次詢問,傅韻這才確信傅廷西並不知情。
“你最好趕緊回家一趟。”她冷笑道,“那個女人已經堂而皇之住了進來,隻怕用不了多久,你就得娶她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