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瑤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她曾在玲瓏閣發生過一件事。。
那是她大一的時候,曾有一次被莫皓以傅廷西的名義叫去玲瓏閣,說是有事找她。那時候的她還很單純,單純得隻要是關於傅廷西的事,就完全喪失判斷的能力。
所以她完全沒想過,連電話都從未主動打給她的傅廷西,又怎麽會讓莫皓來約她。
她上當了。
那天她在玲瓏閣二樓的包廂裏等了整整一個晚上,她以為傅廷西是有事耽誤了,所以一等再等,手機又因為白天接了個掃二維碼送禮品的app推廣活動給弄沒電了。她不是沒想過要走,但她怕傅廷西來了會找不到她。
直到她因為太累不小心睡著,到後半夜被餓醒時,麵對漆黑一片的包廂,她才終於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傅廷西沒有來。
她還被鎖在包廂裏。
紀瑤想不起來那天晚上她在玲瓏閣是怎麽度過的,她隻記得自那以後,黑暗帶來的恐懼在她的人生裏再也無法消散。第二天一早,當她終於接觸到光亮的時候,就被早班的員工懷疑是小偷給送進了警察局。
後來她才知道,那天晚上傅廷西確實是有到玲瓏閣,因為當時正好是任書雅的生日。他們一行人就在紀瑤所在的包廂隔壁,她那會隱隱約約聽到隔壁有熱鬧的聲音傳來,卻從沒想過,她等的人就在裏麵。
她想過無數個傅廷西遲來的可能,就是沒想到現實那麽近,而她那麽傻。
這件事距離到現在過去了兩年,不偏不倚地,和任書雅被迫離開到回來的日子很接近。
紀瑤很清楚,這是任書雅下的第一道戰書。
她下意識看向此刻正和教練說話的任書雅,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任書雅抬頭看了過來。
從她的笑容裏,紀瑤隻看到一個信息:怕嗎?
怎麽會怕?
紀瑤從很久以前就做好了心裏準備。
……
晚上七點的玲瓏閣座無虛席,似乎是今天有特別的活動,餐廳裏還搭了舞台,精心裝飾了一番。
因為人多,教練訂了包廂在二樓。
進門時,紀瑤的腳步有些猶豫。眼前的包廂和兩年前的變化不大,並且光線明亮,可她站在這,仍然有種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恐懼。
但這猶豫並沒有持續多久,紀瑤就被身後走來的韓茵直接撞了進去,她沒道歉,反而麵色鄙夷地說了句。
“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還跟來,真是厚臉皮!”
紀瑤問心無愧,她本來就是冰球社的一員,集體活動自然有她的份。韓茵這會這麽針對她,無非是因為她在冰球社的地位都是任書雅一手提拔的。
她在“報恩”。
紀瑤斂了斂心神走進去,見傅廷西已經落座,便想也沒想朝他所在的位置走去。
傅廷西向來是冰球社慶功宴的主角,教練也很喜歡他,基本上每次都和他坐一塊。至於他另一邊的位置,隻要有紀瑤在,她就不會讓出去。
這次也一樣。
結果紀瑤剛走過去坐下,韓茵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紀瑤,我說你到底還有沒有臉?書雅人都回來了,你怎麽還好意思坐在那,真是小三當上癮了不成!”
臨出發時,任書雅突然說要去接個人,得晚點過來。能讓她在這種時候離開,紀瑤多少能猜到來人是誰。
韓茵這一嗓子成功引起眾人的注意,但說實話,對於紀瑤的過分霸道,大家早已見怪不怪。
畢竟誰能像她一樣那麽不要臉呢?
曾經倒是有個新來的女學妹不服氣,有次社團聚餐時搶先坐在傅廷西隔壁,對紀瑤讓她起來的話也隻當沒聽見,結果紀瑤什麽也不說就站在她旁邊,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直到她受不了起來讓位。
女學妹事後說紀瑤當時就像鬼一樣,把她嚇得不行。
偏偏這種事傅廷西向來都不管。
在旁人看來,紀瑤是個偏執的瘋子,惹急了指不定做出什麽事來,所以傅廷西才不敢惹怒她。但實際上傅廷西在隻想看紀瑤自作自受,他就像看戲一樣,看她怎麽把周圍的人都得罪一遍。
原本這次也是一樣,隻是——
“你這話說得也太難聽了,一個位置而已,至於人身攻擊嗎?”一道維護紀瑤的男聲突兀地響起,瞬間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傅廷西也一樣。
也是很巧,說話的男生他有印象。就在上一秒,教練才連連稱讚說這個人的冰球打得不錯,有機會成為下一個他,還讓他有空去幫忙指導一下怎麽打配合。
他的名字傅廷西也記得,叫蕭耿。
蕭耿的話還在繼續。
“上次社團開會你還說來了冰球社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堅決不允許有任何企圖破壞社團和平的事發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紀學姐也是冰球社的一員,所以,身為副社的你現在是在帶頭違規嗎?”
被這麽直截了當地質疑,向來要麵子的韓茵頓時沒了好臉色。
她強忍著怒氣開口:“你知道什麽,不要隨便亂說話!這個位置本來就是書雅的,不信你去問其他人。”
蕭耿嗤笑一聲,“我問其他人有什麽用,餐廳又不是他們開的。”
“你!”韓茵氣得不行,她都不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管出來的社團居然會有這麽明目張膽跟她對著幹的,“你跟紀瑤什麽關係,你要這麽護著她!”
眼看著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一向不愛摻和這種事的教練不得不出聲製止。
“好了,都不要吵了,這樣鬧下去像什麽話。”
教練都開口了,旁邊看戲的人也不好無動於衷……有的去安撫韓茵,有的勸蕭耿少說兩句,還有的,則是帶著各種目光看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的紀瑤。
紀瑤知道此刻這些人的重心早已從位置轉移到了她什麽時候認識蕭耿上,可事實是,她對蕭耿這個人根本就很陌生。
他到底是想從她這得到什麽?
紀瑤感到不解。
殊不知她的神情落在傅廷西眼裏,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不是漠然,他們是認識的。
傅廷西忽然覺得很諷刺。
他才出差幾天,她就這麽憋不住要找下家?
還是知道某人要回來了,所以迫不及待要引起他的注意?
包廂門在此時被侍應生再次打開,姍姍來遲的任書雅終於出現在門口,她一邊走進來一邊帶著歉意向眾人道。
“不好意思啊,我們來晚了。”
話音剛落,她的身後便出現了另一道修長的身影。而在看到來人時,傅廷西第一反應卻是看向身旁的紀瑤。
果然,她的表情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