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璃月知道她的顧慮,保證道:“你放心,我會派人保護你和你的家人!”
侍女搖了搖頭,態度十分堅決。
“公主,您能保住我和家人一時,總不可能保我們一輩子。
我就算去給您作證,也隻能證明王後曾經虐待過素影王後,並不能證明素影王後的死與她有關。
而且……”
說到這裏,她忽然停頓下來,似不敢再說下去。
皇甫璃月冷漠道:“你說,我不會責備你。”
侍女猶豫再三,歎了一口氣。
“國王陛下耳聰目明,其實這些事,他若想查,早就查出來了。”
皇甫璃月頓悟。
她恍了恍神,許久才應道:“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
走出這間民宿時,她的心情無比複雜。
姨媽沒有撒謊,母親的確在王宮被王後虐待,可那個時候,父王並沒有相信母親的話。
甚至,母親跳海自殺,他至今連原因都不知道。
她無法想象母親在王宮中是怎麽度過的,也無法想象母親的絕望。
她能體會的,是母親的無助,父王的漠不關心。
若當初他稍稍關注一下母親,她想,母親不會走到自殺這條路。
她一直都覺得父王是愛母親的,可這一刻,她深深的懷疑了。
她也突然感覺到了,這王宮裏的人,根本毫無感情。
忽然間,她停住腳步,隻覺得腳下毫無力氣,絲毫不想再靠近那個冰冷的王宮。
她站立在原地,停留了許久。
直到穆景辰迎麵走來。
他看著她落寞的表情,一言未發,走到她麵前,輕輕抱住了她。
她伏在他的胸口,瞬間紅了眼眶。
“姨媽說的都是真的,王後經常虐待我母親。”
她的眼角,一滴熱淚垂下,又加了一句:“我不信父王他毫不知情……”
她緊抓著穆景辰的手臂,渾身冰涼。
當她聽著侍女描述王後虐待母親的過程時,她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王後即使再狡猾,做的再隱蔽。
母親日日與父王待在一起,自然會告訴他這些。
即使沒有證據,父王隻需要稍稍派人留意一下,便能得到答案。
可他卻選擇視而不見。
穆景辰感受著她微微顫抖的身子,手臂力度加緊,緊緊擁住她。
他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說了一句:“等你給母親報了仇,我帶你離開這裏。”
她埋在他的胸口,沒有拒絕。
也許,這裏曾經不屬於母親,現在也不屬於她。
…
皇甫璃月和穆景辰回了長安殿後,殿內侍女便告訴了他們一個消息。
王後已經答應給靈汐公主解蠱了。
不得不說,王後很聰明。
在這個節骨眼上答應給姬靈汐解蠱,E國那邊因為使臣傷她之事理虧,隻要姬靈汐安然無恙,自然不會再追究王後的責任。
王後說不定可以完美的避過這一劫。
聽完這些,皇甫璃月問道:“使臣那邊呢?”
“陛下已下令,明日槍決。”
“知道了,下去吧。”
侍女退下後,穆景辰看著她凝重的神色,已猜到她心中所想。
“風愫的死罪,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免除的,不過,若真想救她,倒有一個辦法,不過,需要皇甫燁霆的幫忙。”
皇甫璃月眼皮一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死牢那邊,是皇甫燁霆管轄的地方。
“我馬上去找他。”
…
很快,她找到了皇甫燁霆,並且和他說了關於母親的事。
皇甫燁霆聽後,大為震驚。
“姐,你是說,母後虐待我們的母親?”
“不止如此,現在在死牢裏的那位E國使臣是母親的妹妹,她告訴我,母親的死,都是因為王後!”
她說完,皇甫燁霆十分詫異。
“母親的死與王後有關?”
“沒錯,母親自殺之前精神異常,又遭受了王後非人的虐待,她的死,與王後脫不了幹係!”
皇甫燁霆有些難以置信,但看著姐姐認真的表情,他還是選擇相信了自己的姐姐。
畢竟,之前王後就想利用蠱蟲害皇甫璃月,她如此惡毒,能做出傷害母親的事也不稀奇。
“姐,若是如此,我們定要為母親報仇!”
皇甫璃月重重點頭。
“我今天過來找你,就是因為這件事,王後如今忽然答應給姬靈汐解蠱,一定是想借此翻身,我們決不能讓她得逞!”
皇甫燁霆沉默了一會兒,有一點難以理解。
“姐,既然死牢裏的那位使臣是我們的姨媽,她為何不把殺害王後的理由告訴父王?
父王深愛著我們的母親,若知道母親的死與王後有關,一定會為母親報仇!”
看著自家弟弟如此確認的語氣,皇甫璃月嘲諷一笑。
“若是他真的深愛母親,當初就不會不信母親的話,我們母親也不用走到自盡這種地步。
在姨媽告訴我真相的時候,他甚至還告訴我,不要相信她的一麵之詞。
說到底,他根本就不信王後會傷害母親,或者更準確說,他是故意裝聾作啞。”
皇甫燁霆眉頭深皺。
“父王為何要裝聾作啞?”
“很明顯,當時的父王剛剛繼任王位,而王後的身份可以讓他穩固王位,我們母親,則什麽都幫不了他。”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
也許父王是愛母親的,但他更愛的,是權力和王位。
皇甫燁霆忽然沉默。
姐姐的話讓他難以消化,也讓他難以接受。
父王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個無比高大的形象。
他不相信父親是這樣的一個人。
為了鞏固王位,對母親受的罪視而不見。
“姐,我不願相信父王是這種人,也許你與父王相處的時間很短,不了解他,可我與父王整整相處了二十年。
父王是個十分仁德的君王,百姓受苦,他都會整夜輾轉難眠,更何況是我們的母親。”
皇甫璃月沉聲道:“我也不願相信,可現在事實已擺在這裏,連當年伺候過母親的侍女都說了,父王若真想調查當年的事,並非查不出來,除非他根本就不想查。”
說完,她已不想再提起國王半個字。