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書雅一直記得,當她得知那個在身邊像條狗一樣存在的紀瑤竟然對傅廷西有著那樣癡心妄想的心思時,她有多生氣。
隻是那時候根本不用她出手,她的那些所謂的“好同學”就迫不及待站了出來。那天她就站在樓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紀瑤在樓下被她們整治得狼狽不堪,毫無還手之力。
這就是她們之間的差距。
她高貴又善良,而她低賤又醜陋。
可現在,這條在她看來不自量力的賤狗竟然說自己是傅廷西的女朋友?任書雅覺得如果不是世界顛倒,那就是紀瑤徹徹底底地瘋了。
然而當視線往下一掃,在看到紀瑤脖頸上那隱約可見的痕跡時,任書雅瞬間有種天塌下來的荒唐。
身為女人,她又怎麽會不知道那些痕跡是什麽!
可當它出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場合,她就完全沒辦法淡定了。
他們兩個……
不,這怎麽可能……
這不可能!
任書雅猛地扭頭看向傅廷西。
“廷西,這是怎麽回事?”
語氣裏帶著連她都沒意識到的質問。
傅廷西冷冷瞥了一眼紀瑤,對她剛才的自作主張感到很不悅,什麽叫她的男朋友?真是可笑,他什麽時候承認過他們是這種關係。
但任書雅的話也讓他聽得不舒服。
就算他們認識多年,也沒有到可以隨意插手對方私事的地步。
“書雅,這跟你沒有關係。”
怎麽會沒有關係!
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了你多久!
任書雅險些將真心話喊了出來,但關鍵時刻還是忍住了。因為她不能,她的喜歡是矜持又幹淨的,她怎麽能像紀瑤那樣不要臉。
她以極快的速度將臉上的情緒壓下去,不露一絲破綻。
“…廷西,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攥緊了手裏的袋子,笑得勉強,“我隻是,隻是…沒想到會看到你們在一起。”
一定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莫皓昨晚還讓她放心,說會除掉紀瑤這個威脅,而她早上也剛從任父那裏獲得允許,甚至連策劃書都帶來了。
結果現在……
任書雅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可她還是忍不住問:“是真的嗎,廷西,你們在…交往?”後兩個字她說得太艱難,仿佛有隻手扼住了她的喉嚨一般。
“是不是真的,你心裏清楚。”紀瑤不等傅廷西回答就搶先道,盡管任書雅此刻看上起有些楚楚可憐,但她一點也不同情。
“她清楚,難道你不清楚?”傅廷西說著警告地看了紀瑤一眼。
然而紀瑤早有準備。
“你別忘了,我們有過約定。”
任書雅聽不下去了,她沒有辦法再待在這裏,心裏的憤怒及嫉妒在瘋狂滋長,她怕她會控製不住情緒露出真實的麵目。
“看來是我打擾了。”說完將早餐往旁邊鞋櫃上一方,而後扭身就走,一副受到極大傷害的模樣。
傅廷西下意識想去追,卻被紀瑤抓住了手臂。
“她喜歡你,你是知道的。”
言之意下就是他不應該追出去。
“那又如何?”傅廷西冷笑,“我討厭你,怎麽不見你消失在我眼前。”
說完把手抽了回來,然後追出去。
任書雅剛走進電梯裏,就看到傅廷西追了過來。她怔了一下,覺得意外,但似乎又並不意外。
直到他進了電梯,門重新關上後,他才緩緩開口。
“謝謝你的早餐。”
“隻是道謝嗎?”任書雅忍不住帶著期盼的口吻問。
傅廷西自然聽出來了。
“我們是好朋友,但不是所有事都能達到一致。”
“所以就要偏離軌道嗎?”任書雅難掩失落,她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拒絕,“你跟紀瑤,你們根本就不合適。”
“這是我的事。”傅廷西態度明確,而後放緩了語氣,“書雅,我們都長大了,你要有你自己的人生。”
她自己的人生?
任書雅在心裏苦笑,從八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傅廷西時,她的視線裏就隻有他,到現在這麽多年了,她的人生早已經到處充滿了他的身影。
怎麽能輕易抹掉?
更重要的是,讓她輸給紀瑤?
她怎麽能甘心!
“我知道了,廷西。”任書雅將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不再露出可憐的姿態,“今天是我唐突了。”
說完頓了頓,將包裏的策劃書拿出來遞過去。
“這是我今天來的目的,你看看。”
傅廷西沒想到她情緒轉變得這麽快,怔了一會才接過文件,是關於任氏參股H省項目的策劃,這在之前兩家就已經口頭約定過。
“法務那邊已經在準備合同,最快下星期就能敲定。”他接著許諾道。
“好,到時我跟我爸會準時參加。”任書雅同樣公事公辦。
傅廷西聞言隻是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並沒有說什麽。
他把任書雅送到了小區門口。
臨分別時,任書雅忽然道,“廷西,你還記不記得,在這個地方還沒建好的時候,有一回你開車正好經過,特地下車帶來我過來看,我那時候還說一定要在你隔壁買一套,跟你做鄰居,這樣我們就能一起上下班。”
傅廷西當然沒有忘記,但他並沒有陪任書雅一起回憶。
“這是過去的事了。”
“是啊,都過去兩年了。”任書雅說著突然感慨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當年我能選擇不走……”
傅廷西敏感地從她這話裏捕捉到一個信息。
“你不是自願的?”
任書雅搖了搖頭,似是不願意多說。
“沒關係,畢竟我們還是朋友。”她說完便轉移了話題,“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傅廷西還想再問,任書雅卻已經上車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隱約想到了什麽,眸中的深意逐漸變冷。
而另一邊,任書雅在車子開出金水園區的那一刹那,臉上的遺憾便褪得幹幹淨淨。
她怎麽可能會放棄。
是她的人,她絕不會這麽輕易拱手相讓。
任書雅想到這,唇邊不由浮起一絲得逞的笑。
紀瑤,你以為跟我會跟你一樣不敢提起兩年前的事麽?
可惜了,我偏要提。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總有一天會生根發芽。
隻是盡管如此,任書雅也還是沒解氣,隻要一想到在傅廷西家裏看到的那一幕,嫉妒和不甘就會卷土重來。
這麽想著,她便給莫皓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