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傅廷西的感情生活,紀瑤一直是“放養”的狀態。
倒不是她心大,而是她很清楚,傅廷西不是真心的。他可以一個月換三個女朋友,也可以三個月隻有一個女朋友,不論是哪種,都不外乎看心情以及——給紀瑤添堵。
否則穆敏敏也不會是傅廷西交往時間最長的一任女朋友。
所以這些年以各種名義出現在傅廷西周圍的女生,紀瑤都基本不會在意。
隻有一個人是不同的。
那就是任書雅。
任傅兩家是世交,傅廷西跟任書雅從小一塊長大,兩個人不僅背景相似,連興趣愛好都很一致。
冰球社他們就是一起參加的,在韓茵之前,任書雅是女子隊的隊長。且不說她跟傅廷西各個方麵的完美匹配,就是論先來後到,紀瑤都不如她。
不過那也是以前的想法了。
在見識過任書雅這張天然無害的麵孔下究竟是怎樣一顆醜陋的內心後,紀瑤就不再退縮了。
從更衣室出來時,紀瑤毫不意外看到任書雅站在走廊上等她。
她穿著米色的長裙,如瀑布般的頭發慵懶地披在肩上,嘴裏還吃著根棒棒糖,乍一眼看上去頗有種鄰家大女孩那般親近的感覺。
當然,這是假象。
四目相對時,任書雅率先打破沉默。
“我以為過了兩年,你多少會有點長進,沒想到還是這種程度。”她一語雙關,微揚的唇角帶著嘲諷的意味。
“你錯了。”紀瑤冷淡地反駁,“你當初會走,不是因為我冰球打得不好,所以,不管我現在打得如何,都跟你無關。”
“你還真是…說話還是這麽的無趣。”換作以前,任書雅或許會感到生氣,但現在……她垂眸看向紀瑤垂在右側的手,就什麽都明白了,隨後問:“又是錄音嗎?”
紀瑤沒說話,隻是下意識看了眼任書雅。
任書雅心中了然,她吞下嘴裏已經融化的棒棒糖,草莓味的,甜膩的味道讓她心情舒暢了不少。
“紀瑤,你以為你舊事重提,我就會像當初一樣上當,好讓你又抓到我的把柄嗎?”她說著笑了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你如果還是隻會用這種小把戲,是贏不了我的,你可不要以為,我們之間的事是一次訓練賽就能結束的。”
就算她不說,紀瑤也知道她來者不善。
她看著任書雅那雙含笑的眼睛,並不真誠,那點笑意更像是在拚命壓抑著什麽,但無非也就是對她的報複。
“你不會贏的。”紀瑤的語氣很堅定。
“是嗎?”任書雅臉上毫無懼色,“那就拭目以待了。”
話說到這,紀瑤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她越過任書雅離開,但沒走幾步,就聽任書雅在她身後道。
“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哥也回來了,兩年沒見,他說他挺想你的。”
紀瑤聞言腳步微頓,但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兩個人都不知道,在走廊的另一邊盡頭,靠近樓道的拐角處,有一道修長的身影正靜靜地立在那,聽完了她們的全部對話。
陽光透過窗戶外密密層層的枝葉照了進來,卻渾然沒有帶來一絲暖意。約莫半晌,那人轉身下樓,腳步不緊不慢,隻是在經過垃圾桶時隨手丟了什麽東西進去。
紀瑤直到走到一樓,才發現自己走過了,冰球場在二樓。
手撫上欄杆時,她忽然想到任書雅最後的話。
以為過去了兩年,她已經忘了從前的事,可今天任書雅的出現,又把它重新翻了出來。
任書越——任書雅的哥哥。如果說任書雅對紀瑤來說是一場噩夢,那麽任書越的存在就是紀瑤無法擺脫的夢魘。
紀瑤閉了閉眼,她不願再往下想了。
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紀瑤再次睜眼時,就見一個穿著隊服的男生跑了下來。見到站在樓梯口的她以後,男生臉上的著急瞬間化為欣喜。
“可算找到你了!”他從樓梯上一躍而下,跳到紀瑤麵前,“走得那麽急,我都不知道你傷得怎麽樣,隻好隨便買了點,你看看哪個能用。”
他一副自來熟的口吻,說完就遞過來一個透明塑料袋,裏麵裝著冰袋跟藥油,甚至還有一顆雞蛋。
紀瑤:“……”
她想起來這個男生是誰了。
不久前她跟任書雅那場冰球賽上,他是唯一一個在她摔到時上來問她有沒有事的人。少年留著短寸頭,個頭很高,膚色略顯健康,襯得人朝氣蓬勃,仿佛初升的太陽,五官因為年紀輕還帶有那麽一絲稚氣。
許是紀瑤臉上的戒備太過明顯,男生這才後知後覺地介紹道。
“…哦,我叫蕭耿,是外語係大一的新生,也是上個月剛加入冰球社的成員,那個…紀學姐,你快拿著吧,我要趕緊上去準備比賽了。”
大一的新生,又是冰球社的新成員,紀瑤看著蕭耿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心,心裏的警戒線徹底拉了起來。
“不需要。”她拒絕道。
“那怎麽行,我買都買了,不用多浪費!”蕭耿聞言有些急,“紀學姐,我知道你在懷疑我,但我真沒想那麽多,我媽從小就教我,看到女孩子受傷一定不能袖手旁觀,不然將來會討不到老婆的!”
紀瑤:“……”
“為什麽幫我?”
蕭耿一怔,大約是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多餘。
“想幫就幫了,為什麽需要理由?”他說完不等紀瑤回應,就把袋子往她手裏一塞,匆忙道,“哎呀,沒時間了紀學姐,我得先走了…這些你用著吧,真不用跟我計較!”
說完人就轉身跑上樓。
紀瑤看著手中的藥品,雞蛋還有些餘熱。她蹙了蹙眉,表情變得警惕,她不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好。
她吃夠了虧,不會再那麽天真。
下午的冰球比賽A大贏得很順利。
有傅廷西在,隊伍就有了主心骨,直打得對方落花流水。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紀瑤總覺得傅廷西這場比賽打得特別凶,就連被對方好幾個人針對,也絲毫沒放緩進攻的節奏。
比賽結束後,教練說要慶祝一番,訂了晚上在市中心的玲瓏閣吃飯。
玲瓏閣是A市有名的一家特色餐廳,價格昂貴,並且生意火爆,一般都至少要提前半個月左右訂位。
教練會不會未卜先知紀瑤不知道,她隻知道選在這個地方聚餐,絕對不會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